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怎么看？”
我是元芳吗？
我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
“既然小杨有困难，那就算了，四九城里想找接手的厂子不难的，是不是？”
“哦，成年人的世界好麻烦，原来杨叔是这个意思啊！那我知道了，回头...”
“祖宗，我什么都没说，杨叔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就在我们轧钢厂，别换了！”
“娄董，要是让老领导知道因为我消极怠工丢了差事，会被吊起来抽的。”
两个奸计得逞的家伙击了个掌。
事实上，冶金局和工业部，甚至重工企业不少，轧钢厂根本没法跟其他企业掰手腕。
但是红星轧钢厂是娄家的公私合营，好坏都跟每年的定息挂钩，断然不会胳膊肘往外拐的。
“你在这里呢！那些姨姨们想问你，这些面包和蛋糕用的都是什么面粉？”
“大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怪我咯，谁让你乱动我的高筋面粉的，国内目前面粉分类模糊，看你小子怎么糊弄。”
海外做面包和蛋糕的历史都可以往前追溯好几个世纪了，早就把面粉分门别类，高筋面粉、中筋面粉、低筋面粉，还有发糕粉和酵母等。
国内做包子馒头还有饺子也会用到面粉，但是这种面粉去做面包或者蛋糕，味道就没有那么可口。
再说，全国各地饭都吃不饱，还有闲工夫弄这个？
“你说小酒馆隔壁的国营早餐店里卖这种无水蛋糕好不好？”
“行是行，但是你只是私方经理，国营饭店里的收支都要给街道办和居委监督的，你突然提高生产成本，恐怕落人口舌。”
“那就试试普通面粉的配方，我相信你跟他可以办到的。”
“夫人，你这是难为我了，行行行，尽量多试几次吧！”
他小时候吃过几次红糖月饼，还有桃酥，真的要做出酥软的口感来，华夏人是他们欧洲人的爷爷。
娄霖轩回来的时候耷拉着脑袋，双手一摊坐在一旁冥想去了。
“你别愣着，想想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蛋糕品类，都是用什么配方制作的，最好是低成本低热量的。”
“还真的有几种，不过以目前的资源有些困难啊！”
“那就用眼下现有的资源多尝试几次。”
整个厨房里到处都是粉尘，叔侄俩在里面大闹天宫了。
期间娄晓娥和许淑珍也来帮忙，接着是光天哥俩还有小刘。
“用力搅动，继续搅动几次，试试效果。”
“娄叔，不行了，我感觉我的手臂都要废了。”
“臭小子，搅拌器什么时候可以弄出来？”
“快了快了，你以为我不想呢？”
几个人看着叔侄俩互怼的场景不是一两次了，都羡慕他们的关系。
娄晓娥有时候都在怀疑，娄霖轩是不是爸爸的私生子。
自己这个女儿都没有这么贴心交流过。
“那个自动炒菜机跟自动搅拌机原理应该是一样的。”
“我知道了，别催了！”
“你弄快点，我去炸鸡了，要是等我炸鸡弄好了，你还没完工，我们就自己偷偷吃了！”
“大伯，你是坏人啊！我的炸鸡！”
娄晓娥年纪一岁岁大了后，对自己的身材越来越没有自信了，所以这种高热量的食物都是直接sayno的。
但是这股子香味和配料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连大洋彼岸的老美都受不了，你一个小丫头能忍住就怪了。
“爸爸，快点让我尝尝看，就一口，一小口！”
“你不是减肥吗？看看你都大象腿了，还吃啊？”
“唔？妈妈，爸爸又欺负我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哪里大象腿了？就只有一点点粗！”
随便你们两公婆唱双簧，娄晓娥现在也不管不顾了。
“淑珍，大学里的生活还习惯吗？有没有对象？”
“没...没有。”
“爸爸，你别欺负淑珍，我们说好了大学四年不谈恋爱，要好好过二人世界！”
“什么二人世界？你别带坏淑珍，正常的男女交友是允许的，不能因噎废食。淑珍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不可能没人注意到的吧？”
