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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想起水澈为了龙笑茶饭不思、失魂落魄,几乎是万念俱灰,虽现在娶了妻,亦不过是相敬如宾过日子罢了,否则也不会有彻夜留宿通房丫头的风言风语传出来,只是……水溶长叹一声,回身道:“忠顺王爷,当年在你谋害了我父王之后,水澈就不可能再和郡主一起了。”忠顺王却不甚在意,微微捋了捋已然花白的胡须,说道:“过去的事总要有个了断,让我见水澈,本王来解开这个结。”

水溶一惊,“你想怎样?”忠顺王道:“这个结如果不解开,就永远束缚着水澈。日后即使他们二人还有缘分,心里也有个疙瘩不爽快。不如这次一并解了,水澈能抛开宿怨,无所挂念的过日子,你这做兄长的也算尽了一份心。”水溶沉思了一下,念及水澈恐背上不孝的骂名,狠了狠心,道:“不行!”忠顺王毫不相让,沉声道:“你没有权利替水澈决定,即使你是他的兄长。让我见他,若水澈不答应,就当本王没说过。”水溶看向忠顺王,眼前的忠顺王只是一个为孩子处心积虑谋划的父亲,又想起父王临终前亦为自己安排了人手心腹,想必亦是如此心情,心下不由有些动摇了。

“北静王爷!”忠顺王忽然上前两步,撩袍而跪,“本王生平没求过人,这次算本王求你。”顿了顿,又黯然道:“是本王对不起你们水氏,你大可将本王凌迟处死为你父亲报仇,但求你给笑儿一条生路。”水溶忙侧身闪过,神色复杂,“忠顺王爷,你是先皇骨肉,又有赫赫战功傍身,皇上不会杀你的。”忠顺王淡笑道:“北王爷主审此案,凭王爷的手段,本王是生是死,还不是王爷一念之间。更何况,皇上不过念及先皇遗训,不想背个戗害手足的骂名罢了,若王爷能力排众议,秉公执法,力主判本王死罪,日后皇上自会暗中念你的情份,自然王爷皇宠更加昌隆了,岂不一举两得。”

水溶想着,不管是那日手刃长子,还是今日跪地求死,忠顺王都在努力消除自己心中的仇恨,为龙励、龙笑求条活路。毕竟,以后北静王府一府独大,想折辱龙励、龙笑是轻而易举的事。水溶淡淡道:“本王说过,不会徇私枉法,王爷你不该死。”忠顺王一愣,却是会错了意,笑说道:“既然北王爷不想落个假公济私、挟私报复的名声,那本王代劳就是了。虽然本王深陷囹圄,但要判自己个死罪还是有法子的,不劳北静王费心。”见忠顺王已说到如此地步,水溶亦不好再强,只叹道:“王爷又是何必?”忠顺王淡淡道:“王爷也已为人父,岂会不明白。本王一死,最放不下的就是笑儿。不求王爷念别的情份,只求王爷算是为水澈想想罢了。”水溶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吐出一句,“下午水澈来看你。”便转身出了牢房。

一时水澈来到府衙,因问道:“王兄怎唤我来这种地方,我原无功无名的。”水溶抬头见水澈束发银冠,勒着纳福迎祥金丝苏绣抹额,穿着青龙剑袖,围着攒珠银带,剑眉星目,面似秋月,退去先前的稚气顽劣,已是一翩翩美少年了,遂放下笔墨,笑道:“你年纪也大了,又娶了亲,不能一直这样混着,总得找些事做才好。”水澈以为水溶想让自己进科入仕,忙笑着推却道:“我自来懒散惯了的,受不得这些官场礼节拘束,王兄还是让我自在些好。”水溶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笑道:“我这还什么都没说,你先推了回来。”又道:“罢了,今日不谈这些。忠顺王下了狱你是知道的,王府诸人会尽数发卖……”水澈一愣,因问道:“缘何如此快?按说应审个把月才是。”

水溶想了想,目不转睛的看着水澈,缓缓问道:“你对忠顺王的小郡主……”水澈不自在的抿了抿唇,避开水溶的目光,低声道:“如今这个样子,我早就不敢想了。”水溶又下了一剂猛药,“她可能会被卖做官妓……”水澈全身一震,豁然抬头大声道:“不可能,她还有皇姓,是先皇嫡亲孙女,谁敢如此待她?”水溶道:“自古成王败寇,忠顺王是谋逆大罪,能保住她的性命已是皇上天恩了。”水澈摇着头不信道:“她性子那么刚烈,怎受得如此折辱。”水溶淡淡道:“不错,恐怕还没进军营,她就先挥刀自尽了。”水澈沉默了半响,方问道:“王兄,你可有法子救她。”说完又觉得此话不妥,一时站在那里不知怎样才好。水溶见水澈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暗叹真是冤孽,偏生这个愣弟弟就对忠顺王的郡主上了心,自己这做兄长的,又怎忍心让他失落,遂拍了拍水澈的肩膀,道:“忠顺王想见你一面,你去看看吧。”水澈抬头,满脸不解。水溶含笑道:“澈儿,时至今日,北王府已无所畏惧。”水澈大震,待要细问,水溶已推他去了。

