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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秦王爷暗授机宜 承平帝批准修路

“简泽很在意你那位妹妹呀?”

“他们本来就是表兄妹,如果不是因为妹妹是庶出,说不定就嫁给简泽了!”

“哦?有这回事?”祁翀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

“是啊,当初简泽是对妹妹有意的,姑母也赞成,可是臣的姑父——就是老安南侯嫌她出身低,说什么也不同意,让简泽尚了公主,让妹妹嫁给了简洋。”

简泽、韦氏,郎有情、妾有意,这倒是个新线索,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

“殿下、殿下?”见祁翀陷入了沉思,韦乾度轻唤了两声。

“哦,韦通政要说什么?”

“殿下,那个庄子的事儿......”

“换地之事还没有向陛下禀报,陛下只知道是在简家庄子里发现的刘文安等人,但具体是哪个庄子陛下并不清楚。”

“求殿下高抬贵手放过韦家吧!臣愿肝脑涂地以报殿下大恩!”韦乾度又跪了下来。

“此事孤可以暂时不上报,但是简家之事不小,韦家是否会受牵连全凭陛下心意,孤也说不准,韦通政自求多福吧!”

“唉,臣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圣意难测呀!”

“其实——圣意也没有那么难测。”祁翀神秘地笑笑。

韦乾度顿时来了精神:“请殿下赐教!”

“朝廷现在最缺什么?”

“呃......最缺的......钱?”

“没错!”

“那臣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给陛下送钱啊?”

“若公开给你个送钱的机会呢?”

“若真有这个机会,臣宁愿倾家荡产也要求个平安啊!”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祁翀对韦乾度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对他低声耳语一番。

韦乾度吓得脸都白了,哆嗦了半天道:“殿下,臣若是真这样做了,可就是将所有世家都得罪光了呀!”

“世家再大,大得过皇权去?只要入了圣心,有陛下保你,你怕什么?豁出去些钱,保你后半生平安,不过两三代人的工夫,你韦家又是显赫大族!”

韦乾度思来想去觉得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便咬牙答应了下来:“也罢,臣就为殿下做这个马前卒了!”

“诶——这就对了嘛!”祁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交给了韦乾度,“这里面的东西你誊抄一遍附于奏章之后。”

“是,殿下!”韦乾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将小册子揣入袖中。

“啪啪啪”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小寇子打开门,发现是小金子。

“殿下,宫里来了旨意,让您立刻带着白师兄进宫去。”

“知道了。”承平帝要见白郾,想必是身体状况不好,祁翀不敢怠慢,起身回府更衣去了。

来到万岁殿,发现杜延年也在,正跟承平帝奏事,祁翀不敢打搅,站在一旁听着。

“陛下,兵部尚书陈怀礼、侍郎柳明诚联名上奏,说是官道年久失修,人马物资往来不便,请求整饬官道。”

“你怎么看?”

“陛下,官道年久失修不假,往来不便也是真,尤其是四边开榷市以来,处处都要运输货物,陛下想要南征,大军也要走官道,兵部所提修路之议恐怕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并无不妥。但是,国库空虚,目前是真没有钱修路了,就算征发徭役也不够,臣以为此议应当暂时搁置,待国库略有盈余再行此议!”

“嗯,就这么......”

承平帝刚欲准奏,祁翀忙插话道:“陛下,臣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有办法?那好,你说说,说的有理还则罢了,说的没道理朕罚你俸禄!”

“臣可以出资修路,但是陛下要准臣沿路修建驿馆......”祁翀吧啦吧啦将自己的设想说了一大堆,直到口干舌燥才总算让承平帝明白了他的方案。

“你的意思是说,你出资为朝廷修路,但朝廷得准你并且只准你一家通过这条路赚钱,你靠着这个回本儿,运气好的话还能盈利!”承平帝简单地总结了一下。

“正是此理!”祁翀给二叔竖了个大拇指。

“那你要是赚不了钱呢?”

“那臣就亏本儿了自己兜着呗!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各凭本事,亏了也怨不得别人!”

“嘶——听起来朝廷不吃亏呀,不管怎么说反正朝廷得了几条免费的官道,还不用负担沿途的驿站支出,好事呀!杜相,你怎么看?”

“回陛下,臣也觉得这个法子于朝廷有益无害,但有一点,秦王殿下的驿馆既然要将朝廷的驿站职能都承接过去,那就得遵守朝廷关于驿站、驿卒的律法,一旦有违律之处,误了军机,秦王殿下可愿担责?”

“臣既然敢揽这个瓷器活儿,自然就有这个金刚钻儿,如有延误军机之事,臣愿担责!”

“嗯,此事容朕再想想。叫你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朕要借白郾用几天,你先退下吧,把白郾留下就行了。”

“臣告退!”祁翀二话没说退了下去,整个过程都没有与杜延年对视过一眼。

望着祁翀远去的背影,承平帝仍心有疑虑地问道:“鹤寿,你说他真就那么好心愿意白帮朕的忙?”

“帮忙是真,白帮未必,恐怕还是意在求财。”

“你也觉得可以答应他?”