“还真的有，不过不是我们学校的，而是隔壁的京师大学堂。光福他给我们说的，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看上了淑珍，还递过情书呢！”
“胡说什么呢？我不想现在谈这个荒废学业。”
“来，叔叔给你开小灶，吃个可乐鸡翅膀！”
娄晓娥手里拿着盘子，看向娄半城。
“你只能吃一半，这个鸡腿我给你咬过了，熟了！”
“才不要，爸爸坏人！”
“你这个当爹的，一回来就欺负我大孙女是不是？爷爷这个给你吃。”
“师傅，您老就惯着她吧！”
“爸爸，我想跟着关爷爷学习考古可以吗？”
考古？
关大爷几时懂考古了？
“怎么？我的本事教给你闺女，你还不乐意了？”
“您还懂考古？不是倒斗？”
“我能跟那些土夫子一样吗？三教九流，我们这一派可是上三流的。”
“是是是，您是九门提督，自然是上三流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最喜欢盗墓的小说和电影了。上三流就是读书人和官员，中三流是商贾和漕运，下三流就是手艺人跟苦力等。”
“你这是闻着香味过来的吧？搅拌机弄完了？”
娄霖轩早就塞得嘴里满满当当的，顾不上回话了。
“慢点吃，都是你的。我去看看你的成果。”
厨房里传来机器的声音，就看到三个人对着搅拌机发愣。
“娄叔，合着我们刚刚都是在做无用功啊？这机器可太省力了啊！”
“有了你们的付出，才有了自动搅拌机啊！去前面吃炸鸡去吧！”
就算是小刘，也无法抵挡炸鸡的香味。
只是国内鸡鸭包括鸡蛋都是需要配给的，鸡蛋还要票。
厨子这一块他只是略懂，还得找几个能人来撑场面。
丰泽园里的那些厨子都是好高骛远的，当初赵经理把傻柱去过的事情给他提起过。
至于谭家菜好归好，但是他不会主动用。
“小杨，你对四九城各家厂子都熟悉吧？认识一个叫南易的御厨之后吗？”
“红山口钢铁厂机修分厂的南易？知道，就是家庭成分不是很好，大概跟娄董您提及的御厨之后有关，怎么忽然问其他了？”
“你这样，回头打着大领导的名号，把他给我借到轧钢厂来，我找他有点事儿。”
“哦，这个还真的得找大领导帮忙了。”
“那这样，你回头把轧钢厂里那个小食堂里叫马华一起叫上，还有那个南易有个师傅，听说以前干过御厨，一并找来。让他们露一手。”
“娄董，到底要做什么啊？”
“你别管，就帮我找了来，我听说马华在丰泽园以前就是白案学徒，后来让傻柱带回了你们轧钢厂里。”
远在红山口钢铁厂机修分厂的南易如今确实遇到了麻烦。
“我说南易，你别不知好歹，把你撤职去扫厕所是组织上的一致决定，谁让你确实犯了错误呢？这是厂里对你的爱护！”
“嘁，让一个厨子去扫厕所，这是哪门子的爱护？”
“我好言好语的劝你，你到底做不做菜？”
“我不做，我还要回去扫厕所呢！不去，不去，哪里都不去！”
“南易同志，你要是不服从组织的安排，我这里就容不下你了。”
“刘峰，你还真的准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好想想，别有情绪，我等会儿再找你。”
“喂？这里是红山口钢铁厂机修分厂，我是刘峰！哎哟，老领导啊！是是是，没有没有，您找南易？娄董，哪位娄董？”
南易这会儿竖着耳朵在偷听，这位大领导他是从刘峰嘴里听过不少次，也是他们机修厂的上级主管部门实权领导之一。
早就有消息传出，他们机修分厂年后要和四九城里的红星轧钢厂完成合并事宜，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要是机修分厂合并了，他就不用忍受刘主任和刘峰的百般刁难了。
电话挂断，刘峰自认换了一副笑脸走过去，“南易啊！南易，大领导打来的，让你去帮个忙。那位娄半城还记得吗？你们家不是四九城里的御厨吗？娄家应该不陌生吧？听说他们家原来还是丰泽园的股东呢！”
“我知道，不光知道，我还认识他，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能不认识？我家成分不好，他家也不一样？凭啥没人揪着他家的事情说事儿，你们老是揪着我这点事情过不去了？”
