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貌美若天仙，额间自带鲜红花钿！”范玉巧说话稍急，猛地一声咳嗽。
李若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额间自带花钿，是美姬头牌的象征。”
范玉巧缓了一口气，疑惑道:“头牌?青楼美姬?”
“正是，”李若离眼眸辽远，淡声道:“我方才询问美姬萧凝，知道了些事情，今日便是头牌祭日。”
范玉巧一听，倒吸一口冷气，指尖微颤道:“那岂不是头牌闹鬼……”
“不错，萧凝诉说，每年祭日，头牌便会在她亲自种植的`花中仙`出现。”
“可是，”范玉巧面色苍白道:“即是闹鬼，为何不空置`花中仙`?”
“萧凝不愿。”
范玉巧重复:“不愿?”
“是的。”李若离看向窗外，方才与胡钥诉说的场面渐渐浮现眼前。
“即是闹鬼，姑娘不怕?”
“怕?哈哈！”胡钥恨声道:“与鬼相比，我更怕真凶永不出现！”
“姑娘为何执着真凶另有其人?”
胡钥眼眸精厉，看她一眼，又放远处，似怀念一般，喃喃道:“错全在我。”
“当日我劝玉儿与我远走高飞，她不肯，我一怒之下，出重金叫一乞丐羞辱与她，那乞丐是我亲自所选，身体带疾，力不能行，岂能将玉儿做死于床笫之间！”
胡钥声音充满恨意，但此番话着实叫李若离指尖一抖。
她稍一思索，缓声道:“听说当日从头牌胸间查出污秽，那是何物?”
这事胡钥连胡阳朔也不曾诉说，更不要说她一个事外之人。
果然，胡钥看她一看，冷嘲热讽道:“我与你说了，你便能替我查出真凶?”
“未必，”李若离看她笑道:“但是却有一丝希望，请姑娘把握。”
从没有人在胡钥面前说过这般自信的话，也从没有人说了此话，可以叫人那般相信她。
胡钥一怔，琉璃大的眸中尽是李若离身影，以及她无形中散发的气场，叫人心间一颤。
“好，我便与你说说。”
胡钥半眯眼眸，不急不缓道:“是普通的呕吐物，堵在玉儿喉间，叫她窒息而死。”
李若离稍疑道:“喉间，不是胸中?”
“遮掩说法，为了引真凶露出马脚。”
李若离又问:“普通呕吐物?”
“是，”胡钥眸间闪过不甘心，“所以才无法查出真凶。”
“那姑娘何以怀疑美姬清吟?”
“看她不顺眼！”胡钥眉间透出不耐，“你也听了，可有想法?”
“并无，”李若离缓慢道:“但是，有一个问题请教。”
“你不是在框我?这么多问题，问了又怎样！”
“问了便有线索，”李若离轻笑，“试问当日，头牌可有饮酒?”
“饮了，”胡钥眸中闪过痛意，“应是被我气着了，饮了许多。所以，”胡钥又看向李若离，“你是如何知道的?”
李若离眉间稍凝，极缓慢道:“我有一个猜想，姑娘听了不要生气。”
“说！”
李若离便道:“饮酒后不能平躺，尤其饮酒后昏睡，不若呕吐物堵塞在嗓间，便会叫人窒息而死。”
“你，”胡钥嘴唇颤动，眼眸逐渐血红道:“你什么意思?”
李若离平静道:“如姑娘心中所想，头牌怕是饮酒后没有呕吐，陷入昏睡，又恰巧平躺，以至窒息死亡。”
“你，你闭嘴！”胡钥猛然站起身，厉声呵道:“你的意思，是我害了玉儿?是我逼死她的?是吗！”
“不是。”李若离眼眸淡然，“一切皆是意外，姑娘不必自责。”
“哈，你叫我不必自责?”胡钥一把扫落桌上器具，大吼大叫道:“我寻了三年凶手，你现在告诉我，我才是凶手?我是真凶?你叫我怎么办！”
李若离淡然看着她，胡钥一气之下，便朝她扑去，“胡言！胡言乱语！我从未听说过饮酒还能至人死亡，定是你在骗我！”
李若离轻巧躲过，语间安抚道:“或许，有人故意将头牌躺平，也并无不可。”
胡钥手下一顿，轰然摔至木椅之间，膝盖着地，却并不在意，几近疯癫道:“正是，正是！一定是清吟，就是她！我三年前便怀疑她，是她！我现在便去寻她！”
胡钥眼角滑落一滴泪，李若离拉住她，微皱眉道:“作何怀疑清吟，可有证据?”
“证据?”胡钥恍然看着她，突然哭哭笑笑道:“要何证据?我就是怀疑她！”
她狠狠擦了一把泪，嘶哑道:“清吟此人，有一艺傍身，在青楼里格外畅快，直到玉儿出现，取得了头牌之位，她嫉妒心强！之前便听说害了花魁，现在玉儿吸引了男子视线，她便要报复！一定是这样！”
“一艺傍身?”李若离皱眉道:“是何艺?”
“呵，”胡钥一声冷笑，眼珠通红至极道::“那个的贱人！她的傍身之所便是她的身体！听玩过她的男人都说，清吟的身体柔软妙不可言，可以折合成任何角度！真是该死的，天生的万人骑！”
柔软妙不可言，可折合成任何角度。
李若离一晃神，眼神渐清，思绪拉回，再问范玉巧道:“那密林，间距只可容小红通过?”
“是的，”范玉巧现在想来，还是浑身发抖，皮间发麻，“那红衣女子一定是鬼，不若怎可能在那般紧致的密林间穿梭，除非……”
李若离问道:“除非什么?”
范玉巧微一咬牙，语带不可置信道:“除非那鬼，会民间所传劳什子的缩骨功！”
“可是怎么可能，”范玉巧又道:“民间传说，一向当不得真。”
“未必，”李若离却突然道:“所谓传说，定有所依据。”说罢，面带神秘，语气飘然道:“果然有隐情……”
范玉巧疑惑，正待问，却见赤岭面色苍白，走了进来。
赤岭在旁边房内，昏迷了一个时辰，如今醒来，并没有休息，不顾小白阻拦，便来见李若离。
见了李若离，他直接道:“那女人，将银枪与食人蚁，全部烧了！”
范玉巧听不懂，李若离却是一清二楚，见赤岭神色平稳，语间却带怒，看来触了他的逆鳞。
李若离便随他道:“不若，回头再次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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