“陛下,他做的越多就越容易出错,尤其是驿站之事。今后若他真有不臣之举,到时候随便挑点毛病就是拿下他的理由。”杜延年面色平静,仿佛说的只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之事,而不是在算计一位亲王。

承平帝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鹤寿啊,果然还是你贴心啊!那此事就这么定了,让他去修吧!对了,为秦王选妃之事,皇后属意令爱,朕也觉得他俩挺般配,你觉得如何?”

杜延年顿时愣了,急忙推辞道:“小女德薄才浅,不足以侍奉秦王殿下,请陛下三思!”

承平帝摆了摆手:“鹤寿,朕知道你担心什么!眹是这么想的:若将来朕传位于秦王,你女儿就是皇后,有了这门亲事,你也不必担心他会报复于你;若他不懂事硬要与朕作对嘛——朕向你保证,到时候朕不会为难你女儿,更不会为难你,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杜延年知道自己无法再推脱了,忙跪倒叩谢皇恩。

“陛下如此安排乃是为臣考虑,陛下爱护之心臣铭感五内,唯有鞠躬尽瘁以报皇恩!”不管承平帝动机如何,但这样的亲事安排确实有化解祁翀和杜延年矛盾的效果,可以说是为杜延年安排了一条退路,对此杜延年心知肚明,感激之情发自肺腑。反倒是自己一直在欺骗承平帝,这到底让他有些愧疚,因此他连叩了三个头长跪不起。

“平身吧,旨意这两日便会发出去,你赶紧回去给令爱准备嫁妆吧!哈哈哈哈......”

杜延年起身后正要告退,突然又想起一事,赶忙奏道:“陛下,关于‘赎刑’之议,半月期限将至,您看......”

“还是政事堂先过一遍吧,将所有人的意见整理个条陈出来给朕看,意见一致的不必重复,有特别可行之建议的可以拿来给朕过目。朕近日精力不济,除了你和梁相、林中书,其他人朕也不想见了。”

“臣遵旨!陛下好生将养,臣告退!”

杜延年出宫以后却见祁翀的马车仍停在宫外没有动,等杜延年上了车祁翀的马车才缓缓开动,杜延年心领神会,让车夫远远跟在后面。

行至一处僻静所在,两辆车并排而停,祁翀撩开车帘探出脑袋兴冲冲问道:“如何?陛下答应了吗?”

“答应了,殿下可以修路了!”

“太好了!”祁翀顿时抚掌大乐。

“还有更好的呢!婚事也定下来了,宫里不日就会下旨。”

“真的?”祁翀喜不自胜,直接在马车里蹦了起来,却一头撞在了车顶上,发髻都散乱了。

杜延年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是开心了,老夫可不开心!好好一朵花要被你端走了!

怕被人发现,二人也不敢耽搁太久,马车分开各自回府。

祁翀得意地喊了声:“岳父,再会!”

杜延年顿时黑脸,“刷”地拉下了车帘。

马车回到十王街,祁翀没有急于回府,而是先去了趟大长公主府,要把亲事定下来的消息先跟祁清瑜分享。

祁清瑜自然也是高兴的,这件事迁延了数月总算有了结果,也不枉众人一番辛苦布局。

说完了婚事,祁清瑜又问起了简家之事。

“确定是简泽吗?”

“不好说是简泽还是简嵩。”祁翀将自己了解地所有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祁清瑜听,“我不明白的是,简家为何要冒那么大险藏匿刘文安和王嬷嬷呢?”

“殿下,容老奴插句嘴,”站在旁边伺候的崔林突然开口道,“您说的这位王嬷嬷是不是闺名叫袖儿,在刘文安身边做管事嬷嬷的?”

“闺名叫什么不知道,但的确是刘文安身边的管事嬷嬷,崔伯伯认识她?”

“应该是老奴认识的那个人吧!她是老奴的老乡,入宫的时候年纪尚小,被分在浣衣局当差。有一次老奴陪大长公主殿下入宫,偶然遇上过她,见她大冬天洗衣被冻得可怜,便念在同乡之谊上帮她向都知求过人情,将她调到了颍川长公主身边,因此她对老奴有几分感激的情分。后来她随着颍川长公主陪嫁到了安南侯府,再后来长公主薨逝了,她便被简家发卖了,被刘家买了去,先是在刘府大小姐身边当差,后来刘家小姐入了宫,哦,就是晋王的生母刘贵仪,她也跟着入宫了。刘贵仪为先帝殉葬后,她又回到了刘府,再后来就被派到刘文安身边管事了。有一次老奴在街上遇到过她,如今也不年轻了......”

“你是说,王嬷嬷原来是颍川长公主身边的人!”祁翀惊讶地望着崔林。

“如果确实是老奴说的那个人,那这段经历是不会错的!”

祁翀顿时明白了,简嵩要救的不是刘文安,而是王嬷嬷!此前他一直陷入了思维误区,认为刘文安是主,王嬷嬷是仆,所以刘文安才是主要人物,可这是不对的,事实上,王嬷嬷才是那个主要人物,刘文安极有可能只是个添头!

祁翀心里立即涌起了强烈的念头——他要见见王嬷嬷!但是在见王嬷嬷之前,他还要先去见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