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中，有着一片黑色的森林。
森林中生活着三只鸟儿，高鸟、大鸟和小鸟。小鸟体型小巧，与普通的鸟儿最为相像，却有着吞噬一切的巨口。高鸟有着类人的体型，脖子上挂着审判善恶的天平。
而大鸟，他的体型最为庞大，黑色的躯壳上，生满了黄色的瞳孔，那是他看穿一切的眼睛。他们三只鸟儿是森林的守护者，守卫着这片漆黑的森林不被外来者骚扰。
可——每当出现这个字的时候，就意味着故事出现了转折，这次也不意外。
“高鸟，大鸟和小鸟疯了。”
被黑色河水浸泡的树林中，赵明轻声说道：“或者说，异想体这种鬼东西本来就没有正常过。嗯，除了焰——她还是很正常的，香香的，软软的。”
在适应能力的加持下，他的额头上长出了第三只活动的眼睛，类似鱼类的瞳孔，缓慢地转动着，让他能够看清海底中的景象。
“三只鸟为了守护森林，融合成了一只庞大的巨鸟——那便是终末鸟。为世界万物带来终末之鸟，也是一个宇宙最后的杂音与回响。当他出现之时，就意味着世界的某个进度走到了尽头。”
叙说着脑海中不知从何而来的知识，赵明摸了摸下巴，想起了自己曾见过的，首脑浮士德与首脑李箱世界的那只终末鸟。
黑潮蔓延，万物毁灭，黑色大鸟凫水而上，世界满目疮痍。在这废墟与绝望的世界中，它爬上塔之尖端，发出象征着世界毁灭的嘶吼与宣言。
你别说，还挺带感的。有时间自己也毁灭一个世界试试好了...
“啪！”
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赵明晃了晃脑袋，为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感到惊讶——他怎么会想毁灭世界？他可是正义的伙伴！
把世界改造成只有正义存在的地方好了，那才是他应该做的！不过那样的世界，真的还算存在吗？
管他呢。
赵明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到身旁的黑色树木上。
黑树森森，似厉鬼枯爪从土地中伸出，指向天际。树干上，一只眼睛受惊般的闭合。
“这些树肯定有问题。”
要不然他这种乖乖不打架的三好学生怎么会冒出那么可怕的想法呢？
“况且...”赵明移开了眼神，继续向前迈步：“我还没忘记那个别人告诉我的秘密...”
那是首脑浮士德曾告诉他的。河流——这个都市世界最为神秘的情绪、思想、灵魂聚合地的入口，就在黑森林。
可它到底在哪儿呢？
黑色的森林太大了，他已经全速行进了五分钟，如果按距离来算，至少有上万公里。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见到任何与入口相关的东西。
门啊，洞口啊，窟窿啊...什么都没有，眼前只有一片蔓延的黑色森林，无边无际。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没有走兽，甚至连一条鱼都没有！
森林一片死寂。唯一能听到的，便是河水拍打，和气泡破裂的声音。
“果然，安吉拉的光之河和那条真正的河流有联系，不然这无法解释为什么黑森林会出现在这里。”
“得赶紧找到入口才行。”赵明看了看身旁的黑色树木，轻轻一锤。
黑色树木摇晃了一下，树皮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虽然是轻轻一锤，但以赵明现在的力量，哪怕是高阶收尾人也会筋骨齐断，一辆主战坦克都会被锤飞出去。
一棵树的强度就这么离谱？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喔。
“这个地方也太诡异了。”赵明皱起了眉头，回想着之前首脑浮士德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黑森林，是污染河流泛起的一丝水花，也是通往河流的唯一道路。水面下沉淀的是无穷恶意，那是人类种下的恶果，是毁灭的前奏。焚毁黑森林，在毁灭的余光下种出种子，结出金色的树木，河流的大门就会开启。
跟玩日式rpg一样，一个个就是不说人话。简直就像河对面唾手可得的剑得先拿到滑翔帆再去取，毁灭世界的魔王必须要收集四个道具才能打败一样。
我讨厌谜语人！
赵明心中抱怨，但该做的还是得做。尤其是安吉拉还在上面...
