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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看赵小蔓吃饭时抿着嘴咀嚼的样子,象极了赵志,不由得放下筷子,出了神。这边,赵小蔓真的忍不住又说起话来,她说:“地铁真挤啊,我发觉自己越来越讨厌地铁了。”

白玫笑她:“看看看,我说的吧,才忍了几分钟就忍不住又要说话了。”

赵小蔓嘴巴老,她说:“我不是说那件事,我是说我越来越讨厌乘地铁了。真的,有些人的作派真让人看不起。今天早上,我面前的一对,旁若无人的在打开司,真没脸。还有,我右边的一个女的,穿得倒也不俗气,可那吃相也实在太不雅了,在这么拥挤的车厢里吃油饼,还嚼得“吧唧吧唧”的,那么大声。我真怕她的油手碰到我的连衣裙,这是我今天第一次穿上的耶。

“我想躲开那只油手,下意识地朝左边侧了侧身子。立马有一个中年女人朝我喊,‘挤什么挤!你以为车上就你力气大啊!’我真想说,你嫌挤你开私家车啊,你打车啊,难道不知道坐地铁就得忍受吗?这些话就在我嘴边,要知道,天天乘地铁的人谁不会吵架呀,听也听会了,不然,耳濡目染这个成语也就太没有道理了。”

“你没有理她对吧。”白玫说。

“当然?。我一直默默地提醒自己:现在我必须乘地铁,那就只能忍受这种拥挤。妈妈,我记着你的话呢,你说过,不要跟人吵架,一吵架,你就把自己摆到对方等高的位置上了,所以,我没理她,我才不想提拔她呢!”

“这就对了。不理最凶。”见女儿时刻记着自己的教诲,白玫心中很是安慰。

“那女的可厉害了,她见我不理她,还朝我喊,‘你笑什么笑?’她可能觉察到了我对她的鄙夷,气着了。我真服了她,我已经不响了,她居然还在关注着我。不过,我还是没理她。那女人见拳头打在棉花上,也就不响了。”

白玫忍不住说:“你是说,后来你发觉这个女的是你老早认识的一个人?”

赵小蔓得意了,说:“看看看,现在忍不住的是妈妈而不是我。不过,你猜错了,如果这样就不好玩了,听我讲。”

白玫说:“吃完再讲吧,小心咬了舌头。”

虽说白玫一再把她小时候大人说的那套‘食不言,寝不语’的说词拿出来,可是赵小蔓再乖,这话是不照办的,因为,她认为边吃边说能充分利用时间。而且,赵小蔓就有这个本事,她能边吃东西边说话,既不咬着舌头,也不会说得含糊不清。

她说:“忽然,我发觉车厢玻璃上有张脸在朝我笑,是个男的,你知道,这一段地铁钻到地下去了。我想,笑什么笑,可是,忽然想起那个凶凶的中年女人朝我喊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当然没有发出声音,那人肯定见了,更加笑,我就把头别过去了。下了地铁,快出站时,有个男的喊我的名字,我一愣,那人到我跟前了,原来是车窗上的那张笑脸。他说,‘我觉得是你,果然是你啊!’

我说,‘我不认识你啊,请问你贵姓’,他说,‘我是云鸣九,五年级时转学走的,还记得吗?’这个名字当然我记得,但是眼前这位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小男生的印象重合不起来,我再仔细看了他一眼,才找到了一点他小时候的影子,我说‘哦,你原来又瘦又小,现在长这么大了呀!’他听了笑,说,‘你也长大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不都长大了么。’

妈妈,你还记得吗?就是以前住我们前面那条弄堂里的那个小瘦猴,那时候他虽然瘦,是我们这儿的孩子头呢。现在他一点也不瘦了,但是也不胖,正好的那种。”

白玫一直自诩记忆力一流,可是,也许退休以后用脑少的缘故,记忆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这就是器官用进废退的例子吧。但是望着女儿热切的眼神,白玫努力在脑海里打捞女儿小时候那段岁月的记忆。

赵小蔓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妈妈,象是在催促妈妈快点想起来似的。

终于,白玫说:“我想起来了,有个小淘气,瘦瘦的,老是带一帮小孩在弄堂里冲啊、杀啊的玩打仗,是他吗?”

赵小蔓满意地松了一口气,说:“对了,就是他,那时不光男孩子,我们女孩子有时候还跟着他疯呢,因为他特会玩,花样多。不过,老师不是最喜欢他,说他成绩不是一流,淘气却是一流。”

白玫说:“小孩子倒是淘气一点好,只要不玩出事来。淘气是小孩触摸世界,感知世界,认识世界的途径。淘气的孩子有影响力,有组织能力,有号召力,淘气的小孩充满活力,这些不都是有出息的人必须具备的特质吗?”

