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原路潜回。
“她说，陈水玉弄幽泉的东西越来越少，似是没了库存……”
竹瑶悠然迈着步子，长街昏暗寂静，视线就这样散布在夜里，茫然而旷远，引思绪万千。
花棠抓住重点：“说明这些原料，都不是她自己做的。”
“她从谁手里得来的呢？”
怨灵忽地飘到她跟前，发出奇怪的声音。穆元转告道：“她说，她刚才就想和你说这个，幽泉和粉末都是从外面弄到手的，只是她也不知对方是谁。”
竹瑶挥手：“暂且日后看吧。先回去歇歇，想必大家也累了。”
穆离跟着她回的传青门。
桌上插着蜡烛，静默地燃烧，融化。两人对坐，光影摇晃，花棠支着下巴，头昏脑涨却毫无睡意。
叩门声响起。
穆离不悦地皱了下眉，花棠面带倦意，起身将竹瑶迎了进来。
“师姐，我说过回来后要和你讲点事情。”
他掀起衣摆，不紧不慢地落座，煞有其事的模样：“你可曾想过，花家覆灭的那段时间，陈府在干什么？”
“另外，你娘饮下幽泉，是什么时候？”
“我先说后者吧。”花棠凝眉，“花家被烧的几年前，我娘就接触到幽泉了，是陈水玉给的。”
竹瑶紧跟着问：“既然如此，你是否想过，害死你娘，和烧花府的不是同一群人？”
花棠抬眸，不解地投去目光，竹瑶扶了扶面具：“我为何出此言，这里有件事，我想你需要了解。”
“自十七年前琦北迁都平云城，陈将军一家就不怎么在西江湖出没了，而我常年待在皇城，你定然不如我了解他们。”
“花府被烧时，陈将军在外征战，奉天子之命攻占烨族为北的地域，收复外族。这件事，想必你有所听闻。”
花棠颔首：“确有此事。”
无理由的侵略，自然不光彩。前朝压得极严，小道消息传入西江湖时，已过了很长时间，且没什么人关注。
她没想到会碰上这个节骨眼。
“花府被烧前后两个月，陈家人都不在，此事，要么是他们留了帮手，要么根本不是他们做的。”
花棠一点就通，拍下桌子道：“就算是帮手，也非陈府亲兵。陈家人那时走得彻底，要烧掉如此大的花府，提前工作很多，绝非陈水玉一人所为。”
“那这个帮手，又是谁呢……”
竹瑶十指交叠扣着，低下头，下巴靠在手背上：“从细微的查，先把你娘和幽泉的事情查清。”
“不。”她敲敲桌子，“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清除干扰。”
“这个我帮你弄好了。”
花棠闻声看向身旁，穆离从桌上支起身子，袖口被压得起皱，散下的发微有些凌乱，错杂在脸庞，粘了几根，好似刚睡醒的样子。
连嗓音都带了几分慵懒。
“敢情你这家伙在打瞌睡！”
花棠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下。
过了一日，竹瑶才明白他们口中的“清除干扰”。
他呆愣地扶了扶面具，身子颠簸，马车载着他离西江湖远去。
还记得穆离对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说的话，那时没有任何来由：“平云城何其富饶。”
他掀开帘子看见马夫，马夫漠然道：“宫主吩咐，送你回富饶的老家，乐逍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