“轰！”
突如其来的光芒刺穿了河水，搅的整条黑色场合不断翻滚。赵明抬起头，咧嘴大笑。
“这不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黑色的河流瞬间开始暴动，赵明感觉到身后的八法鼓迅速抽动起来，无数白光从前方亮起，纵然他身处河底也能看到那无穷无尽的光芒。
“砰！”
双腿猛跺，他的身体便如利箭一样，向上窜去。水流的庞大阻力阻隔着他，却被一层突然生出的游鳍所化解。
适应能力，再次立功！
顷刻间，他就来到了河流之上，看到了安吉拉睁开了眼睛，身后的大树虚影——不，已经不能称作是虚影了。
那颗硕大的卡巴拉生命之树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十枚节点盈盈闪光，每个节点中，都有一道人影浮现。赵明最熟悉的便是一个红色的人影——她长的和殷红迷雾卡莉有些像，但看起来更加慵懒。
最吸引她的，则是一个留着黑色短发、身穿黑色鹤羽大氅的女人。
“嗯？”
赵明看到她忽然睁开了眼，朝自己投过来一个隐秘的眼神。还未等他思考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一道卷起的白色大浪就从河中涌出，化作尖尖利矛，刺向他的身体！
安吉拉的气息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阶段。在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加持下，她的双瞳都亮起了莹莹的金光：“我们的战斗看来还没分出胜负。”
“我，还没有输。”
赵明左手一抬，黑色的河水化为一道墙面，阻下了长矛。黑白河水碰撞在一起，无数美好的情绪和负面的情绪顿时化为泡影。
“听着，孩子。”赵明无视了安吉拉的话：“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提议我们暂时罢手...”
“罢手？”安吉拉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那你会把河还我吗？”
“当然不会！”赵明猛地摇了摇头。
如果真把河还回去，那他还真不敢打保票，能够打败安吉拉。毕竟对方也不是傻子，肯定会着手清理河中的负面情绪。面对着完全体的安吉拉加光之河...
怎么说呢，谁会打boss打到一半退出副本再回来，面对着一个完全体的boss啊？
再说，自己拿到手的东西，就没有还回去的这种说法！
“那就继续打吧。”
“哗啦！”
大浪奔腾，浪尖上，安吉拉握紧被黑色手套覆盖的右手：“无礼的闯入者，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变成我的书籍，放在我王座的最上方。”
“我会好好的研究你，看看你那人类的表皮下，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王座，一个连臣民都没有的王？”赵明潜入水中，八法鼓全力发动，嘲讽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凄惨的王，上一个让我感到可怜的，还是一个把国家当作一切的小女孩王呢。”
“闭嘴！”他的话显然激怒了安吉拉，就连河水都沸腾了起来。但赵明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全力侵蚀着河水，等待安吉拉的攻击。
攻击，攻击，是啊，愤怒的人只会攻击，像一头蛮兽一样横冲直撞。他们永远不知道，战斗是多面的。
他需要的，就是等待一个机会。
透过黑色却不浑浊、反而有些透明的河水，看着安吉拉蹙起的眉头，赵明勾了勾嘴角。
战斗经验还是不足啊。
“哗！”
黑色的河水沸腾，被侵蚀的地方开始迅速蒸发。赵明能够感知到，自己控制的河水越来越少。
从一开始侵蚀到大半的三分之二，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开始下跌，没过几分钟，他就只能控制一半的河水了。
而这还不是结束，又过了几分钟，他控制的河水就仅占有全部河水的三分之一了。
哪怕浸在黑色的河水中，他都能看到那刺目的光，宛如太阳，不，比太阳还要纯白无暇，夺目耀眼。
“放弃抵抗了吗？”安吉拉冷漠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还是说，在寻找着逃出去的办法？放弃吧，闯入者，图书馆自成一体。的确，在我闲暇时有些小老鼠可以溜进来...但当我认真起来，没有人可以进入这里，更遑论从这里离开！”
“我期待着星星的熄灭。但绝不是在你的手里，更不会是今天。”
“你们这些都市的家伙，就不能说一些让人听懂的话吗。”赵明嘲讽道：“还是说，没有人陪的你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语言能力？”
河水外的声音消失了。他隐约间听到了一声轻笑，不知道是谁这么勇，敢嘲笑安吉拉。
但很显然，这么做的不会是她自己。
“无力反驳？”赵明继续说道：“也是，如果我是伱，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这么大个图书馆，睡醒之后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想出去？可出去就会被人追着打，安吉拉，你杀死了多少人啊...”
“这是必要的代价。”她的声音坚决而又冷漠。
“那你的出现，也是必要的代价。”赵明回复到：“你失败的人生，被创造的替代品，沾满罪孽的双手，和注定无法安息的灵魂...这也是都市变美好的必要代价。”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认命呢？或者说...你怎么不像艾因规划好的那样，乖乖...”
