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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又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佟佳福安就这么定定的目送着,目送着女人跨坐马上,身姿决绝的扬鞭而去。

神思复杂的久久不曾收回眸来,他只是渴望心爱之人的一点点余光,他错了吗?

然而,此时距离革龙不足千米的战场上,鲜血染红了一地白雪,遍地的尸体更是骇人听闻。

富察明瑞很庆幸自己一早的决断,没有白白搭上阿兴与进忠的性命。

只是,他可能要失约了,再没有机会与兄弟们痛饮一场。

“瑷儿,对不起,我,我真的尽力了。

你,你别怨我,我得先走一步了!”

就在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准备挥向自己的脖间,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魂影突地窜进了富察明瑞的身体。

长剑无声的掉落在积雪之上。

吴晗只觉一阵头晕眼花,略感体力不支,不禁软跪在地,大喘着粗气。

适应了好一会儿,方才有所定魂,却被眼前的惨境给看懵了。

不远处,还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嘶杀声。

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还没寻到自己媳妇儿呢?就给他来这出,莫不是天要亡我,也,也太悲催了吧!

不行,好不容易寻到这个时空,说什么也不能白来,随即拾起掉落的配剑,眼神连带着都坚毅了几分。

他奶奶的,今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敢挡着他寻媳妇,那就统统都去死吧!

缅军试探似的派出了一小队人马,三两下便被吴晗给解决了。

他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做刽子手,根本来不及恐惧,对方竟齐齐朝他围拢过来,这架势莫非要一拥而上?!

完犊子了,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抵四手,这百来号人该怎么破?

就在他破釜沉舟,决定拼死一战之际,一队人马突地从后方攻来,杀得这些围攻之人片甲不留,溃不成军。

为首之人,一袭鲜红的披风,身姿绰约的纵马而来。

近了,更近了!

此人竟是,竟是自己苦寻了多日而无果的媳妇。

吴晗顿时看傻了眼,就这么呆呆的目送着女人急切的纵下马身,飞奔着跑近身前,将自己抱了个满怀,

“瑞,对不起,是我来迟了,真的对不起,还好你还在。”

“老,老婆!”吴晗后知后觉的唤出口来,心中感念万分。

他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吴瑷震惊得久久无法回神,他,他好像不是富察明瑞了,而是,而是……

越想越是欣喜,迫不及待的捧上男人的俊脸,

“你,你叫我什么?”

“老婆,你怎么啦,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吴晗反捧过自家媳妇那张有些过于泛白的小脸,眸色暖暖的叫人沉溺。

吴瑷最最熟悉这样的眼神,久别重逢的喜悦,令其止不住的想落泪,

“晗,真的是你!”

“傻瓜,怎么哭了?”吴晗也情不自禁的泛湿了眼眶,点点拂拭着女人眼角边,那分挂两行的清泪。

他的瑷儿,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吧,瘦得都不成样子了。

吴瑷再也抑制不住这份久别重逢的喜悦,又一次的牢牢将人抱紧,放肆的嚎啕大哭而起,

“呜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我差一点就要完蛋了!”

魂飘其后的沈玉环不免也有些讶异,这男人可真够执着的,还真被他给找来了。

刚刚平息战场的一众将士们,却看傻了眼,夫人何曾如此,扼,如此娇滴滴过?!

呆愣了片刻,纷纷自动的打扫起战场来。

吴晗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恨透了这狗屁的天命,紧紧的回拥着,手头一下一下的抚慰着爱人的发顶,

“别怕,不管你身在何方,我都能找到你的。

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不是吗?”

“恩,好累,借我靠靠!”

吴瑷一卸下心里这道最后的防线,只觉着疲惫莫名,身体无力的往下滑去。

幸好吴晗手疾眼快,精准的将人打横抱起,甚是疑惑的问向飘随于空的那道熟悉身影,

“老祖,她这是怎么啦?”

“哎,几夜未眠,又连续的长途奔袭,再加上过度的使用了催眠术。

怕是,怕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沈玉环直言不讳的说明,就算是个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这般作死的造啊。

吴晗险些一个站立不稳,满目悲怆的深凝着怀中之人,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过是刚刚重逢而已,这么快便要天人永隔了吗?”

“哎,时也,命也,幸好你及时夺舍了富察明瑞的这副身体,否则,她的结局,可能比这要惨上数倍不止。

往好的地方想想,她也算是功德圆满,死得其所。

你二人大概还有一天的时间,好好珍惜这最后一刻吧!

再相见,还说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沈玉环默默地隐回其身,实在是承认不来这样伤情的氛围。

吴晗就算再不想接受也只能选择接受,脚步沉沉的寻着记忆往营帐处走去。

属于富察明瑞与自家媳妇之间的过去种种,如排山倒海一般在眼前划过。

吴瑷再次醒来也是黑夜,营帐里一个人也没有,焦急的下得床来,火急火燎的往帐外走。

她害怕,害怕先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腔空欢喜,那样的话,比杀了她还要命。

刚刚掀起帐帘,差点与迎面而来的吴晗撞了个满怀。

不等他说些什么,吴瑷已经生扑了过来,

“晗,你别走,别再留下我一个人。”

“好,不走,饿了吧,吃点东西。”

吴晗男友力满满的将人一把抱起,搁放在了床檐边上。

哎,这人还是这股迷糊劲儿,又没穿鞋子。

天寒地冻的,也不怕生病感冒,离了自己可怎么得了?

默默地拿过靠放一旁的毛靴,尤为贴心的为其拢上。

就这会儿功夫,案桌之上进进出出的,已经摆了好道饱含故土味道的食物。

诱得吴瑷口水直流,不等男人再仔细提溜提溜,便小跑着靠坐上前,狼吞虎咽而起。

只是,吃着吃着,吴瑷竟又淌下了泪来,真不是她爱哭,实在是没忍住。

自力更生了这么久,突然被人这么体贴入微的爱着,怎不叫人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