见了忠顺王,水澈心中五味陈杂,一方面,他谋害自己的父王,水澈恨不得将其剥皮喝血,看他落到今日的地步也是咎由自取;另一方面,他又是龙笑的父亲,爱屋及乌,实难与他刀剑相向。忠顺王并不在意,只淡淡的招呼着,“你来了。”水澈定了定神,问道:“你要见我有何事?咱俩有什么可说的?”忠顺王问道:“你还喜欢笑儿吧?”见水澈别开脸去,忠顺王含笑道:“既然不说话,就是喜欢了。”水澈红着脸怒道:“那又如何?”忠顺王叹了口气,直接道:“把她买回去,不拘做粗使丫头还是通房侍妾,保她一份安宁。”水澈眼神一跳,说道:“我不能。”忠顺王叹道:“本王知道,你心里有个结,这也怪不得你。如今我已是这个样子,要杀要剐,凭你们兄弟是了。”水澈怒道:“你害死我父王长兄,让我们兄弟自幼就失了倚仗,这些年我们受的苦,岂凭随随便便杀了你就完了的。”

忠顺王不想水澈怨气比水溶更甚,说道:“这一切都是本王干的,与笑儿无关。”水澈道:“她是你的女儿。”忠顺王闭了闭眼,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上一代的恩怨,就在上代终结了吧。你父王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抛开宿怨,重新过日子。等我去了,自会向你父亲赔罪。”水澈冷哼道:“你别说的好听,我不会信的。”忠顺王道:“你难道能眼看着笑儿跳入火坑?”水澈窒了窒,恨恨道:“这是你做的孽,祸及子孙,与我何干?”忠顺王道:“如今能救她的就只有你了,若你真不想救,本王也不勉强。看在她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到时一剑杀了她吧,免得她生不如死。”水澈攥了攥拳,恨声道:“你别逼我。”

忠顺王苦劝道:“水澈,只要你打开心结,给自己一个舒心,也给笑儿一条生路,为何你就是不肯呢?你既恨本王,只管冲本王来,水溶要判本王个凌迟处死也是容易的事,所有的错事本王一力担着。”水澈一愣,“凌迟?你可是先皇骨肉,当今的手足兄弟。”忠顺王笑道:“只要你们兄弟放过励儿和笑儿,就算砍本王三千刀又如何?本王戎马倥偬一生,杀人无数,又何惧一死。”水澈看了忠顺王半响,说道:“希望忠顺王爷所言不虚。”说罢转身去了。忠顺王长长出了口气,若自己受得凌迟之苦,能换龙笑一命,也算幸事了。自此忠顺王一心求死,案子审的异常顺利,此乃后话,不提。

水澈出了天牢,迎头见水溶负手立于门旁,平日里看守天牢的狱卒也不知去向,便知是水溶特意在此等候的,心下怯怯不安,只静静垂手立于一旁。水溶随口问道:“你答应了?”虽是问话,却已了然。水澈讷讷道:“王兄,你都知道了……我……”水溶轻叹道:“澈儿,我只要你按本心做就是了。什么忠孝节义,你原本就不在意的。”水澈忙道:“我只是不想她跳入火坑,再没别的想法的。”水溶想了想,轻轻道:“澈儿,当年的事,你已尽知,不能都怨忠顺王的。”水澈一愣,说道:“虽是如此,他却是罪魁祸首,我们怎能轻饶了他。”水溶道:“他虽作恶多端,但如今已经伏法待诛,所有的罪孽也该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了。父王在天有灵,也不愿我们兄弟整日生活在愤怒与仇恨之中,你想想可是这个理儿。”

水澈若有所思,水溶又笑道:“朝堂蛀虫已除,也该还天下一片清宁,这些前尘旧事,你还要记一辈子不成?”水澈道:“我没王兄这般胸襟。”水溶笑道:“即便如此,冤有头、债有主,父债子还,却没有连累女儿的理儿。”水澈沉吟半响,终究拱手作揖道:“谢王兄开解,小弟受教。”水溶听了这话,方渐次放了心,以后的事,看水澈造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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