“你认识那位娄董？南易，我希望你实事求是，你该知道这种谎言经不起推敲的。”
我认识什么我认识？
他能叫出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有个师傅以前是御厨，说明他对我的情况了若指掌。
就你这种水平还能当上厂长，我看总厂那边真的是没人了。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职工医院的丁医生，这要是借调着不回来了，可咋整？
“我不想去！”
“南易，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重要吗？别人想去都轮不到，你这里还矫情上了！要不是上头知道有你这号人，你以为你现在能干嘛？不去也行，回你的工作岗位去，几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几时不用扫厕所了。”
南易不理他，起身就走。
“回来，我让你走了吗？没组织无纪律的，我话都没说完，你急什么？这次把你借调过去是冶金局和工业部的决定，明天一早就有人来这里接你，你别给我使小性子，听到没有？”
南易从刘峰的办公室出来，憋得太久，直接进入不远处的厕所里，狂笑不止。
“南师傅，有啥好事儿了？快点跟我们说说啊！”
“有事儿没事儿？拉个屎还要听说书是怎么的？”
“南师傅，梁师傅在外面找您呢！”
“哪个梁师傅？”
就看到梁拉娣站在厕所外头，朝着他嬉皮笑脸的招手。
“我说梁拉娣你怎么回事？这里是男厕所，女厕所在另外一边呢！”
“南易，南师傅，找你有事儿呢！”
“你找我准没好事儿，说说吧，不说我可走了！”
“听说这次厂子里有发放餐券，你能不能给我啊？”
“给你，凭什么呀？”
“嗨，你一个单身青年，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东西，我们家丁口多，一张不太够。”
“那你找刘峰去啊！或者找老刘去，你不是最有本事儿了？”
梁拉娣咬着下唇，她当然知道南易口中的王大顺是什么德行的人，之所以来找他也是王大顺拾掇的。
“一句话，给不给吧？不给我就去厂长那里说道说道你经常泡病号的事情，我还可以去丁医生那里说你心怀不轨。”
“梁拉娣，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这么污人清白是不对的。”
看得南易毛毛的，他顺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餐券丢了过去，“走走走，别杵在这里了，我还要忙呢！”
“哟，今天这是怎么了？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后面就不用准备那么多的说辞了。”
“我也不怕告诉你，爷们儿明天要走了，以后你薅不到我的羊毛了，你啊，换个目标吧！”
“不就是让你扫了几天厕所，你就不干了？至于吗？你都被罚过几次了？”
南易也不想解释，丢下扫帚就走了。
老子明天就要走了，还跟这扫什么厕所？
“南易，你做什么？让你扫厕所，你还有情绪了是不是？拉娣，你也在啊？”
“王大顺，还是你聪明，南易那张给我了。好好跟人家学学吧！”
王大顺眯着眼睛看着梁拉娣离开厕所范围，呸了一口，暗道南易运气好。
丁秋楠看到外面刚刚还排着长队的，忽然就剩下那个讨厌的牛皮糖南易了。
“怎么又是你？一周病三次，这次又是什么病？”
“相思病算不算？”
“南易同志，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赶人了，到底有没有病？”
“我明天要走了，以后都不一定回来了。”
“那恭喜你了，就为了说这个跑来一趟，那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秋楠...”
