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企鹅
在高谭市第二街道与第三街道的交叉口，临近高警局和戏院街的地方，坐落着一座繁华的餐厅：它的名字叫做冰山餐厅。
那是一栋典型的，具有哥谭风格的哥特市建筑。其气氛黑暗而沉重，似乎永远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阴霾之中。
正如它的名字：冰山一样，这家面向社会各个阶层的餐厅有着简洁却不失优雅的装饰，灰色的墙壁和阴沉的灯光虽然有一种压抑的气氛，但也会给用餐的客户带来一种异样的兴奋与享受。
只不过这享受在有些时候会比较致命——冰山餐厅的老板是美国传统家族：科波特家族的族长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哥谭的黑社会敬畏的称他为企鹅人。
而作为黑老大手下的产业，冰山餐厅自然不能，也不可能摆脱黑色的背景。他们会偷偷摸摸的接纳社会各路人士，或者做一些接待‘同僚’的业务。
曾经的哥谭教父：法尔科内家族、爱尔兰裔的苏利文家族、英裔的莫克森家族和日本的雅库扎...这些着名的黑帮家族都是冰山餐厅的常客。
每当他们遇到难以调和的冲突时，往往就会选择前往冰山餐厅进行谈判，寻找奥斯瓦尔德作为仲裁与见证人。
这是因为大家都要给科波特一个面子。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矮小、滑稽、肥胖、跛脚的小子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谁敢在他的地盘惹事，憨态可掬的黑白小家伙就会张开嘴，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企鹅的尖锐密牙！
至于为什么享受会致命嘛，谈判总是有输家的，赢者通吃，弱者没得吃，这就是哥谭的规则。当输红眼的黑帮们走出餐厅，看到那些衣着显贵的家伙...自然会想办法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这就是风险的来源。
但客人们依旧趋之若鹭。冰山餐厅食物的美味是一方面，他们自恃身份、认为黑帮没胆子骚扰自己是一方面，看看能否靠着这个门道，结交上科波特本人又是一方面...只要科波特本人还在，想必冰山餐厅的生意就会一直好下去...
“咕咚。”干瘦的黑人合上了手里的册子，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谄媚的笑着：“我念完了，客人您看...？”
坐在椅子上的赵明歪了歪头，下巴向前努了努：“你得问他。”
“那就滚吧。”
“是！”低沉的声音骂到，可挨骂的黑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如蒙大赦，转身就要离开。
该死的一天，他心中不住地骂到。他是一名冰山餐厅的常驻情报捐客，同时也兼职一些特殊职业，比如：“人口的流动与再分配”。
通俗点说，也可以叫人贩子。
今天晚上在街上“找货”时，他敏锐的注意到了被赵明抱在怀里的小女孩丹妮。这个小女孩绝对是一个能卖的上价的“大货”，会有无数达官显贵挥着钞票，把她的价格抬到一个自己都不想的地步的！
而且那一男两女也很不错……这都是哥谭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色！他热心的凑了上去，在得知几人要前往冰山餐厅后，他拍着胸脯，说这件事交给他办就好。
随后，他开着车，载着几人来到了哥谭外的郊区。这里是自己合作伙伴的地盘，打手们提着枪，从一个个垃圾堆后走了出来。