“我的主意又改了。”
赵明抬起头，看到一道闪亮夺目的星亮了起来。
“我要亲手杀了你，把你身上的肉逐一片下来。即便你死了，我也会从书中把你召唤出来，作为圈养在图书馆中的一条狗。你只配在我的脚下苟延残喘——这便是你的余生！”
“你的主意改的可真快。”看着那道夺目的星点，赵明的嘴角勾了起来：“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妈妈，或者说你的原型，卡门...”
“死吧！”
“嗖！”
在瞬间，即使是赵明都没察觉到的瞬间，一杆长枪就射入了水中，刺穿了他的头颅，连带着心脏一起。
这长枪散发着莹莹白光，自脑门而入，搅翻了他的脑浆，将他的心脏打成了一摊烂泥。安吉拉透过河水，深吸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还不够。”
她又一招手，一只庞大的巨鸟从空中垂下头颅，自他口中射出一柄无锋重剑，正是E.G.o装备，薄暝。
“薄雾冥冥，命之终晓。”与薄暝一同下坠的，还有安吉拉冷漠如冰的话语：“我要彻底的杀死你，让你失去所有复活的机会，仅能在我的图书馆中生活。死吧，闯入者，死吧，无礼的混...”
“逮到了。”
低声的话语传入了安吉拉的耳中，她眨了眨眼：“什么？”
“我说，逮到了啊，蠢货！”
“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吗？你的能力很强，强的已经离谱了，甚至已经达到了一个宇宙绝不会诞生第二个的地步——但安吉拉啊，这世界上的生物绝对是有弱点的！每当召唤书籍的时候，至理之书就会出现——因为这些书籍本就来自于这本书！”
“而我等的...”赵明的声音像是恶魔一样，让安吉拉瞪大了眼睛：“就是现在！”
黑色的河流污染了白色长河，白色长河自至理之书涌出，至理之书塑造了安吉拉，图书馆则是安吉拉的E.G.o装备。
这些方方面面的联系，看似繁多，实则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赵明控制了黑色河流，就有着控制至理之书的能力。换句话说...
他其实是能影响安吉拉的图书馆的。
赵明的体内，数颗心脏跳动起来，给予身体爆发的能力。这些心脏早就在适应能力的作用下长了出来，至于脑子...
他做了八个副脑。如果不够，还能做八十个，够控制身体的了吗？
一个心脏，一个脑子？这种洒洒水就能恢复的伤势，能够杀死谁啊！
狂笑的赵明冲出水面，瞬息之间就来到了安吉拉身前。
安吉拉身边，白色的至理之书晃动着想要逃离，却被一片黑色的书角给拽住，最终被赵明握在了手里。
“安吉拉，你的E.G.o装备真不错。”她看到赵明疯狂的大笑起来：“我很喜欢，所以...它是我的了！”
安吉拉背后，十颗闪亮的星点有了脱落的倾向，想要飞入赵明手中。那是图书馆的十个层面——或者说，那便是全部的图书馆。
之前赵明和安吉拉所战斗的地方，不过是图书馆的一层而已。
“想都别想！”
安吉拉左手一挥，有脱落倾向的星点便止住了趋势：“这里是我的世界，图书馆是我的E.G.o装备，你没有可能，也不会有机会，从我的手中抢走任何...”
“呵...”
轻笑声再次出现，打断了安吉拉的话。安吉拉猛地扭过头，看到一抹星点从树上落了下来。
失去了这枚星点后，原本实体状的卡巴拉生命之树顿时又有了虚化的特征。安吉拉的动作一滞，等回过神想要抬手时，那枚星点却被赵明握在了手里。
“到手了。”他挑了挑眉毛：“图书馆十分之一的权限。”
“为什么，比娜，为什么要背叛我！”安吉拉出奇的愤怒了。伴随着她的愤怒，她身下的河水和背后的树影似乎也释放出了怒火：“不，应该说你怎么会有背叛我的能力！”
“我不叫比娜，小女孩。”星点透亮，幻化出一个朦胧的身影。赵明身边，那个给他抛过一个眼神的黑色短发女人挑了挑眉毛：“我跟你说过，我叫做加里翁，都市的首脑，虽然是前任的。”
“但这也无法掩盖我的身份...我是首脑，安吉拉。我是调律者——加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