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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简家庄线索再现 国宾馆疑团又出

这一番小戏杜心悦也早看明白了,她扯了扯祁翀的袖子,小声道:“刚才那段......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是你做的?”

“嗯,这叫广告——广而告之的意思!我大致写了个剧本,送到各家勾栏,让他们自己发挥,演的还行吧?”祁翀得意地道。

二人无心看戏,就边说边走了出去。

“倒是新奇的很,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放心吧,一定会有效的!那么,小娘子,看在小生又立新功的份上,现在可以将岳父大人的嘱托告知我了吧?”祁翀嬉皮笑脸道。

“现在叫岳父太早了吧?《飞琼谱》那么厚呢,谁知道你岳父在哪家?哼!”

看着杜心悦又生出醋意,祁翀连忙倒嘴:“我错了,我嘴欠!我这辈子就一个岳父,成吗?”有错就认,不怕跟媳妇儿说软话,这是他从柳明诚那里学来的。柳二郎这半生百花丛中过,还从来没有他安抚不住的女人,跟他嘴好有很大的关系。

“嘻嘻,逗你玩儿呢,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儿!”杜心悦也不再逗他了,笑道:“父亲让我跟你说:今日所议之事,我知你必不认同,但陛下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已然默许。此事势在必行,你反对也是徒劳,为今之计不如想想如何顺势而为。”

“就这些?顺势而为是何意?”

“父亲没说,不过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想明白的。”

祁翀皱了皱眉,想了片刻道:“看来我今日不能陪你逛街了,我得回去一趟了。改日再约。”

打发人将杜心悦送回相府后,祁翀也坐上了马车。

“小滕,传连述午饭后来见我,再去请一趟二公子。”

“是,殿下!”

半个时辰后,祁翀在王府书房里见到了柳忱。

“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虾饺,还有鲅鱼丸子。这鲅鱼是戚家一路用海水养着运过来的,一百条到京后活着的也只剩十几条了,知道你爱吃,特意让戚严给你留了一条,刚才送了一碗给祖母,剩下的你都吃了吧。”

“谢谢大哥!”柳忱显然是真饿坏了,只简单说了句谢谢,就继续往嘴里塞鱼丸子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就是怕你太累了。昨晚又一夜没睡吧?”眼看着眼前这位世家贵公子最近的吃相越来越“平民化”,祁翀心疼不已。

“还好,傍天亮时睡了一会儿,倒是许府丞一夜未眠,今天上午因为要故意放时间给各家探监,这才得空儿去眯了一会儿,这会儿估计还没起呢。”

“嗯,那也是个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主儿。小滕,让厨房准备些吃食一会儿让二公子带回去给许府丞。对了,今日大牢里情况如何?”

柳忱抬起头,咽下了口中的虾饺,又喝了口茶道:“如您所料,各家基本都来人了,也让狱卒悄悄听了,都是劝认罪,更狠一些的还要使劲儿拉别人下水,而且所拉的范围已经不限于目前这二十八人了,有继续扩大的趋势,您看我们抓捕的范围要不要继续扩大?”

祁翀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已经供出来的线索,他若不查则显得此事虎头蛇尾,难免给人作秀邀功之嫌;可若继续查下去,则牵涉的朝中官员势必越来越多,那也就意味着赞同“赎刑”之人会越来越多,毕竟世家大族人口众多,谁家还没两个不肖子孙呢?大家都要给自家子侄留条后路。

“查!一查到底!”半晌之后,祁翀做出了决定。

“好!对了,还有件事,昨夜韦宽供出来一件事颇为蹊跷。他说他三个月前去安南侯简泽的庄子上,好像看见过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谁?”

“刘文安!”

“你说谁?”祁翀耳朵顿时支棱起来了。

“您一直在找的刘文安啊!”

“他确定那是刘文安?”

“他说他有一次去找刘文敏玩儿,恰好刘文安也在,还一起玩了一会儿,所以认得。刘文安年纪小,不常跟他们一起玩儿,他们不算熟,但能认得出。虽然只是远远的瞟了一眼,但的确很像刘文安。”

“你刚才说是在简泽庄子上发现的?他去简家庄子干嘛?”

“说是简崮邀请他去猎兔子,简崮的母亲不是出身韦家吗?他们是表兄弟!”

“哦!”听完柳忱的解释祁翀没有说什么,但心中的震惊丝毫没有减少。

又是简泽!将刘文安从互行里带走的是申东观,现在刘文安却出现在了简泽的庄子里,难道之前的判断错了,申东观不是越王的人,而是简泽的人?

“让韦宽把这件事单独写成供状,你先收着。再拿申东观的画像给韦宽辨认,看他是否认识此人!”