这样的事他已经轻车熟路了，他见过太多被卖之人的表情和话语：愤怒，憎恨……反正都是无聊的情绪罢了，第一次的时候还会害怕报应什么的，时间久了反而有些期待那一刻的到来，毕竟一个人彻底崩溃的绝望可不多见。想必这次也是一样。他惬意的靠着车门，等待着几人无力的挣扎——可当他抬头后，只看到了一缕缕粉色的丝线。
那美丽的丝线划过天空，刺穿了除他外的所有人。他们的体表燃烧起火焰，跪在地上痛快哀嚎，直到被烧成灰烬……
他跪在地上，赌咒发誓、拼命道歉才换来了那个奇怪少女不杀自己的承诺。作为交换，他想办法带着几人来到了冰山餐厅，混过了那群看门的守卫，溜进了企鹅人办公室……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任务结束了，能够活下来了。
可或许老天都在和自己做对，就在准备离开时，企鹅人突然推门而入，笑吟吟的看着他！他丢出了一本册子，让自己为客人介绍一下这座哥谭闻名的餐厅……直到现在，自己终于能离开了！。
奥斯瓦尔德这里是不能待下去了，他心头急转。在冰山餐厅工作了好几年的他比谁都了解企鹅人暴戾无常，今天自己未经允许带了一个陌生人进入他的办公室肯定上了他的黑名单，得找一条后路了。
俄罗斯人，还是那些意大利人？自己手上有好几条情报渠道，想必他们都会给自己一个面子……
这成为了他脑海中最后转动的一个念头。
一颗旋转的子弹射入了他的后脑勺，溅起一阵微小的血花。黑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挺挺的扑倒在地。
赵明叹了口气，捂住了怀中丹妮的眼睛：“你就不能等他出了门吗？”
他倒不是在乎这条人命——人渣而已。安吉拉已经通过互联网搜索到了他的信息，与其直接关联的人口贩卖就有八十一起，其中幼童十三起！哪怕企鹅人不杀他，赵明也会让他回家后无声无息的“寿终正寝”。
他只是担心这血腥的场景吓坏小孩子。
“他是叛徒。”低沉又慢条斯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这腔调十分优雅，听起来就像是数百年前的贵族一般：“‘背叛的伤害比爱还要深。’他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私自把你带了进来，又听从伱的命令私自出去，在我的眼中与背叛无疑。”
念着莎士比亚的诗歌，一个肥胖的家伙放下了手中的雨伞，挤开了座位。他戴着单片眼镜，五短身材，身上披着黑色的风衣，脑袋上戴着高顶帽：“叛徒总是要受罚的，而且越快越好，不是吗？”
哥谭的超级反派之一，企鹅人。
“这点我倒是赞同。”赵明点了点头。漫威世界的他复活了绝大多数死者，但有些人...被他刻意忽略了。
比如安吉拉收集到的资料中，一些血债累累，甚至有过吃人历史的非洲军阀和国王，又比如那些...选择背叛了自己的员工。
小队混沌乐团全员在内，包括其队长，五级员工伦纳德。
他们想回家，这没有错。但他们的行为是赤裸裸的背叛。与安吉拉名为“背叛”实为“保护”的选择不同——当时她已经感觉到那权限在跃动了，两人如果继续相处下去随时可能会收到来自都市的“请柬”。当然，复仇也是迫使安吉拉做出这一选择的极重砝码
伦纳德的行为，则是实实在在的要脱离脑叶公司，并且他是主动找上的安吉拉！所以自己不复活他们，更没有错。
叛徒，是要付出代价的。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捏紧雪茄，吐出一个烟圈，虚伪的笑了起来：“科波特家族对待朋友从来都是友善的，丹妮是我母亲喜欢的孩子，也就是我喜欢的孩子。你送回了丹妮，还告诉了我们真相...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无论它多不合理，科波特家族都会努力完成。”奥斯瓦尔德弹了弹烟灰：“但切记，‘贪婪是魔鬼的后裔’。这是莎士比亚的诗句，它的意思是...”
