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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玉呵呵冷笑,不过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怖惧,“予求予取,说的不错,都说水滴石穿,可在孤看来这世上有比石头还硬的东西……”

下人一言不发垂手而立,谁也不知道君王心里到底是怎么计较。巫玉为人狠辣凉薄,就连王位也是踏着一具具兄弟的尸骸登上的王座,那日平乱宫人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王就像砍瓜切菜一样让自己的兄弟们身首异处,鲜红的血溅在脸上像极了地狱里的杀罗。

从那时起整个巴方再也没有敢违抗王的人,更没有敢窥探圣意的人,君心似海不可触不可窥——

仰望明月孤悬,星汉灿烂,澄澈深邃的银河像是倒过来的海,宽广而神秘。

夜已深沉,唯有篝火烧的热烈,二十多个侍卫轮流巡逻,将宝马香车保护的密不透风。

此时红幔香车内烛光闪烁,时不时还间歇传出几声欢快的说笑声,守在马车外的阿青不禁摇头,将军说的不错,小公主真是个夜猫子。

“阿好,天色不早快点休息吧,我在这陪着你,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赶路呢。”

兕寒早就让阿奴在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在最上面又罩上一层白狐制成的毯子,再看裹着小被子的阿好眨着一双水灵灵眼睛,一脸怀疑的审视着兕寒,仗着马车够大就算再坐上几个人也不会拥挤,要不然都不够装下兕寒那双逆天的大长腿。

兕寒被这小丫头看的心里发毛,总觉得她能发现什么,“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吃的,满足不了你口腹之欲。”

阿好嫌弃的啧了声,“阿兄,你听没听过这么个词儿。”

“什么?”

“秀色可餐啊。”

兕寒闻言屈指在阿好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真是没大没小,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虽然嘴里一个劲儿的嫌弃,但是那压不下的嘴角却总能将主人的心情暴露无遗。

阿好无奈的撇撇嘴,他这表里不一的面孔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阿好围着被子向他身边蹭了蹭,盯着他那漆黑的眸子,神秘兮兮小声说道,“阿兄,你老实告诉我,今天是不是有大阵仗。”

骤然放大的小脸,尽是严肃的神色,像个小大人似的,兕寒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阿好十分不悦的拍了下他的手,“别嬉皮笑脸的,一点儿都不庄重。”

“我跟你说正事呢!”

阿好见他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生懊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就捏住了他的俊脸,“还笑不笑!”

兕寒眉眼含笑,明明稍稍一躲就可以避开她的魔爪,但还是任由她搓扁揉圆,轻轻拽下她的小胖手裹在手心,又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软软糯糯肉乎乎的几乎都摸不出骨节,这团子离家两月不仅没瘦倒养肥了!

啧啧,心是真大。

阿好只见他一个劲儿瞧着自己的手出神,两道剑眉都快拧成麻花了,他这心里想什么了?

“要是一会有动静你一定不许出去,不管听到什么都不用理会,马车周围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肯定万无一失,阿好只要乖乖呆在车上,咱们一会看一场大戏。”

阿好看着兕寒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不由对不久要发生的事更加好奇了。

“阿兄~ 你就行行好吧,一只肉包咬一口留一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说吧说吧~”

小丫头一张小脸都快皱成小包子了,但兕寒却不为所动,气定神闲的端起书简,幽幽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孩子好奇心不要太重,不然长不高!”

阿好怒目圆瞪,却毫无办法,兕寒什么脾气她最是了解,要是他不想说的话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别想问出口。

阿好把被子往身上一拽,负气般的任由自己向后一倒。

“哎呦!”

兕寒寻声一看,小丫头被气糊涂了,还认为这是她那张舒服的大床,幸好阿奴给她铺的厚实,要不然就这么猛的一倒准得磕着头。

“你这皮猴不是神通广大能上天入地吗,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蚕宝宝了?哈哈哈~”

“兕寒!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来嘲笑我!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

“小皮猴,你可莫要屈冤我,从你会爬我就给你背锅,要是我这样的哥还不合格你就找不到合格的了。”

兕寒虽然嘴上奚落着,但是心里还是担心小丫头没轻没重,赶紧把她给扶起来了,“还调皮不,这马车是特制的,四周的骨架都是玄铁打造,坚硬无比,轻则撞伤重则头破血流。”

“我看看,撞伤了么?”说着就扒拉着小丫头的头发看到后脑没事才放心,又轻柔的给她按揉。

“幸好没事。”

阿好舒服的眯了眯眼,显然十分享受来自大冰山独一无二的关爱,小声嗫喏着,“口是心非的家伙。”

“保护将军公主!”

骤然马车外面变得嘈杂起来,一瞬间刀剑声,喊杀声不绝于耳,听声音这次夜袭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出手极其狠辣,来势汹汹似要将他们截杀在此。

阿好一把掀开被子,露出怀中的宝剑,平日里娇俏嫣然的小脸皆是严肃,全力注意外面的风吹草动,此时的小公主倒真有几分沙场女将的气魄。

反观兕寒一车之隔就算外面是危机重重的弑杀,也依旧气定神闲看着手中书简,好像这一刻在他眼中外面的一切还不如手里的书重要,昏黄的烛光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清冷的草木香像是他温暖炙热的怀抱给人莫名的安定。

正如他所说,一切有他无需担心。

“阿兄,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这外面的人可不少,咱们可只有不到三十人,你确定不出去帮帮忙?”

兕寒轻哼一声,“你哥我何时打过没准备的仗?要是轮到我拔剑了,那咱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阿好看着他那别有深意的笑,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他话中的深意,直到经年之后,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再回首却只余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