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是低着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抬了起来，而季西穆闯入他视野的第一个人。
季西穆也看着他，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说话。
“西穆。”厉琛看着他，率先开了口，他快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嗯，你说完了？”季西穆放下手，转身面对着他，轻声问道。
“嗯，说完了。”厉琛点头，指了指里面，“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好。”季西穆点头，走了进去，与他擦肩而过。
厉琛关上门，抬头看着天空，鹰眸中似乎还藏着几滴泪珠，晶莹剔透。
纪老爷站在原地，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纪伯伯，再见，或许再也不见。”厉琛听见声音，边走边朝着他招招手，抿嘴笑了笑。
纪老爷看着这一幕，似乎气得不轻，转过身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佝偻的身子在风中伫立。
“走吧，”厉琛走到季西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陪我喝酒去。”
“不了，我要回去了。”季西晨抿着薄唇，低头思虑了一会，“我送你去百歌门。”
“不带这样的，今天我心情不好。”厉琛上前，揽着他的肩膀，做了一个伤心的表情，拉着他往外面走去。
“我担心她。”季西晨抿着薄唇，看着季宅的方向，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季宅就她一个人。”
“重色轻友。”厉琛闻言，皱了皱眉，最后笑了，指着他，嘴角微扬。
“那是你，不是我。”季西晨摆摆手，想着之前他回来的时候，先跑去看了若明，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厉琛偏过头，看着他，鹰眸微眯。
“没什么。”季西晨摇头，轻抿着薄唇，深眸中却深藏着一抹笑意。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笑什么。”厉琛见他不说，拍拍他的肩膀，威胁道。
季西晨又笑了起来，在厉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坐在了驾驶位上，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厉琛。
厉琛愣了半秒，最后只好坐进了副驾驶位，挑眉。
“坐稳了。”季西晨抿着薄唇，瞥了他一眼，冷声提醒道。
“知道了。”厉琛笑了，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抓着位子，鹰眸中多了一丝挑衅。
季西晨见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脚踩在油门上，按着原来的路开了回去。
阳光敛去，黑夜降临，罩着整座北平，那一辆雪佛兰也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距离纪宅不远处的码头边，脚夫们都坐在一起，互相抱团取暖，近日北平越来越冷了。
他们根本没什么衣服可以穿，每个人身上只有一件棉衣，棉衣有些破旧，堪堪遮住他们的皮肤。
“你们家还有米吗？”
“没了。”
“我们家早就揭不开锅了。”
这是他们的话题，永远的话题，每次聊天都脱不开这个话题。
“那还等什么？等放了就买米去吧。”一个脚夫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
他皱着脸，实在是太冷了。
“先干活吧，这还有好多东西要搬，今天要是搬不完，回去也不安心。”其他人笑了两声，看着堆积如山的货物，叹了口气，搓了搓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