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我以为，你看她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钱昭眼角余光落在她脸上，叫她眉宇间都透着几分笑意，面上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或许也有几分这样的原因吧。”元霜不置可否，“更何况，师姐隐居在清净山，确实需要个药童。”
“玲珑应当便是被那个妇人卖掉的女儿，能靠自己识字，沦落至此却对周围的女子仍抱有善意，师姐应当不会将她拒之门外的。”
“嗯。”钱昭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元霜只觉阳光有些刺眼，翻了个身侧着睁开眼看向钱昭“姐姐去何处了？方才用膳的时候她就不在。”
“她去善后了。”钱昭微侧了侧身替她挡住阳光，开口道。
“昨夜那些守卫你们怎么处理的？你和姐姐都不让我来。”元霜伸手扯了扯钱昭的衣角。
“同堂里的规矩并无二致。”钱昭从她手里将自己的衣角抽走，理了理道。
元霜撇了撇嘴，小声道“不就一片衣角嘛，这都不让碰，小气。”
“我没聋，能听见。”钱昭头也不回道，又补了一句“粗布衣裳，伤手。”
“你堂堂天道道主，出身名门世家，怎么穿得跟我和阿禄一样寒酸？”元霜枕着他的包袱，有些好奇地复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衣裳，果然很是粗糙。
“财不露白，老宁没教过你？”钱昭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放在自己衣角的手。
“头儿教归教，但是他平日里也没穿这么简陋过。”元霜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往钱昭背后的影子里躲了躲，闭上了眼睛。
“习惯了。”钱昭轻声回道，听着身后平稳的呼吸，正疑心她已经睡着了。
“虽说麻布透气吸湿，但安国地处北方，天气干燥，麻布衣裳穿起来并不舒服。回头等姐姐回来，我们路过景城可以买些新衣裳。”元霜闭着眼慵懒地开口道。
“你身上有那么多银两？”钱昭闻言微挑了挑眉。
“当然。”元霜侧耳听见一阵熟悉地马蹄声，顺手拉着钱昭的胳膊坐起身来，“姐姐回来了，可以准备出发了。”
钱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如意勒马停在那一群被救的女子面前。
“卫中与你们相关的记录已全数毁去，无人知晓你们的来历，你们自由了。”如意扫了几人一眼。
“多谢恩人。”一众女子终于放下心来，纷纷拜倒在地。
等几人久久等不到回应，再抬起头时，早已没有了元霜三人的身影。
三日后，合县境内
顶着一张平平无奇妇人面容的如意，头戴帷幔，勒马停下一处客栈外。
“姐姐，怎么停了？”元霜骑马与她并肩，不由有些好奇。
“我有些不舒服，先在这处客栈歇歇脚如何？”如意有些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温温柔柔地开口道。
钱昭下意识移开目光（朱衣卫的若是易容都能如此不露破绽，六道堂危矣。）
元霜也跟着演了起来“好，姐姐你慢些下来，我们休整休整明日再出发。”
等三人轻轻松松入住了客栈，钱昭自觉在外室守着，元霜这才开口“姐姐，可是有何发现？”
“我在客栈外发现了琳琅的花押，但无法确认是否是陷阱。”如意仍不忘伪装声音道。
元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的听见钱昭在外室轻轻扯动了悬铃。
随即便听屋外传来一阵叩门声，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子声音传来“客官，妾身来给您送洗漱的热水。”
元霜同如意对视一眼，起身前去打开了房门。
一个用面纱裹着脸，还隐约能瞧见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的女子正端着水盆，谦卑而恭敬地立在门口。
如意仍坐在屋内，余光瞥见那女子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