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拳，以拳擦去污血。
延竹抿唇淡笑，“不过尔尔。”
“呵，你倒是命硬。”延枫自然知道他刚才的攻击，那绝对是用了全力的。
只不过延竹受他一掌还能站起来，是他意料之外。
“只要我还能动，你就休想带走师姐！”
延竹眼神坚定，提剑迅速砍向延枫，“霜雪·一剑霜寒十九州！”
雪白的剑冒着白气，所过之处全部结冰。
“锵！”
延枫竖起剑挡在身前，强横的冲力冲的他连退两步。
一个用力，延竹的攻击分崩瓦解。
这次，主动进攻的人变成了他。
“魔道·黄泉月·流水！”
强大的剑气形成半弯的月亮，流水般冲延竹心脏刺去。
狭长的丹凤眼氤氲着层层寒意，宛如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厉鬼，嗜血肃杀。
“永别了，师弟。”
黑色的流水刺穿延竹心脏，并以心脏为中心，爆发出能摧毁他整个身体的攻击。
“叮啷。”
剑滑落在地的声音。
黑色流水消失，延竹静静躺在地上，嘴角不断有鲜血沁出。
红色模糊他的双眼，恍惚中仿佛能看见师姐的模样。
“我提议将朝雨交出去。”
“不行，她始终是我的……徒弟。”
“那你能怎么办！难道要把小师妹交给那嗜血的魔头吗！”
谁？
谁在说话？
要把师姐交给谁？
……
“为何是我。”
“你是师姐，我们要保护小师妹。”
“哈，哈哈哈哈哈，荒唐！今日起，我朝雨自愿退出灵剑派，我，不再是空青的弟子。此后，生死由我！”
……
“为什么，凭什么？我要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所爱。”
“这辈子，是我输了。”
“下辈子，再不想遇见你们。”
……
缥色布衣的女子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她的脸被满是血渍的头发遮住，只能看见那漂亮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
右腰侧，拳头大小的血洞汩汩流着鲜血。
大片大片的红色晕染，有的早已变成暗红色。
延竹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女子的脸。
但是，看不到。
谁？
好熟悉的感觉。
究竟是谁？
延竹觉得他的灵魂好像离开了身体，穿过一个奇怪的石门隧洞。
……
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双眼瞪大看向天空，好似执着着想看到什么。
延枫居高临下看着，面上表情淡漠，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十二魔将面面相觑。
“这是死了吗？”
“不能吧？同门师兄弟……”
要是死了，这魔尊得多狠。
“嘘！别说了，魔尊看过来了！”
抬头，果然看见魔尊那死亡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两魔狠狠战栗一下，扭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是……死了吗？”
！！！
魔将一猛地看向延枫，果真看到延枫黑如锅底的脸。
谁！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直接问！
一看，发现王妃站在出来的洞口处，表情同样冷的骇人。
原来是王妃啊，那没事了。
世间的能量是守恒的，心慌不会消失，只是转移到延枫身上。
黑剑化为光点瞬间消散，延枫三步并两步走到南行身边。
“师姐，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方才还噬血肃杀的男人此时满脸惊慌，想拉南行的手。
却被她躲开，“我问你，是死了吗。”
南行固执地看向他。
鸦色的瞳孔平静如潭，不带丝毫感情。
那眼神，没有生气，没有失望。
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
延枫心脏突然被刺了刺，“师姐你听我说，我……”
“啪！”
用力的一巴掌，场面顿时安静如鸡。
南行紧抿着唇，漂亮的眸子闪过厌恶。
“带着你那可笑的感情，滚出我视线。”
延枫怔在原地，看着她脸上似厌恶似疏离的表情，整个人像是置身冰窖。
可笑的感情……
原来师姐觉得他的爱慕只是一份可笑的感情……
也是。
她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她对自己一直都是对师弟的情谊。
延枫握紧双手，手背青筋暴起。
心脏的地方好像被人用力握着，难受得他喘不过气来。
“师姐，我……是一时失手……”延枫颤抖着开口，声音干涩。
怯怯地去拉她的袖子，却被一把甩开。
“师姐，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求求你，不要讨厌我。”
延枫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却能明显看见他略微颤抖的肩膀。
南行不为所动，转过身便走，“到此为止吧，延夜、延竹一死一伤，你还想做到什么地步。”
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起伏，延枫心里咯噔一下。
只有他知道，不止延夜、延竹，还有延白。
看着南行缓缓走远，延枫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尊上，尊上，王妃晕过去了。”
延枫猛然回神，深一脚浅一脚奔向南行。
她的伤口又裂开了，染着红色的布料温热又粘腻。
“来人，传魔医！要快！”
延枫快步走回魔王宫，将南行迅速放在床上。
“参加尊上，尊上……”
“免礼，快来看看师姐如何了。”
延枫很慌，声音都在颤抖。
“请尊上到门外等候。”
魔医开始赶人。
延枫一步三回头，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延枫只觉得手脚冰凉，手心里都是汗。
失魂落魄地坐在房门台阶上，房门透出微弱的光亮，借着光，延枫摊开双手。
骨骼分明的手上没有老茧，在光下洁白无瑕。
可是就是这双手，杀死过一起生活十几年的师弟，重伤过两个师弟……
现在一看，果真满是血污。
延枫双手捂着脸，细小的压抑着的哭声格外揪心。
怎么办？
延枫，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你没错，错的是抢走你师姐的人。】
【如果他们不来，你就不会失手杀了他们，也不会跟师姐走到这地步。】
【你是魔界第一人，你不会有错，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不会有人反抗你。】
心底一团声音轻轻阐述，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丹田处，一丝魔气撒着丫子欢快地游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