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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岁千秋 > 第172章 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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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念白在城中住了几日,试图打探霍山石斛的消息,但县城里的人极为警惕,一提到石斛就闭口不谈。

吃了无数的瘪之后,她才终于决定要前往霍山一探究竟。

然而正如柳氏所说,这座山有人轮流看守,每年只在清明节后开启半个月的采摘期,过了这个时间,哪怕是本地人也不能随意驻足。

看来要想做石斛的生意,只能先得到县丞的准允。

结交县丞,该从何处入手,又难住了她。

所以到霍城数十日的时间里,她只能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所幸战火还未烧及此处,百姓也还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这一日,她带着秋实在外头闲逛,恰好逛到县城的北面,城墙外有一处开阔地带,与别处不同的是,这一片全是荒草枯树。

霍城水源充足,盛夏时节,本该是草木最旺盛的时候,为何偏偏此处的草木枯死了?

也正因为此处草木凋零,来往的行人很少,看守的人就更少。

人们常说,山的那边就是羌人,他们时刻都想着翻山而过,抢夺霍山上的资源,眼下又正值两军交战之际……

她望着秋实,眼中隐有担忧。

秋实则抬头望望天,又捡了截木棍在地上比划测算,很快得出结论:“三日内必有北风。”

这样一大片的枯草,又恰逢北风,若是着了火,只怕会殃及城池。

想到这里,她马不停蹄赶往县城府衙。

县丞李月樵领了上峰的军事命令,正在带兵修缮城防,慕念白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呼哧呼哧往外挑担子。

一根扁担在他肩头稳稳当当,两头的簸箕里装满了青砖。

他衣裳全湿,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鬓滴下来,滴到他破了洞露出一根脚指头的布鞋上。

若不是有人指引,慕念白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地的父母官,竟能接地气到这份上。

“李大人,您快别挑了。”

她急急忙忙将他肩上的担子卸下,拉着人就要跑。

从城南到城北很有一段距离,慕念白一直拉着李月樵,直到自己跑不动了才停下。

等她回头望时,才发现李县丞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惨白的跟将死之人一样。

可别是他劳作半日滴米未进要低血糖了吧!慕念白赶紧喊道:“秋实,秋实,快给县丞大人来颗糖。”

秋实不紧不慢地抓过县丞手腕,搭了下脉,只从腰间递了一囊水给他。

李月樵喝了两口,扒开沾在脸上凌乱又干枯的发丝,“小兄弟,你方才说城北怎么了?”

慕念白将人拉到城门头子上,指着远处与霍山相连的一片山的山脚处,“从那儿到这儿全部都是枯木,羌人与咱们一墙之隔,若是有人翻山而过,点火烧树怎么办?”

李月樵心中一惊,他还从未想过羌人翻过山脉的可能性。

不等李县丞说话,她又胸有成竹道:“方才我掐指一算,三日内必有北风。”

李月樵望向她的目光,除了景仰便是钦佩,“小兄弟竟有这等本领!”

“小意思,小意思。”慕念白厚脸皮地应承着,拿祈求的目光瞥向秋实,期盼她不会戳穿自己。

秋实抿唇一笑,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恭顺。

慕念白总觉得,这丫头身上放了师父的一个分身,不然为何她总是用一种欣赏与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霍城正缺一个军师,上天便派了这么个人来,李县丞很是高兴,立即着人去伐树,又在城北开阔处设了几个埋伏,加派一队哨兵守卫。

慕念白便这么着被请进了府衙,意外地被拜为军师,于是乎,巡查城池便成了她的职责所在。

连带着张崇武等人也被她支去挖城池——幸而这一群人尚有热血,不必她费口舌,他们便自愿去帮忙。

其实她哪儿懂什么城防事宜,只不过是狐假虎威,仗着秋实从师父那儿学的一星半点儿本领,借机拉近和县丞大人的关系罢了。

照李县丞所说,羌人进攻霍城的概率不大,因为羌人擅长马上作战,而霍城因为有霍山这个天然屏障在,就能很好的阻挡他们的马匹。

即便真有人弃马而来,只要他们躲在城池里,等援军一到,那些羌人便不成气候。

所以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她除了四处巡查漏洞,便是焦急地等待北风的到来,这毕竟关乎她作为一城军师的尊严。

若风来,她是军师;若风不来,她就是神棍。

眼见三日之期将至,天上仍是万里无云,天气闷热得令人烦躁。

到了傍晚时分,慕念白躲在房间里喝了一壶又一壶茶,起先她还跑出去看有没有风,后来就不好意思出去了,毕竟在大堂里来往穿梭显得她很不稳重。

按她的吩咐,张崇武等人和县丞派的十几个士兵一同埋伏在城北。

正值下弦月,他们身着黑衣隐蔽在暗处,几乎与夜色融合在一起。

原本她派张崇武去只是以防万一,若羌人真那么聪明,也能算到今夜有北风,还起了偷袭之意,那她刚好瓮中捉鳖。

谁知李县丞听过,也觉得她思虑周全,又加派了一些人手。

所以此刻,她在房中不仅渴盼着北风呼啸,还渴盼着来几个羌人让她立立功。

慕念白挽起衣袖坐在房门口的一张椅子上,拿一柄蒲扇扇得飞起,秋实照旧拿着本书在灯下钻研。

她倒真是一如既往的勤奋,从不肯浪费一丝光阴。

慕念白忽然对她起了兴趣,“诶,你是怎么会认字的?”

秋实放下手中书籍,看了她一眼后视线挪向远处,“小时候上过私塾。”

“既上过私塾,家境应当不错,那你们姐妹又为何会落到人牙子手里?”

夜渐深,四处灯火昏暗,秋实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未语,直到窗下烛火猛地一闪烁,她才道:“小姐,起风了。”

慕念白丢了扇子跑到屋外,一阵风呼呼吹过,吹散了她数月以来的烦闷与愁苦,她忍不住赞道:“秋实,你真是我的福星!”

秋实站在她身后,目光灼灼,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在胸腔中蔓延。

“走,去北边的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