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砰——”
接二连三的重物落地之声，伴随着尖厉刺耳的尖叫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楚云霓站在那里冷笑着看着这一切。
逛了一天，她好不容易才看上一支金钗，不长眼睛的狗奴才竟然说要提前七日预定，这支金钗要送到别家府上。
哼！
她看上的东西，怎么能成为旁人的。
于是，她便直接毁了。
没想到这帮狗奴才竟还不依不饶地要她赔钱。
若是好好哄着她，她也就将这钱付了，可他们那般态度，明摆着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哪里能忍？
要知道，在塞外，她肯赏脸去哪个店铺，那个店铺就该提前三日沐浴焚香地来欢迎她。
“别砸了！我的姑奶奶啊，别砸了！”掌柜的急匆匆的走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店铺里面摆着的东西都价值不菲，他们可真的是赔不起的呀！
掌柜的看向楚云霓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这位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刚来的时候还温柔娴静，可现在简直是凶神恶煞啊！
这可怎么办？
“接着砸！”
楚云霓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冷眼瞧着急的团团转的掌柜，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
这帮狗奴才敢欺负她，这就是代价。
“是，郡主！”流萤一把推开拦着她的两名店员，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就往里砸去。
“哐啷、哐啷......”
清脆的响声，木棒和精美的玉器交击在一起，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掌柜的看着满地狼藉，满眼的可惜，突然，他看到站在店门口的白芷。
白芷前段时间就被派来查勘情况，掌柜的自然是认识她的。
当下，掌柜的便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朝着白芷跑了过去。
“白芷姑娘，您快管管吧！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再这样砸下去，我这小本生意可就要完了呀！”
“那位姑娘不买东西就不买，偏偏把东西给毁了，还不赔钱，说上两句便要将我们的店面给拆了，这可真是没法做生意了！”
白芷扫视了满屋子碎裂的玉器一眼，怒从心起，上去就将流萤手里面的棍子给夺了下来，怒斥道：“这青天白日的，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流萤一时不察，手腕被白芷捏住。
待反应过来之后，她一把甩开白芷，反口讥讽了回去：“我家郡主做什么，用得着你管，你算是哪根葱？”
“郡主？我家姑娘还是公主呢！公主都没你们这么嚣张！也不知道你是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真当这儿是你家大门口的菜市口吗？有没有点见识？！”
白芷吵架就没有输过，区区一个流萤哪儿能是她的对手？
流萤被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一道破空声朝着她的方向袭来，她下意识地躲避。
“啪——”
白芷躲闪不及，被一个杯子正中眉心，滚烫的茶水混着血水从她额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将脸皮瞬间烧得通红，疼痛难忍。
“土包子？”楚云霓嗤鼻而笑，缓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芷，“这杯茶是本郡主给你的教训，好让你知道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啊——”
白芷捂着脸，惨叫出声。
白芷的惨叫声终是将南鸢从前世的噩梦中唤醒，她回过神来便看到白芷被泼了满头满脸的茶水，通红的脸上还挂着茶渣。
“白芷！”
南鸢惊呼一声，立刻冲了上去，将白芷护在怀中。
白芷身上沾染了茶叶，又是满脸伤痕，整个人显得极其狼狈。
“姑娘……姑娘，我的脸，我……”白芷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遇到楚云霓这种出手狠毒的主儿，早已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当下只是一个劲地哭。
“别怕，我在呢！”南鸢稳下心态，查看白芷脸上的烫伤，立即呵道：“快拿冰水来！”
“别碰，白芷，你别碰。”南鸢按住白芷的手，以防伤口感染。
一旁的店员早已被吓得半死，他们哪儿能想到不过是姑娘家拌两句嘴罢了，怎么就变成现在这般要毁人容貌的场景了？
“快去！”南鸢瞧着这些人还在呆愣着，头一次不顾体面的大声喊叫。
掌柜的这才被喊醒，连忙让人按吩咐去做。
“姑娘，后院有大夫，不妨先让白芷姑娘去治伤。”掌柜的不认识南鸢，但瞧着南鸢的穿着便知道她非富即贵，身份地位绝对在白芷之上，当下更是不敢怠慢。
南鸢点了点头，扶起白芷，便要朝着后院走去，可是却被楚云霓喊住。
“骂了人，一句抱歉都不说，就这么走了，这就是你们京城人的家教啊？”楚云霓双臂环胸，一脸戏谑的说道。
南鸢止住了脚步，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
她将白芷交给了掌柜的，嘱咐道：“先用冷水冲洗，再涂抹烫伤膏，照顾好她。”
掌柜的接过南鸢手中的烫伤膏，连连点头，这边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的可以管的了。
又是郡主，又是公主的，今天也不知道他这小店是镶了什么金边了，净招揽一些贵客，偏偏这些贵客还都是些脾气不好的主儿。
“哎，好好。”
掌柜的扶着白芷往后院走去。
南鸢攥了攥手心，手指上还沾染着白芷额上伤口的血珠，滚烫的热度从手背蔓延到心脏。
“暂且不论郡主毁坏金钗的过失，更不论你公然纵容恶仆打砸店铺的恶劣行径，白芷仅是上前制止，本是职责所在，何错之有？”
“即便她言辞不当，也自有我来管教。然而，郡主竟出手如此狠辣，残忍地损毁他人容貌，此等行为难道就是将军府所传承的家风吗？”
南鸢转眸，目光落在楚云霓身上，眼神冰冷。
她本不愿和楚云霓有所纠缠，奈何她欺人太甚。
“是你啊！”楚云霓淡淡挑了挑眉梢，眼中闪烁着一丝兴趣，似笑非笑：“我和太子殿下回京城的那天看到过你。”
她对南鸢的容貌印象深刻，还以为京城贵女都是这般好颜色，害她担忧良久。
一听到太子殿下，南鸢的心口更是闷疼，原本被她刻意忽略掉的情感喷涌而出。
前世今生，能被顾景珩另眼相看的人也只有楚云霓一个。
在天下人的口中，楚云霓是天降神女，能预知未来，从她的手中更是能造出无数新奇的玩意。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所有人的喜爱，敬重，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她得不到的人。
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她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所有人都会为她倾倒，包括顾景珩。
南鸢甚至能想到前世她被楚云霓扒皮之后，顾景珩都会为她找到无数个正当的理由来为她脱罪。
不，或许压根不需要脱罪，未来太子妃处理一只金丝雀能有什么罪？
南鸢垂在衣侧的手紧紧攥起，她不敢再想了，甚至不敢呼吸，呼吸中都带着痛。
“你叫什么名字？”楚云霓对南鸢还是很好奇的，她觉得长得这般好看的人，在京城中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