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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荣“嗯”了一声,“若是让她发现了你的人的存在,你让其他人换个身份继续留在苏府,务必保全她的家人。”

“世子?”易帜猛然抬头,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

他们的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几乎都在各司其职。

若是在这种时候贸然抽调,只会增加事情的变数。

傅景荣眼眸微微眯起。

“允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苏康,可是这一次,有了苏祺顺‘杀人’的事情搅局,苏康能安然这一次,必定逃不过下一次。”

他太了解允王了。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是,偏偏被允王看上的人是她生母。

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危机,他都不可能让她上一世的遗憾涉险。

易帜还想再劝。

被傅景荣一个眼神阻止了。

“去书房。”

半个时辰后。

“...主子,最近有用的消息,大概就是这些,不过说来也奇怪,洪锡儒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安排他的妻儿外出求神拜佛,该不会是想要做什么对主子不利的事情吧。”

易帜小心翼翼地说着自己的猜测。

傅景荣起身。

把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笺交到了易帜手上。

正要开口说话,易帏悄无声息地落在书房门前,神色怪异地开口请示,“易帆回来了,要见主子。”

自半个月前收到易帆的信开始,易帏就一直守在洛京城外,就是为了“碰”到被骗到洛京的“盐城千金”。

本以为还要等上两日,没想到易帆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易帜开了门让易帏进来。

傅景荣端起茶盏喝水,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更别说注意到易帏那双抖得几乎要抽搐的眼睛。

易帆就是在这种诡异的寂静之下,踏着莲步来了。

“世子...”

一句娇柔做作的声音,傅景荣把正在喝到嘴里的茶水倒喷而出。

因为太过惊吓,他还被呛到了。

咳个不停。

来人是一个身形高挑,体态...姑且算是纤细的...姑娘。

姑娘一张芙脸吹弹可破,剪水双眸仿佛会说话似的,在与傅景荣对视的时候还眨巴了两下,嘴角微扬。

竟硬是被他挤出了几分媚态。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傅景荣,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把你这副表情给我收起来,不然我送你去掖庭。”

易帆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声,“世子还真是不解风情,我从盐城那边跟那些人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夸我漂亮来着...”

易帏努力清了几下嗓子,才把拼命上扬的嘴角拉直。

傅景荣看到易帆就觉得脑门突突发疼,总算把注意力转移到易帏身上去了。

“那些人都回宫复命了?”

傅景荣看向易帏的时候,易帏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像极了做了坏事突然被成年人抓包的小孩子。

他眼神闪躲不敢与傅景荣对视,欲盖弥彰地板起了脸,还以拳头抵唇轻咳了两声,才恭敬地躬身垂首朝傅景荣回道,“已经回宫了。”

易帏的话音落下,易帆伸了个懒腰,身上骨骼”咔咔“作响。

很快,就变回了正常男子的身量。

女子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足足短了一大截。

神奇的是,随着易帆缩骨功的恢复,他原先的媚态也随之消失殆尽。

同样的衣裳同样的着装,适才易帆穿着还十分娇媚可人。

如今挂在身量恢复正常的易帆身上,看上去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简直就是大变活人。

“世子,那我现在可以换回之前的衣裳没有?做了一个月的女人,属下身上都快要被香粉腌入味了。”易帆可怜兮兮地看向傅景荣。

傅景荣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腌着,今晚,你先宿在我院子的客房,明日易帏带你去外头找个宅子住下。”

易帆满脸浮夸地捂嘴,“世子你是要金屋藏...啊不对,是要金屋藏属下吗?”

易帏忍无可忍地打了他的后背一巴掌,“世子现在还烦着呢,别添乱。”

易帏到底是易帆的兄长,又与易帆一起自小跟在傅景荣身边长大,什么时候能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能开玩笑,他比易帆有眼力见多了。

这不,易帆的话说出来以后,就后悔了。

听到自家兄长的话,易帆更是不敢再造次,乖乖闭嘴退到了一边。

傅景荣捏了捏眉骨,“易帏继续像之前一样,用易帆的身份暗中护着易帆,明日就按照我的吩咐,去给易帆找个房子住下...”

顿了顿,他朝易帏补充道,“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混淆那些人的视线。”

易帏易帆同步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傅景荣跟易帜。

傅景荣没有急着吩咐易帜办事,而是继续在书案上埋头苦写。

直到书案上光洁的宣纸密密麻麻。

他才吩咐易帜,“你让天牢的人,通知苏将军,可以把事情闹大了,另外,遣几个身手灵活的,追出城外,把洪锡儒安排的马车拦下,将马车内的人绑回来。”

易帜把傅景荣交给他的信笺贴身收好,不解地问道,“主子,若只是杀鸡,焉要用牛刀?”

不过只是区区洪锡儒,哪怕他真的想要打什么主意,让他放走那么一两只小猫,也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影响。

傅景荣看着书案上写得满满当当的宣纸,眼底阴鸷。

“我好不容易才求回来的人,容不得任何人对她造成半分威胁。”

况且,上一世有些结,需要她自己亲手解开。

...

苏祺顺因杀人以及残害永安伯长公子被京畿府衙带走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洛京。

苏府虽看似被守得密不透风,可是那些应该被知道的事情,还是半点不落地传到了苏岁安耳中。

柳儿带了消息回来,看到苏岁安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色把玩着手上那一把小巧精致却泛着冷光的匕首,不免好奇。

“所以,小姐您早就知道永安伯府跟洪府现在是联合起来要弄死苏祺顺了?”

苏岁安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匕首上不曾离开半分。

“多行不义必自毙。”

柳儿还是不明白,“可是今日递信回来的人说洪大人似乎只有愤怒,而没有多少伤心,奴婢以前在侯府多多少少也听说过洪大人跟侯府夫人的关系,按照之前洪大人都要闹上昌平侯府了,不可能在知道侯爷夫人死了还可以这么冷静...”

“傻柳儿,”苏岁安收起匕首站起身,“既然洪锡儒有硬闯昌平侯府以及为洪氏求来和离书的能耐,为何就不能暗中遣人在昌平侯府做点其他事?”

柳儿看着苏岁安像是变戏法一样收起了好几把匕首,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圆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侯爷夫人早就已经被洪大人转移了?那...”

后面的话,柳儿没有说。

因为,今日在京畿府衙那里的时候,洪锡儒的立场就很明确,要告到圣上那边去。

“好了,与其费力气想别人的事情,倒不如想想等会要把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分卸多少块。”

苏岁安不紧不慢地在前头催促柳儿,转移柳儿的注意力。

她大概猜到了柳儿想要说的话。

可是有些事情,自己门儿清就好了。

苏祺顺先是杀害自己的妾室,又使的永安伯府的长公子伤重致死,后有被洪锡儒发现苏祺顺紧锁扶摇堂,变相虐待“洪氏”,让“洪氏”“惨死”在扶摇堂。

这一次,能救苏祺顺的,大概只有允王手上那一份先帝赐下的免死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