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黑棋轻轻落下，连成一线，宋泠笑道：“堂姐，我又赢了。”
宋瑛把棋子一推，“不来了。”
宋泠赴约来找宋瑛下棋了，下五子棋。
“堂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只是输了五次罢了。”
同宋瑛下过围棋的人都知道宋瑛棋艺之差，宋泠不屑用自己的长处去赢宋瑛，没意思。
“不过堂姐，你有些心不在焉呀。”
照以往，她们二人就一局五子棋都能拉扯个小半炷香，但今日一炷香时间，宋瑛就连输了五局。
宋瑛将白子握在手里把玩，“因为我在想事，在想你和堂婶为什么来京城？”
对于如此直白的提问，宋泠只淡定地饮了口茶，说道：“因为婼儿姐姐无用，让宋家与皇族的这条线岌岌可危，为了补救，总得有人要去续上。”
宋瑛眼一眯，“你要嫁越少知？”
“噗。”宋泠险些将嘴里剩余的茶水喷出，浮夏赶紧拿着空杯靠在她唇下接住。
宋泠擦了擦嘴，对宋瑛说道：“皇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宋瑛又拿了一颗棋子换着手把玩，“那你看中谁了？”
宋泠却是笑而不语，只道：“无论我选择谁，堂姐会祝福我的吧？”
“自然。”宋瑛真诚回答。
宋泠又道：“无论我今后要做什么，堂姐也不会阻挠我？”
静。
发儿圆脸小小一皱，她听出来了，敢情儿宋泠小姐今日是来约定的呀。
宋瑛说道：“只要别把主意打到霍家头上，你想如何，与我无关。”
“堂姐好不容易遇到良人，我自然不会找无趣。”宋泠将棋子重新落下，“堂姐咱们好好下一局吧。”
这一次是围棋。
发儿心里紧张，宋泠小姐欺负郡主！
宋瑛难得认真的，用尽全力勉为其难保住最后一方阵地。
“堂姐的棋艺有进步，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好。”
宋泠挽着宋瑛边走边道，“说起来了，我还带了礼物给堂姐。”
浮夏将一个布袋交给墨汁。
墨汁摸了摸，里面是一块硬硬的东西，有些冰凉。
宋瑛：“多谢。”
“都是宋家姐妹，堂姐不用客气。”宋泠话一转，“我知道是谁让国公夫人带人进宫献艺。”
宋瑛盯着越来越近的大门，“妹妹比我聪明，谁抢走了我想要预订的美人？”
“莲嫔。”
宋瑛顺着她的话点头，“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莲嫔也想让太后娘娘看看世间的美人。”
踏出将军府门，宋泠扫了眼大街上那些暗藏之人，对宋瑛道：“堂姐你这将军府挺热闹的啊，可需要我帮你清净清净？”
“多谢，不用。”
宋泠：“我也只是跟你客套下。”
宋瑛：“我知道。”
宋泠：“那太后寿辰再见了。”
宋瑛：“慢走。”
习惯性地躺回摇摇椅上，墨汁当着宋瑛的面将布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郡主你看。”
那是一只小巧精致，用白色石头雕刻而成的仙鹤。
宋瑛伸手想要拿过，只碰了一下，脸色就沉了下去。
“是垢石。”
墨汁：“宋泠小姐送您垢石仙鹤是什么意思？”
宋瑛记得第一次知道垢石这东西，是在陈轰的富商朋友府里。
之后她便产生了想用垢石培植冬草的想法，如今垢石的运送还在悄悄进行中。
难不成宋泠已经知道她用垢石培植冬草的事？
宋瑛对墨汁说道：“去问问药掌柜，垢石的运送如何了？中途有没有遇到事儿？”
“是。”
发儿好奇地看着垢石仙鹤，“郡主，这个雕得还挺像真的。”
仙鹤惟妙惟肖，细节精巧，看得出来出自大师之手。
“等等。”宋瑛又仔细端详起仙鹤，咦了声，“我怎么觉着这雕刻的手艺有些眼熟呢。”
发儿凑近小脸也跟着看了看，“越来越好看，就跟真的一样。”
宋瑛瞬间坐起来，问发儿，“你有没有觉着这手艺挺像国公夫人画舫里的那些壁画？”
发儿眼睛睁得老大，至少看了三遍，“好像是哦……咦？郡主，这里好像是裂痕？”
宋瑛去了院里，借着阳光又仔细看了遍，还真发现了裂痕，垢石晶莹剔透，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发儿问道：“怎么会裂开呢？”
宋瑛握着仙鹤回了屋，思考中听到墨汁和药掌柜来了，她便去了书房。
药掌柜亲自来，说明事情出现了问题。
果不其然，听他讲道：“几个大的庄子已经囤好了，只剩较远的和那些小庄子。上吴那边传来消息，有人开始跟我们争抢垢石，越国那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大垢石已经不容易寻到了，能找到的都是些碎石。郡主您看……？”
宋瑛：“可知道是何人与我们争抢？”
药掌柜：“对方也藏着身份，且派来的都些市井小民。”
宋瑛轻哼了声，“告诉上吴的掌柜，就算是指甲盖那么大的也给我收起来。”
药掌柜：“是，那对方那边可以继续查？”
“既然对方特意隐藏，再查也查不到真的，随他们吧，在越国发现前能运多少是多少。”
“明白，小的这就把话传过去。”
“让各个庄子的人把垢石全部埋地里，每日差人轮流看守，一粒都不许掉。”
“郡主放心，已经交代下去了，且每次送的垢石都有记录。”
“掌柜做事我总放心。”
发儿拿出一千两银票给药掌柜。
宋瑛说道：“辛苦了。”
这已经不是药掌柜第一次收到奖励了，他大大方方地将银票揣进怀里，“应该的，小的告退。”
药掌柜一走，墨汁问宋瑛：“上吴那边的对手若不查清楚，怕是有后患。”
宋瑛执起仙鹤，不轻不重的对着地面一扔，本就有裂痕的仙鹤就那么成了两半。
“不用查了，是宋泠。”
“呀，不能浪费了。”发儿记得宋瑛的话，忙将其拾了起来。
墨汁：“宋泠小姐知道郡主在培育冬草？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一直都挺隐秘的，难不成我们当中有宋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