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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很是丰盛,李妈妈知道我回来,特意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色,若枫托了金桂送来。

我见了金桂,很是亲热,拉着她说了好一阵子话,等她不得不回去做差事才吃饭。

和小薇、小灰嘻嘻哈哈地吃过饭,我看时候不早,便收拾收拾洗漱好,拿上我那芍药琉璃灯,哼着小曲儿出门了。

在院里没走了几步,看见瑞阳风风火火地回来。和我打了个照面,他先是一愣,后又咧开了嘴笑道:“姑娘回来了?姑娘可好?”

我微微颔首,笑道:“都好。你这是急三火四地往哪儿赶啊?”

他回道:“少主在宴席上吃了酒,酒酣耳热的静夜姐姐怕出来风凉,差我回来取件厚的。”

我忙引他往涂山璟房里走:“跟我来,我知道厚的放哪了。”

他跟在我身后取了件紫貂披风,嘴里谢着我脚下跑得飞快出了门去了。我也翻了件软毛织锦披风出来,穿戴上便提着灯站在门口等。

远远地,我看见静夜和瑞阳一左一右地扶着涂山璟,踉踉跄跄地走回来,我忙上前帮忙。

涂山璟醉眼惺忪,像是醉得很,睁眼见了我,眼睛水亮水亮地,伸出手把住我的胳膊,开口道:“你在等我?”

静夜给我让了个位,接过我的芍药琉璃灯说道:“正好你来替我,少主喝醉了,这一路走不利索,可把我累坏了。”

我感觉涂山璟的重量自肩膀沉沉压下来,确实是不轻,一边和瑞阳搀着他往院里走一边问道:“怎么就你俩送他回来?”

静夜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人说要叫人用软榻送回来,他不肯坐。赵姨娘又叫小厮来扶他,他除了我和瑞阳别人都不让近身,这不,自己走回来了!”

我听得有点好笑,不知他是机警还是在耍酒疯。

涂山璟捏紧了我的胳膊,又问:“你在等我?”

我知他醉了,不回他可能会不依不饶一直问,便随口答道:“是的是的,在等你呢!”

他轻轻一笑,又向我靠了靠。

我为了支撑住他,略一使劲儿,不中用的腰又疼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他一抖,马上卸了力气,抬手摩挲了下我的后腰,柔声问道:“又疼了?”

瑞阳别过脸去,一副不敢看的样子。

我趁着静夜在前面照着路没听见,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拿下,安慰道:“就一点点,不疼了现在。”

于是涂山璟半靠着瑞阳,搭着我,被我们牵回了房间。

进了屋,静夜放下琉璃灯,揉了揉肩膀,说道:“可算弄回来了!今夜你当值可行啊?”

我忙说道:“姐姐辛苦了,快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静夜点点头,便回去休息了。瑞阳说去给少主打热水,也出了门去。

涂山璟倒是没有闹,喝醉以后依旧很乖地端坐在椅子上,只是红红的面颊和耳朵出卖了他。

我笑道:“哎呀!怎么喝成这样?我还想跟你讨论讨论敌情呢!这下好了,足智多谋的青丘公子下线了,喝成小趴菜了!”

他眼神迷蒙地抬眼看向我,问道:“什么是趴菜?下什么米线?”

我帮他除了紫貂披风,敷衍道:“就是一种很好吃的云南蔬菜米线。”

他又问:“云南是哪里?”

这下换我不知道了,我想了想,回道:“你们这的地理我也不熟哇。大概……在你们所说的百黎?”

他撅了撅嘴:“百黎我没去过。”

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嘴唇,果然温软,手感很好。

他捂着嘴,睁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喃喃道:“你欺负我……”

我得逞地笑笑,能欺负涂山璟的机会,怕是百年难逢,更何况四下无人,明天他醉成这样大概也不会记得,天赐的良机,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呢?

这时瑞阳敲了敲门,我换上一副正经的脸孔去开门,他端着铜盆直走到桌旁。

我见门外地上还放着一盆,便要去端,被他转身看见,忙说道:“姑娘可使不得!仔细腰!”

说罢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端起了盆,笑道:“我刚才让成满帮我一起送过来了。你待会用过了也不必倒,就在房里放着,明天早上我送新的来时就给收走了。少主宿醉明天定要晚起,不会看见的。”

我想想也是,大过年的,不要弄得更严重了还得请胡珍来给我看,看完了贴膏药怪熏人的,我还是悠着点儿吧。便点了点头笑道:“瑞阳真细心,多谢。”

瑞阳把另一盆端到涂山璟的脚边,笑着回道:“那可不!不看我是对着谁呢,姑娘对我好,我自然也为姑娘着想呢!”

说罢他起身向外走,嘴里说道:“姑娘,我还得去最后检查下年货置办的是否齐了,就不多待了。”

我送他到门口,回道:“行,你走吧,不用顾虑这边,有我呢。”

待目送他走到中庭,转个弯儿消失在回廊那边,我才关了门。

一回身,发现涂山璟自己解了鞋袜,已经把脚洗好,正抓着擦脸巾擦呢。

我笑着走回他身边:“哎呀,醉了还这么乖?不如你自己都洗了吧,省得我累了,今儿个我索性欺负你欺负到底!”

他把擦脸巾往盆里一扔,闭着眼倒向我,我一惊,忙挺身接住他。

他侧脸贴在我的小腹,闭着眼摇头晃脑地:“我不。你给我洗。”

我面上发烧,伸手去推他的肩膀,说道:“知道了!你先坐好。”

他不动,照旧靠着,喃喃道:“我不!”

我使唤也使唤不动,走开又怕他跌倒,无可奈何,只好伸了手去够桌上摆的手巾,投进盆里浸湿了,给他擦了半边脸,柔声哄道:“擦这边了,你侧侧头,不然我衣服要湿了。”

他这时候听话了,微微侧过头,我便给他把另半边脸也擦了。

没想到刚擦完,他就又故态重返,贴了回来。

我低低叫了一声“我衣服湿了!”,见水渍已在衣服上从他脸旁淡淡晕染开,叹了口气说道:“得,这闪缎的料子不能碰水,留了印子去不掉,你得赔我一件啊。”

他抬眼看我,嘟囔道:“买!买游光锦的!”

我喜出望外,捏了捏他的脸:“这可是你说的!明天起床了觉得这买卖赔本可不许赖账!”

他自下而上看着我,红着脸一笑:“给你买,不算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