“妈妈,你在讲课吗?讲这么多。”赵小蔓又笑。“还有,妈妈,你的关于有出息的定义是什么?有钱?有权?有名?有成就?”

“怎么说呢,钱,权,名,成就,只要有一样,人家就会说这人有出息了。先说钱,旧时代,商业被称为末业,现在,改革开放了,人的观念变了,谁家成了万元户,那是很光荣的事,后来人们又说谁谁有两位数,两位数就是十几万的意思,语气中满是佩服而不是其它,从那时候开始,人们已经把会不会赚钱作为有没有出息的标准之一了。

至于权、名、成就这些,那就不用说了,谁有权,有名气,有成就,谁就是大家心目中有出息的人,对吧?依我看,这几样也不是绝对孤立的,它们有时候是互相联系、相互依存的,你说对吧?”

“妈妈说的当然有道理。而且,我还发现,妈妈这是和顺的持平之论耶,不象以前还有点偏激。”赵小蔓说话时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坏坏的,但是态度却透着百分百的虔诚,这是一双赵志的眼睛。

看着赵小蔓酷似她爸爸的一双眼睛,一霎时,白玫有些恍惚。她努力收回了她的思绪之后,把赵小蔓那张小甜嘴里的蜜语照单全收,然后说:“当然,我对任何工作都没有偏见,行行出状元么。说远了,那个云鸣九,他现在干什么工作呢?他告诉你了吗?”

“他上的是医科大学,但他才当了两个月医生,就不干了,现在是医药代表。”赵小蔓说。

白玫说:“这是个新的行业,好象出现了不到两年的样子。行,这小孩果然不出所料,蛮特别的。赵小蔓,你们有没有讲好,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他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赵小蔓说。

白玫说:“那,他肯定会约你见面的。”

赵小蔓笑,说:“妈妈,你想得太多了,一个小时候的同学,碰巧见了面,留个电话号码而已,哪里就想到约我见面这事上面去了,真是的。”

“这是上帝的安排,小时候的同学,有许多共同的童年回忆,多好啊!不过,我是不是有点急了呢?这样不好,婚姻大事,急是不行的。”

“妈妈,你岂止是有点急,是急得很呢,怎么就扯到婚姻大事了!”赵小蔓说妈妈。

“是的,是的,不能急,不要急煞,只要得法。我相信上帝会安排好的。”

母女俩边吃边讲,直到发觉汤凉了,白玫说:“不讲了,快点吃吧。”

当天晚上,白玫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女儿结婚当新娘子了,洁白的头纱、手套、曳地婚纱,就象小蔓中仙子一般。白玫幸福地笑啊笑啊,直到把自己笑醒了。

人说,缺什么,想什么。白玫没有当过新娘子,她现在的全部念头就是女儿哪天披上婚纱,当一个美丽的新娘。时代,可没有地方去拍那么漂亮的结婚照,白玫庆幸女儿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只要女儿有了幸福美满的婚姻,那么,自己此生的缺憾就好象得到了弥补一样。这就是一个母亲的情怀,一个母亲的心愿。说到底,一个女人,不管她是贫穷的、富有的、出色的、平庸的,她最基本的愿望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过了没几天,下班回家的赵小蔓对白玫说:“妈妈,你猜对了,云鸣九果然约我明天见个面。”

白玫舒心地微笑了,她说:“我说的么,我女儿那么可爱。他约你在哪里见面?”

“咖啡馆。”

白玫说:“哦。这种地方我们从来不去的,所以,赵小蔓,一定要当心,别出洋相了。”

赵小蔓说:“妈妈放心,不会丢你脸的。”

后来,云鸣九又约了赵小蔓几次,地点不是这个咖啡馆,就是那个咖啡馆。

一天,两人坐在咖啡馆里,赵小蔓忍不住说:“云鸣九,你特爱喝咖啡是吗?”

云鸣九笑了,他说:“说句老实话,我并不喜欢喝咖啡。”

赵小蔓说:“那为什么老是约我喝咖啡?”

“因为坐在咖啡馆里能获得自我想象的身份认同,满足“中产JJI”的消费。”云鸣九说。

赵小蔓说:“你小时候老在弄堂里当小孩头,也是想获得自我想象的身份认同,满足当领袖的权欲?”

