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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掠境!

尘封的记忆好像被大雨冲刷过一样!

一种只会断断续续出现在梦中,叫做过往的东西,就像幻灯片一样,暂停,仍然,继续,犹如隐藏在最阴暗角落的怪物,用它那锋利的指甲,硬生生地撕裂开那一道道结痂,将猩红的血肉翻转上来,锥心之痛燃尽理智。

那年,隆冬大雪,天还未亮。

他,还只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童,记忆中只有满目的鹅毛大雪,漫天纷飞的纸钱,还有暮色沉沉的黑白布帐。

满眼的一具,接一具的棺木,进城,抬入墨府。

记忆中,只有祖父,全身紧绷,双眸充血,紧紧地搂着他,用他那嶙峋枯槁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后背,温暖着怀中因抽噎不止战栗的小人儿。

那夜,祖父牵着他的手,站立在院中,看着黑夜中双膝跪地的姑姑,听到祖父压抑着满腔悲痛,哑着嗓子,道:“你,不必寻死,相信霆儿夫妇俩在地下也定是不愿再见到你。”

“父亲……”地上的女子,深吸一口气抬头,泪水已然断线,满脸悲切道,“父亲,女儿自知罪孽深重,自是没脸再见父兄,但是,父亲….”,女子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抬眼却转向面前柔糯的小人,“殇儿,殇儿….“,话语断续凌乱,哽咽难言,哭声狼狈,“姑姑,姑姑对不起你,可是姑姑真得别无选择,那个时候,哥哥他已经是………”

“你,不必再说了,墨家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永远记住,今生今世,你再也不配做墨家人。墨家人与你与谢家,再无瓜葛。”老人厉声打断,面色依旧苍白,双眸血红,但是凌乱的发丝已经整理好,整个人也无了白日里的浑浑噩噩,悲痛欲绝,周身焕发的依旧是墨家当家人的那股魄力。

湿热的气息紊乱,闭了闭眼隐去悲恸,倏然睁开,老人目光凌厉漠然,衣袖下的拳头却攥的咯咯直响,“竟然你最终答应用自己哥嫂的性命以及墨家作为筹码,来换取谢家主母的地位,那么你,以后就好好地替她活下去。”,说完,挥了挥手,便有一道黑影闪现,跪在面前。

“告诉谢煜,世上再无墨玥梅,只有黛玥梅!”,说完,老人的目光又好似失去了焦距,漠然地看着铺天的黑暗,略微回神又道,“传令下去,墨家军全军阵亡,世上再无墨家军!”

“是!”,黑衣人叩首。

“父亲,你不能………”,地上的墨玥梅猛地一振,睁大猩红的眼眸,身子不由前倾预要站起,但是双腿发软,踉跄上前还是跪倒在地。

难掩痛苦,呼吸急促地看向老人:“父亲,这一切都是女儿造成的,是女儿一个人的错,墨家军世代忠烈,对我们墨家更是忠心耿耿………”

“那又如何…世世代代的忠烈守护回来的却是谢家人,而我儿呢,马革裹尸,一口薄棺………何以,我霆儿何以落得如此下场!”,一字一句,老人咬着牙,扯动着心中最深的痛,孱弱的身子也不由得晃了晃,好似随之就要向后一头重重地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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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御殇,痛苦地闭了闭眼。

抬了抬手,好似掩去眼角的泪花。

半晌,目光转向床上静静躺着的女子,伸出手,不紧不缓地往里掖了掖被脚。

随之,抬手,手指轻轻地拂过女子苍白的脸庞,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丝痛苦,一丝丝祈求,“妖妖,不要走,一直陪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