南易说着就关上办公室的门，嬉皮笑脸的走过去。
“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你有事儿没事儿？”
“我说，你能不能先出去溜达一圈？我们俩有点事情要说，你留着不合适！”
“嗨，我还就待在这里了，我倒要看看合适不合适！”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丁秋楠无奈的看向对面的男医生，“王医生，要不你一会儿再回来，不会耽误很久的。”
“那行，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我们丁医生，回头要你好看！”
等到王医生离开，南易撇撇嘴，“他不在他们总厂卫生院，总跑我们分厂来做什么？”
“我说你有事儿没事儿？不说请你出去！”
“行行行，我明天要去四九城了，特地过来给你说一声，以后打饭就只能你自己去了。”
“我哪天不是自己去打饭的？你不会又把我的饭盒拿了吧？我是说从刚才开始就没找到了。”
“我刚才不是看你这里挺忙的，给你顺路打来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丁秋楠横了南易一眼，将筷子取了出来，但是看到他还在，又不好意思直接吃。
“还有事儿吗？”
“我要走了，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有个大领导看上我了，要我去京城给他做饭，你想不想去京城？”
“说得好像你已经去了一样，我想不想，跟你有事么关系？”
南易一直都知道丁秋楠老是往总厂跑，为的是可以进入总厂的卫生院，然后去继续进修。
但是总厂一直以各种理由将她的申请驳回。
“怎么没有关系？我要是混好了，不得照顾一下你吗？就问你想不想吧？回头我站稳脚跟，就拜托那位领导，让她把你也借调过去。想来京城的轧钢厂里也有卫生院，也需要医护人员的吧？”
“可我...我放心不下我爸妈！”
“这个时候你考虑到你爸妈了，那你一次次申请考大学，不也要离开父母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跟踪我？”
“总厂的陈主任有一次喝酒说漏嘴了，不是我故意打听的啊！”
丁秋楠心里还是有些意动的，这个男人比起厂里很多单身男人都要更细心，可惜就是成分的问题限制了。
话又说回来，要是他的成分好，也不会在自己的身上过多的倾注感情了。
等到那位王医生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南易就已经回去了。
丁秋楠正在吃饭，看她一个劲的拨弄饭盒里面的白菜，王医生有些纳闷儿，每天都是白菜茄子，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机修分厂大门外热闹的不行。
所有人上班都会从这里经过，但是今天这里停着好几辆汽车，关键这种汽车都没见过。
“老领导，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我去找您啊！”
“行了，南易同志到了吗？”
“南易，南易人呢？”
“厂长，刚才还在这里呢！”
“去把他找了来，像什么样子！”
“娄董，欢迎欢迎，大奖光临啊！”
“小娄，这就是我给你说起的机械分厂的刘峰，刘峰，这是小娄，你就叫小娄吧！”
几个人寒暄了几声，李云龙一家坐在后面那辆车上，他是没闹明白，明明是来找秀琴的，怎么往红山口来了。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在山东桓台县一带的古城遗迹。
“老领导，要不趁现在进厂里四处看看，给点意见吧？”
“不看了，这次出来，就是来找南易同志的，我们等会儿还有地方要去。”
“南易来了，快点，大领导都等着你呢！”
“领导好...娄半城，还真是你小子啊？”
“哟，这不是南御厨么？我以为你一个人窝在这里，不想回京城了呢！”
两个人给了对方胸口一拳，可是把刘峰看得一愣。
还真是认识的？
要知道你南易有这种逆天的背景，我干嘛非要你去扫厕所呢？
“我当时听...喏，这里的刘厂长说京城的娄董点名要我去帮忙，我还没弄明白，谁啊？这么大谱，合着真是你小子，发达了这是？你们家被平反的消息上了报纸了，我替你高兴！”
“那就别在这里说话了，上车吧！还得去一趟淄博，路上就拜托南御厨了。”
“大领导，请！”
“刘峰，你们都别送了，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
言外之意就是过来保驾护航的，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刚好撞上枪口。
刘峰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虽然外面零下十几度，但是他觉得后背都湿了。
“厂长，这南易真是转运了啊？”
可不是吗？
昨天自己那番威逼利诱都成了笑话，这小子要是顾念自己的好，就不会乱说话。
机械分厂和轧钢厂合并听上去好听，实际上就是轧钢厂吞并了机械分厂，领导班子能保留多少，还不是听人家杨厂长的。
“这位就是你提到的大厨？看着有些年轻啊！哈哈哈，在下李云龙。”
“行了，老李，别文邹邹的，学什么文化人？换你开车，别给我们带沟里去就行！”
南易朝着李云龙点点头，这人看着粗，跟那程咬金一样，但是看得出人很细腻。
“给我说说，你这些年在四九城的事情，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啊！”
“什么话？我藏什么了我？倒是你小子，怎么跑到承德来了？你还不知道你们机械分厂要跟红星轧钢厂合并的消息吧？”
“啥？什么时候的事情？怪不得刘峰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反转了，昨个儿还让我去扫厕所呢！”
刘峰：刚刚夸你两句，你老毛病就犯了啊？
“不用猜，你小子肯定又偷偷吃独食，让人逮住了把柄了吧？”
“这个刘峰，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下回他来京城述职，我得好好敲打敲打他了。”
刘峰：南易，你给老子等着！
“领导，刘峰这个人一向是过度讲原则，偏听偏信，都说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他简直就是一言堂了！”
刘峰：南易，老子是上你家房了，还是掘你家祖坟了，你这样埋汰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