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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推辞,三三两两地落了座。

这时小二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我一看,虽然大多还是寻常做法,但是食材明显高级了许多,有些甚至根本不是这种客栈会备的菜,想必是涂山璟之前列单子让小二去买的。

瑞阳给涂山璟夹了一块盐水鹌鹑,自己才吃了一口,赞道:“你别说,虽然调味清淡,但是食材新鲜,倒有几分像咱们涂山府的味道了!”

涂山璟扭头看着他笑道:“你想涂山府了?”

瑞阳笑笑:“说实话,平时么就总想着出来透透气,可真出来这么久的话……还真有点儿想了!”

涂山璟喝了口茶,说道:“那么明天你就领着森莺和小薇回去吧。”

此言一出,众人的筷子纷纷停下,都抬头看着他。

涂山璟继续道:“明天我有别的事情要做,此行不宜带太多的人,而且你们也出来这么久了,我想,不如你们就回去,安安稳稳的也好。”

森莺咬着筷子不做声,小薇则是看了看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兰香姑娘……也跟着回去吗?”

涂山璟看向我,笑了笑,说道:“她不回,跟着我随侍。”

小薇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低头说道:“那……我不跟着去了,再给你们添乱。小灰若是跟着的话,我也多少放点心,就乖乖在府里等你们回来。”

涂山璟看向小灰,平静地说道:“小灰,你本不是我涂山府中的,若你不想随我们走,可以明天就自行离开。我可以给你些银子做盘缠。”

小灰一惊,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回道:“多谢公子。天下虽大,可惜竟无我的容身之处。姑娘赐我名字,我就跟着姑娘去,不离开啦。”

涂山璟听了,点点头,说道:“也好,那这次回去,我就叫管家收了你,在我院里当个小厮,你可愿意啊?”

小灰听了,眼睛里闪出光芒,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子,我,我……”

瑞阳给他使了个眼色,说道:“平时听的写的那么多,怎么这时候结巴上了?还不快谢过公子,然后那个什么'滴水之恩,日后定涌泉相报'那一套?”

小灰听了忙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公子大恩!虽然小灰灵力低微,但化作原形还不如手掌大,定不会占了太多地方,给公子添麻烦的!”

我看他以后不必再藏头露尾,畏畏缩缩地躲在不见光的角落里,还有了编制,心里也为他高兴。

小薇更是喜上眉梢,虽然此刻分别在即,但是暂时的分别可换来长久的光明正大的相聚,小灰以后不用再东躲西藏,也是划算的。

森莺喝了口茶,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若瑞阳离了您,那平时谁跑前跑后地伺候啊?只兰香一人,是不是有点不够啊?别再把她累到。”

涂山璟笑道:“无妨,长宝此刻正在城中。我叫俞信去唤了他来跟我们去。平日里抛头露面的活儿就交给他去办,兰香顾好我的生活起居便可。出门在外,能简则简,也不用太周张。瑞阳折了胳膊,总归是不方便,便索性给他放个假,带你们回府休养去吧!”

瑞阳夹了块排骨塞进嘴里,鼓着嘴说道:“公子真疼我!小的一定滴水之恩——”

涂山璟一摆手,笑道:“得,你能不能搞点新鲜的说说?这刚说完的转头你又捡起来用上了。”

瑞阳眨眨眼道:“嗐!我这不是,腹中空空嘛!这个排骨真的好吃!大家快尝尝!”

我也夹了一块,放进口中。

下一秒我心神俱震,“腾”地站起来,朝瑞阳问道:“你可知这排骨是谁做的?!”

瑞阳愣了愣,回道:“这么好吃吗?给姑娘都吃站起来了。这是公子调的味道,说什么他有秘方,一酒二酱三糖四醋五水什么的,我没搞明白,反正他刚才到厨房调了一碗汁倒进锅里,旁的什么都没放。”

我几欲落泪,眼眶再次热热的,忙低下头去。

这排骨,和我妈妈做的味道像了个九成。一瞬间,我仿佛借由这味道短暂地回到了我原来的世界里。

我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十一期间,如今已是隆冬。不知原来的世界,时间的流逝是不是一样的呢?

如果是一样的,那爸爸妈妈估计要找我找个天翻地覆,日夜以泪洗面了吧。

涂山璟本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见我这个样子,待我再次抬起头来,看到他笑意逐渐消失,担忧之色爬上了脸庞。

我一咬牙,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从怀里摸出下午写好的信,递给瑞阳说道:“瑞阳,回府的路上有件事拜托你。可否请你帮着把这封信送给玱玹殿下?“

瑞阳指了指自己,张大嘴问道:“我?“

涂山璟接过话头道:“对,正是你。你不用害怕,我已经差人传飞书过去打了招呼,你只管送到他手上便可。送完了就走,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瑞阳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个玱玹殿下,虽然平时说话和和气气,但总感觉下一句就随时可能发威似的,让人有点怕他。“

我想想他发起疯的样子,不由得暗暗赞赏瑞阳的直觉。

森莺说道:“上次……在他那里,他对下人倒是一直很和气,没发过威。可能是王子威严吧,不怒自威。“

涂山璟点点头,说道:“他虽然在高辛做质子,历尽磨难,却确实是个硬气的。但凡给他苦头吃的,给他气受的,到后来都因着各种原因纷纷下马。虽然明年上大家不戳破,暗地里明眼人一看便知。所以对他恭敬些还是没有坏处的。他有求于我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发难。”

瑞阳收好那封信,拍拍胸脯说道:“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大胆地去!姑娘放心,我一定送到!”

我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多谢。”

瑞阳端起酒杯说道:“哪里哪里!姑娘多礼了!唉,分别在即还怪舍不得的!来,我敬姑娘一杯,祝姑娘此去顺顺利利,无惊无险,平平安安地回青丘来。”

我端起酒杯,受了他这一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