云鸣九说:“可能是的吧,好象特别喜欢那种感觉,尽管每天回家被妈妈修理,因为衣服不是特脏,就是哪里又弄破了。”

赵小蔓说:“是这样啊。如果你不是最喜欢喝咖啡,那完全没有必要老上咖啡馆。说吧,你最喜欢吃什么?下次我请你。”

云鸣九说:“我最喜欢吃菜肉馄饨,可是,总不能约你在馄饨店见面吧?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到这里来了吧”。

赵小蔓说:“就在馄饨店,有什么要紧。我妈妈说过,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过给人家看的。”

鸣九说:“那好象怠慢了你哦。”

赵小蔓说:“又不是一定要你请我的,我也可以请你吃馄饨啊,要说怠慢,那也让我来怠慢你好了。”

鸣九大笑,说:“赵小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不把自己当女孩子。”

接下来,两人根本不象是在谈恋爱,象是一对下了课的大学生,下了班,什么小店小摊大排档,喜欢哪里去哪里。他们完全不装,云鸣九不装有钱人,赵小蔓不装娇小姐。他们率性、随意、简单、快乐。

白玫听女儿说了这些,没有笑他们,而是说:“赵小蔓,我看鸣九和你性格上挺象的。”

而云鸣九回家说到和赵小蔓去吃东西的那些地方,杨八妹急了,马上就说儿子:“怎么可以这么小气!人家姑娘马上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鸣九故意说:“不理拉倒,我再找一个愿意和我一起吃菜肉馄饨、雪菜面的。”

杨八妹说:“我看不容易找。唉,这个臭儿子,你又不是那么穷,干吗装穷呀?人家谈恋爱,装阔还来不及呢。”

“你搞错了,是赵小蔓要去那种地方的。当然,我们有时候也去大饭店,完全看我们高兴。”

鸣九把和妈妈之间的对话说给赵小蔓听,赵小蔓笑着问:“那你怎么敢的呢?难道不怕我是试探你的吗?你就那么老实呀。”

鸣九说:“这就要看我们有没有缘了,何必紧张。有缘做夫妻,无缘还是老同学。”

赵小蔓听他说到夫妻两字,说:“你想得太远了。”

鸣九说:“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赵小蔓大笑了,说:“那是我妈她们那个时代的话,怎么你也拿来讲,你爸爸妈妈也当过ZQ对吗?”

“当然,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么。对了,我爸爸妈妈说,想请你去我家作客,当然也是急着想看看你啦。”

赵小蔓说:“不行,得过些日子,我还没有思想准备。再说了,哪有你还没去我家给我妈妈看过,倒要我先去给你爸爸妈妈看的道理?”

这下轮到鸣九大笑了,笑完了,他说:“看,终于把自己当成女孩子了,还计较谁先去谁家。”

赵小蔓说:“你这人,什么也不懂,还笑。”

鸣九说:“刚才还在说我想得太远了,现在,你再想想你才说的这些话。”

赵小蔓一想,脸红了。言为心声,自己的话分明已经把自己和鸣九的关系定位为超出一般朋友之上的关系了。

鸣九趁机说:“怎么样,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小猪猪。”

一听鸣九喊她小时候的外号,赵小蔓说:“别提醒我,我还没有忘记你的外号叫救命。”

原来,小时候,赵小蔓奶奶喊孙女小珠珠,同学们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小猪猪,因为谐音,还因为赵小蔓小时候胖乎乎的。

后来,赵小蔓就要求奶奶和妈妈必须喊她的大名,连珍珠两字也不许叫了。这么多年了,现在重新被人提起,那些童年往事又都回到眼前,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两人高兴地谈起了他们小时候的同学、老师、操场上滑梯旁的那棵高大的白杨树,那些又窄又长的小弄堂,还有那个算命瞎子……。两人越说越高兴,一直到很晚,两人还有很多话要说,于是,鸣九送赵小蔓回家,为了拉长时间,两人连车也不坐,一路走,一路说,都不觉得累。

退休以后,白玫和大多数老人一样,开始了她的早锻炼。

可以说公园里的这些晨炼的老人是最超脱的,他们没有了性别,没有了职务差别,没有了GM差异,他们都是老人。这些老人在时间老人的面前,他们绝对平等,毫无差异。然而,当他们聊起了下一代的时候,他们又有了差异。家中儿女都已成家立业的,尤其是那几个已经有孙辈承欢膝下的,言语中就满是人生无憾的优越感;而那些家有成年儿女,却儿未婚、女未嫁的,一讲到儿女的婚姻大事,就突然嗓子扁扁的,眉头皱皱的,如同没有完成作业的小学生一般。