“好,那我去忙了!”柳忱吃饱了肚子,拎着小滕送过来的食盒刚准备走,忽然又想起一事,转身道,“对了,梁睿来信了,说是已经找到了碧玉,他亲自将人送回京来。”

“那太好了,什么时候能到?”

“他们驾车回京,比驿马应该能慢两天,最多两日后便应该能到。”

“好,我知道了。”

望着柳忱离去的背影,祁翀只觉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他叹了口气刚准备转身进去,一眼瞥见了阶下的一道灰色身影。

自从昨晚闹了那一出后,今日韩炎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祁翀,没事绝不往跟前凑,却又总在祁翀的视线范围内。

“老韩,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韩炎趋步上前,躬身问道。

祁翀指了指韩炎的额头道:“伤......没事吧?那个......昨晚不该跟你动手,对不住啊!”

“殿下言重了,奴婢担不起!都是奴婢的过错,奴婢该罚!”韩炎诚惶诚恐道。他的惶恐是发自内心的,毕竟,天底下哪有主子给奴婢道歉的道理?

祁翀早料到了韩炎会是这个态度,对此他也很无奈,该怎么跟韩炎说呢?告诉他人人平等?怕不是又要将他吓死!祁翀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直接说事。

“那个......梁睿带着碧玉在往京城赶,你往京西路方向上迎一迎,我怕他们出事!”

“是,那奴婢带着慕青一起去吧?碧玉毕竟是个女子,慕青一起去或许会方便些。”

“行,你看着办吧!”见韩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祁翀问道:“怎么?还有事?”

“殿下,慕青想要搬出去,将她的镖局重新开起来,求殿下恩准。”

“这事本来就是答应了她的,是我事情太多,把这事忘了。她要走便让她走吧,她原先镖局里的人手也都还给她,你记得给她找个好地方,要大一些,他们人多,小了住不开。”

“多谢殿下!”韩炎原本还担心祁翀不愿意放慕青离开,没想到祁翀不仅痛快地答应了,还诸多嘱咐,便替慕青道了谢,这才退下了。

午后,连述准时出现在书房。

“两件事,第一件,去查一查各大世家资产情况,不必十分精准,有个大致估量就好,最迟十日后给我消息。”

“是,殿下!”

“第二件,有消息说刘文安在安南侯简泽的庄子里,派人去探探!”

连述大吃一惊,简泽的府里是有他的人的,但偏偏庄子里他给忽略了。他暗暗自责,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属下也正好有事禀报。”

“何事?”

“胡亮禀报说,国宾馆里少了个人。”

“国宾馆?扶余丰璋那里?少了谁?”

“是扶余丰璋身边的大管事,叫全南珣,此人年约三旬,平常喜欢穿青衣,不知殿下可有印象?”

祁翀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见扶余丰璋的情形,确实有个青衣汉子跟在扶余丰璋身边。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胡亮说,从初二开始便再没见到此人了。”

“初二?”祁翀脑中灵光一闪,“你再去问问胡亮,初一上午是否在国宾馆见过他。”

“是,殿下!另外,还有一事,那个假程训的踪迹也找到了,他到了瀚西路洪州境内,看样子还想继续往东去易州。”

“这么快就到洪州了?跑的够快的呀!”祁翀愕然道,“过了易州就是扶余了,他是想去榷市做生意还是想去扶余?”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不过,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个生意人啊!”

“继续盯着,如果他是想去榷市做生意,那就不必管他,如果他想去扶余,那就让人在易州绊住他。”

“是,殿下!”

连述走后,祁翀思忖了半天,将假程训的所有行为复盘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一个书童冒认主人的名义进京赶考,又主动跟主人的本家远亲接触,这虽然鲁莽了些,但也可以说他是艺高人胆大,尚可理解。但是他就是再胆大,也不该做那种出尽风头之事,比如在满朝文武谁也不敢明着提立储的情况下,在朝堂上贸然建议皇帝立储!这种事不论成与不成,他的名字都势必会传遍朝野,到那时露馅就是早晚的事!假程训能考中进士,显然不是笨蛋,反而可能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既如此他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而且,一旦面临暴露的风险,立即辞官逃走,丝毫不恋栈权力,这种魄力固然难得,可也反而显得之前建议立储之事做的极为莽撞。而另一方面,以他逃跑的速度之快来看,逃跑的路线显然也是早就规划好了的,一路向北向东,没有丝毫犹豫,连一步多余的路都没走,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临时起意。

这个人的行为有太多的矛盾和疑点,聪明和蠢笨、细致和鲁莽同时存在,这根本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