“它的意思是，贪婪会把人拽进深渊，人要懂得满足，不要狮子大开口，对吗？”赵明打断了企鹅人装腔作势的话语。他嘴角咧开，看起来在笑，但却没有一点笑意：“放心，我没有要敲诈你一笔的意思。我刚好有了一个想法……”
赵明眯起眼睛，盯着企鹅人的眼睛：“说实话，我还没抽过雪茄呢……你手里的那枚雪茄，似乎很不错？”
企鹅人是什么意思他看不出来吗？黑老大的一贯路数，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敲打敲打你，就像训狗。‘射杀叛徒’就是打的那一巴掌，‘一个要求’就是甜枣。同时，他还隐晦的点出：不要太过分。
如果过分了怎么样？他不会说。但结合前面射杀叛徒来看...奥斯瓦尔德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如果你提的要求很过分，那我就直接干掉你。
估计奥斯瓦尔德这家伙平日是训斥手下习惯了，把自己也当他的小弟了，还是说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闯入哥谭的愣头青？可他是吗？他是脑叶公司的老板，是纽约市长，是砸断了众神之父奥丁武器，冈格尼尔枪尖的人，是漫威顶格天花板oAA都要亲自接见的人！
面对蝙蝠侠这朵交际花他是需要收敛一下，毕竟初来乍到，和超人什么的对上会很苦恼...但你企鹅人算什么？
哥谭这一亩三分地混的时间长了，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知不知道老子前脚刚揍完奥丁，后脚把相当于半个上帝的白夜给拆了个七零八落？
真要杀你，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费劲多少。
什么东西。
企鹅人的身体僵住了。
赵明放下丹妮，拍了拍她的脑袋：“自己去玩。”
丹妮看了一眼企鹅人，乖乖的点了点头。她临走时还扯了一下焰的裙子，一脸‘你们要手下留情呀’的样子。
焰笑着点了点头，丹妮收到了回应，便开心的越过了黑人的尸体跑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咔哒。”
随着房门关闭，赵明把头转了过来，两根食指轻轻搭在了桌子上。
意思很明显了，把雪茄递过来吧。
企鹅人沉默不语。他额头的冷汗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增多，在雪茄烧到一半时，企鹅人弹掉了烟灰，颤抖着把烟放在了赵明的手指上。
随后，他摊开了自己肥短的手，闭上了眼睛。
“诚信，科波特先生。”赵明赞叹道：“您这样才有黑帮老大的风范，一诺千金重吗。”
狗屁的一诺千金！科波特内心咆哮。如果有的选，他恨不得抄起自己的雨伞把眼前的三人脑袋都砸爆，就算有两个绝美的女人他也不在意！但...他没得选。
那个穿着奇怪服饰的女孩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择人而食的恶兽，狞笑着看着自己。她的笑容甜美又可爱，但给自己的压力...不亚于蝙蝠侠。
看到了对方，就像是在黑夜中看到了那个家伙的背影一样...不过蝙蝠侠更多的是神秘与恐惧，而这条恶兽带来的感觉...只有嗜血和残忍。
会死的。企鹅人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如果自己不听话，真的会死的！
手上的触感消失，奥斯瓦尔德知道，那是手中的雪茄已经被对方拿走了。
随着悠长的呼吸声和激烈的咳嗽，奥斯瓦尔德的内心也一起一伏。对面很明显不会抽烟，被呛了会不会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看样子……可能性不小。
“呲啦！”
凳子被推开，奥斯瓦尔德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气流被破开的声音：他仿佛看到了赵明拿着雪茄，向着自己的手缓慢落下。
他这是想干什么！奥斯瓦尔德心中又惊又怒。他难道是准备把雪茄落到自己的手上吗？该死，他是企鹅人，是冰山餐厅的老板，是蝙蝠侠的宿敌！怎么敢，这个家伙怎么敢！！
可他依然闭着眼睛。因为一双更有压迫力的眸子望了过来，即使闭着眼睛，奥斯瓦尔德的头上都滴下阵阵冷汗。
那外溢的憎恨，让他心惊胆战。
雪茄逐渐接近，一点点烟灰带着稍热的温度落到了手上，他眉头一皱，强忍着收回手的冲动，乖乖摊开。
因为那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眼神，还在盯着他。
企鹅人努力控制着自己几乎要癫狂的情绪，安慰着自己：只是一下而已……自己早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可火焰烧灼掌心的疼痛久久不至。
“兹拉！”
灼烧声突然响起，奥斯瓦尔德下意识的拧起了眉毛——可等了半天，手心也没传来痛感。
他疑惑的睁开眼，发现雪茄并没有落在自己的掌心，而是落在了离自己手掌不足一公分的办公桌上。
“开个玩笑而已，科波特先生。”赵明哈哈大笑，表情看起来十分真诚：“哎呀哎呀，科波特先生不会真觉得我把你的手当烟灰缸了把？您可是大名鼎鼎的企鹅人，我怎么敢用雪茄烫你的手呢？哈哈哈！”
与此同时，赵明的脑海中收到了安吉拉调查到的，有关企鹅人的犯罪记录：帮派枪战、独品走私、杀手服务、器官交易、屠戮无辜……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和他的冰山餐厅失去了生命与家庭。
