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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许久,也未见前几日的女子。

他内心一阵冰寒,看来自己被人耍了。

明明是她说在此等待的,自己上心了,她却没有。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远处跑来。

是她。

她来迟了。由此可见,并不遵守承诺。

“我已在此等候多时。”贺高玄不近人情道。

话音刚落,眼前的女子,泪眼朦胧,鼻尖红红的:“我不是故意的,今日嬷嬷让我洗了太多的衣服。洗完后,我立马活该了,不是故意来迟的。”

她哭得是我见犹怜。

贺高玄很讨厌人哭,又吵又没用。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从记事起,就没流过眼泪。

可她哭起来的时候很好看,脸颊白嫩,眼泪一串串的,哭起来跟猫一样,声音弱弱的。

“这是给你的报酬。”

上次见她的时候,手指很漂亮,今天的手指上有几道划痕,硬生生的破坏这份美感。

“公公,你是嫌少了吗?”她眼眶中满是泪花,眼睛亮亮的:“我这几天在洗衣服,没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等我后面赚钱了,我会再给你一笔钱的。”

贺高玄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每天要洗很多衣服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来,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她那么瘦弱,天气冰冷,能活得过去吗?

“是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无人可依,要是....”她停顿几秒:“要是有幸遇见陛下就好了。”

贺高玄:“你个小小宫女,真敢想。”

宋微染天真道:“大家都会想啊,我只不过说出来了,又有什么错呢。”

贺高玄垂眸看向她浓密的睫毛,纤细的脖颈:“你很想见陛下吗?”

宋微染微微一笑:“后宫之中,又有谁不想呢?不过我只是蒲柳之资,没有这个福分的。”

“就像你说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

“只希望我能熬过这个冬天。”

她语气之中有种悲伤,让他听着不太舒服。

他尽力遗忘这种感觉。

他是天子,而她不过是小小宫女。

“公公,要是我能熬过这个冬天,从衣局出来,麻烦你把小奶猫给我,我会给你一笔钱的。”

“嗯。”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似月:“公公,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长这么大还没人说他是个好人,大家只会叫他暴君,对他只有恐惧。

宋微染吹风许久,浑身冰凉,想要离开,没看见脚底的石头,眼见要摔倒。

贺高玄没有任何犹豫,将人拉了起来。

“嘶。”

她精致的眉眼揉成一团。

“你的手?”

“没事。”宋微染快速把手抽了回来。他的视力很好,那白嫩如豆腐的手臂上有被打的痕迹。

“有人打你了?”

宋微染柔柔一笑,好看是好看,却有几分心酸。

“不碍事。”

安静的怡园中,贺高玄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她的眼泪顺着面颊滑落。

“哭什么?”贺高玄脸上表情平静。

“要是我能成为陛下的人,肯定没人敢欺负我了。”

贺高玄神情冷漠,嘲讽道:“陛下可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第一个就把你杀了。”

宋微染冷哼一声,“好人说不定是装的。我更喜欢纯粹的坏人。”

“再说了,陛下是不一样的。”

贺高玄还没听过有人这么直白又认真的夸他,其他的人,一看就很假,她倒是不一样。

“陛下不喜欢女人,他喜欢杀人。”

宋微染眼睛瞪得大大的,“公公,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她小声说:“你这么编排陛下,要是被人知道了,可就惨了。”

贺高玄可以确定,她脑子可能真有点问题。

他每次面无表情,那些大臣害怕得连话也说不全。

这个座位是他浴血奋战拿下来的,他们听过他残忍的名声,所以害怕。

“公公,我得走了,等来年春天,我要是还在,我就来这赎回我的小奶猫。”

说完这话,直接走了。

贺高玄怅然若失,往前走了几步。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柔柔的声音传来:“等下次再见,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的。”

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贺高玄回过神,停顿一会才回寝宫。

一到寝宫,就看见一只小猫圆乎乎的在毛茸茸的毯子上面打滚。

他不喜欢弱小的动物和人,他们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没了。还是猛兽能让他热血沸腾。

可偏偏这只小奶猫他留下来了,还有她....

小奶猫一点也不怕他,晃悠悠的跑到他的腿下,小爪子抓着他的鞋子。

一只手直接把它捏了起来。

“小东西。”

前几天感觉活不下来了,现在倒是生龙活虎。

她能活下来吗?

天气日渐寒冷,贺高玄每天都会路过怡园,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刘安,最近宫里人怎么样?”

这一句话,直接把刘安问住了,他要怎么回答呢?

“陛下是想说,后宫的娘娘吗?”

贺高玄:“你去把浣衣局的宫女名册拿过来。”

刘安不敢多加揣测陛下的想法。

片刻过后,名册已经在他手上了。

当时小奶猫身上裹着帕子,上面写着一个字:染。

贺高玄扔下名册,对着刘安吩咐:“让人把宋微染带到朕的身边。”

“奴才这就去。”

刘安还要伺候陛下,让殿外的一位眼熟的奴才去把宋微染带过来。

“李忠,你去把宋微染带过来。”

李忠低头:“奴才这就去。”

贺高玄这几日梦中总会出现宋微染的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还不等他说几句话,画面一转,她又被一个嬷嬷狠狠欺负,身上都是伤痕。

前几日还能稳住,到了这几天,画面中的宋微染绝望凄美的看着他。

他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刚开始他不以为然,只是一个梦罢了,他是天子,难道会被一个梦左右吗?

接下来,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思绪不宁。

他会在走路,上朝……不定时的想起宋微染。

也罢,无非就是一个女人,给她一个机会。

李忠心跳如雷。他不知道陛下叫宋微染过去是为了什么,但是一定是好事。

“染染,快,陛下要见你。”

李忠是一路跑过来的,脸上出了薄汗。

宋微染看着他激动不已的样子,点了点他的手臂,笑着说:“跑这么快干什么。”

李忠大口喘气:“陛下,要见你。”

明月这时,刚好过来给宋微染带吃的。

她比较忧心:“好好的,陛下为何找染染,会不会有什么大事?”

李忠激动的心冷了下来,是啊,陛下的想法没人可以猜到,万一是坏事呢。

宋微染轻声笑了出来:“别担心,没事的。今天过后,我就会成为陛下的女人。”

明月知道宋微染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只担心宋微染会惹得陛下不快。

“陛下从未主动见宫里的女人,这是殊荣,你不要害怕。万一真有什么事,我们也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宋微染知道他们心里的担心,她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你等着我吧,我们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李忠带着他来到陛下的寝宫,被挡在了外面,看着她背影,直到殿门被关。

.......

殿内有人带着宋微染洗漱,她穿着薄如蝉翼的衣服,也不觉得冷。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