如果不把自己和别人拖入过去的岁月里的话,他们是超脱的。如果不谈起子女的话,他们是没有差异的。可是,他们不谈人生往事可以,绝口不谈子女却做不到。于是,白玫虽能做到超脱,却做不到和别的老人没有差异。在一帮晨炼的老人无形中分为有心事和没心事的两大类中,她成了后者。换句话说,在人生的诸多作业中,她还有一样没有完成,这让她有些不爽。不爽的同时,倒也理解了当年父母对她不愿考虑婚姻大事的苦衷的不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及至赵小蔓遇到了鸣九,白玫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白玫已经把鸣九当成了上帝安排给女儿的另一半,所以,白玫一厢情愿地盼着他们好好地发展,而后有美好的结果。

这晚,赵小蔓和鸣九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到了赵小蔓家楼下。这时,赵小蔓才想到害怕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晚才回家的记录。她对鸣九说:“不好,我妈妈肯定要生气了。”

鸣九说:“我送你上去,向你妈妈道歉,是我忘了时间,不怪你。”

赵小蔓说:“不好吧,就这样上去,第一次见面耶。”

鸣九说:“礼物下次补,今天就见你妈妈也不要紧的么,择日不如撞日。再说了,也算不上第一次见面啊,小时候我就认识你妈妈的,你知道吗,我们几个背后都叫你妈妈漂亮阿姨。”

赵小蔓说:“谁想要你的礼物,别俗套了。”

鸣九说:“那要不要我送你上去呢?”

赵小蔓说:“好吧,我们上去吧,只是不要叫我妈妈阿姨哦,应该叫什么你知道的。”

“那当然是叫伯母,总不能叫妈妈吧。”

“油嘴滑舌!”

这样说着,电梯已经到了29楼。赵小蔓刚想掏钥匙,门就开了。赵小蔓惊讶:“妈妈,你怎么还没睡呀?”

白玫说:“这么晚了,你还没回来,我睡不着。快进来呀,这位是……?”

赵小蔓忙说:“哦,他就是云鸣九,我的小学同学。”轻声对鸣九说:“快喊呀。”

鸣九口吃:“伯,伯母。”

赵小蔓一边让鸣九进门,一边说他:“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忽然变结巴了呀。”

鸣九说:“我呆掉了,怎么伯母还象我小时候见到的那样,一点也没有变呀?”

白玫笑了,说:“赵小蔓没说错,你真的挺能说的,人怎么会不变呢?”话是这么说,白玫心里当然是开心的,任何人,特别是女人,最怕的就是老了,最爱听的就是人家说她不老,明知是假话,也爱听。

因为太晚了,鸣九只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一路上,他都在唱歌。不是怕黑唱山歌,路灯亮亮的,他心里更亮,他是开心,开心得心花怒放,不由自主地,就唱起来了。因为,鸣九不呆,一见之下,他就看出来,赵小蔓妈妈对自己很有好感。

第二天早上,白玫去公园的时候,脚底下轻快异常。因为昨晚鸣九的出现,让他做了一夜的好梦。听专家说,人最长的梦不会超过五分钟,白玫对专家的研究成果表示怀疑。她觉得,她的梦长得够大半夜长,好象一部有头有尾的小说那样,人物鲜明,情节完整,场景也清晰得不似梦境。梦里,奶奶、赵志都笑声朗朗。

在这无眠的长夜里,白玫靠在大床的斜靠背上,似醒非醒,似梦非梦地想了许许多多,白家的玉兔,白家人的命运,自己逝去的青春,突然失去的至亲、至爱,一桩桩,一件件,一个个,象潮水一样涌上她的心头,情为之伤,神为之摧。最后,头昏脑涨的她作了一个决定,不管玉兔是真还是假,她都不希望女儿再和云鸣九交往下去。当然,这样想的时候,她有个最好的理由,就是:这是为了女儿好。

我们国家的不少父母,当他们想要干涉儿女的事情,用的都是同一个理由: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赵小蔓早上起来,发觉妈妈的房门还关着,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从她记事以来,妈妈都是一大早就起床的。赵小蔓有点担心,心想,妈妈昨晚就有点怪怪的,是不是不舒服了呢?她轻轻地按下门把手,门无声地开了,妈妈在床上侧着身体,脸对房门,睡得好好的。赵小蔓放心了,她想,也好,趁机让我表现表现。她煮好了妈妈爱吃的大米粥,还有白煮鸡蛋,妈妈还没有下楼,于是,她就一个人吃了早饭,然后给妈妈留了张纸条,上班去了。

天快亮时,白玫睡着了。待她睁开眼睛,第一个念头是,不好,粥还没煮呢。爬起来,发觉已经九点多了,赵小蔓早已出门了。餐桌上,放着赵小蔓的一张纸条:妈妈,早饭做好了,请用。白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