赵明的脑袋早已达到了人脑计算机的级别，几乎在瞬间他就处理完了这些信息。一桩桩一件件，看的他怒火中烧。他不否认，企鹅人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但这不能成为他残害普通人的理由。
科波特.奥斯瓦尔德，哥谭市的企鹅人，他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但赵明处理完后才发现这无数罪过中少了最重要的那一项：拐卖人口。
说是盗亦有道也好，或许也可能是没资格参与，再或者是科波特本人不愿意赚这种肮脏的钱——这个堪称五毒俱全的家伙并没有参与过任何一起人口贩卖，他甚至还在约束着自己的手下不掺和进去。
可这样的话，那个冰山公司的情报捐客哪来的渠道？
“真是个好玩笑，先生。”科波特也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不断抖动。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那样拍着彼此的肩膀。
先留你一条狗命。赵明嘴角的笑容遮掩住了眼瞳里的寒光，忍住了一巴掌拍死对方的欲望。企鹅人和漫威世界中的金并不一样。金并虽然是纽约黑帮大佬，但明面上是成功的慈善家与商人，自己又与一帮超级英雄保持着良好关系，做起事来束手束脚，才让他逍遥至今。
况且金并也很识相……他的势力在逐步撤出纽约，进行转移。因此赵明虽然对这个手染无辜者鲜血的家伙没好感，但也没有迫切要干掉他的想法。
可dc这群家伙就不一样了，谜语人，双面人，小丑，企鹅人，贝恩——一个个都是疯子和神经病，一群希望看着世界燃烧的主，一群反社会人格！企鹅人在里面都算正常的了…但依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
如果说有些漫威的反派偶尔还能爆发出一些璀璨闪光点的话，那么哥谭市的反派，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烂泥。从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闻到他们身上腐烂发臭的味道！而烂泥之王，就是蝙蝠侠的一生宿敌，小丑。
蝙蝠侠他到底在干什么？他究竟是在保护这座城市还是保护一群烂泥与垃圾！
思考转瞬即逝，赵明没有继续深入下去——太累了，自己现在真的没精力……反正这群垃圾早晚都得死，自己迟早会亲手撕了他们。
安吉拉传来的信息和今天晚上遭遇的事情让赵明知道，跟漫威世界的纽约相比，哥谭这座城市已经沉沦地狱太久了。它所谓的“守护者”也不过是维持这座城市不继续堕落而已……要保护这里的普通人，让他们过上安全的生活，自己就需要一定非常规的暴力手段。
先准备吧，不能急……dc的英雄可比漫威的要死板，哪怕是美国队长来了dc都要挨蝙蝠侠俩大耳光：谁让你杀人了，法律允许你杀人了吗！就这，大超还得搁一边点头……
等自己准备好了，就把这座城市的罪恶全扬了，谁也拦不住！
或早，或晚而已。
半晌后，又客套了一会儿的赵明起身告辞，科波特微笑着点了点头。这笑容一直持续到赵明走出了房门。
在眼前的人消失后，企鹅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坐回椅子上，拿起了那根被熄灭的雪茄。
烟雾袅袅，仍有些许火星浮现。
“来人。”他低声说了一句，外面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似乎是手下在赶来。
可没等他们推门而入，科波特就又提高了声音：“来人！”
“头儿！”
大门打开，几个高大的打手大汗淋漓：“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去查查刚刚那三个人。”他脸色阴霾，犬齿外露，正如张开细密獠牙的企鹅：“去找法尔科内家族...不，去找那群雅库扎！这三个亚裔，他们一定...”
“不，不，停下。”企鹅人忽然长舒了一口气，否认了刚刚下达的命令。
打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准备迈出去的腿也收了回来。他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大气也不敢喘。
能侍奉在脾气阴晴不定的企鹅人身边的都是人精，哪怕是一群打手也不例外。他们精准的感觉到了...老大的心情很复杂。
又在害怕，又在愤怒，又在恐惧...是什么能让这个睚眦必报的企鹅人感到恐惧？
是什么，能让这个哥谭中最古怪的黑老大...感到恐惧？
他闷闷的合上了嘴：“记下他们的脸，如果以后他们再来就直接把人领导这儿。有什么要求也都尽量满足...就这样吧。”
企鹅人闭上了眼睛，那双黄色如野兽般的瞳孔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最深沉的梦魇。
那其中蕴含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憎恶，让他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就这样吧....”
又是八千字爆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