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心中着急,他当然能够说话了,只是,要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是她的未婚夫,是当今三皇子?
不行,这太丢脸了,三皇子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说出口。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王迎柳。
她有着他见过的最亮的眼睛,无时无刻好像都在笑着。
如果这双眼睛哭起来,该是多么令人心痛的画面呢?
三皇子忽然不想骗她了,他道,“我姓楚,家里排行老三,叫做楚承稷,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他如愿看到小姑娘瞪圆眼睛,目瞪口呆的模样。
王迎柳确实很震惊,不过,她的震惊和三皇子想的不一样,她只是没有想到,三皇子居然还是好胳膊好腿的。
她以为,像皇子公主这种人,除非是断胳膊断腿了,才有可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从父亲带着复杂的神色回到家,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以后要养一个断胳膊断腿三皇子的准备了。
她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你居然是完整的?”
三皇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怎么说出这句话来了,“我怎么不是完整的?”
他看着王迎柳,情不自禁道,“原来你也不丑啊。好多人跟我说,你是个举世难见的无盐女,害我都不敢来见你。”
王迎柳忍不住红了脸,他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啊?
“你怎么来了?”
三皇子开始磕巴,“我,我路过这里,听他们说,我未婚妻住在这里,就来看看,怎么了,不行吗?”
王迎柳眨眨眼,“可以倒是可以的,只是,我怕我爹爹娘亲看到。”
三皇子猛地站起来,他瞧见,天边已经泛白了,崔德胜还等在外头,万一等会儿有人来怎么办?
他着急地爬上墙壁,想了想,转头道,“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是他们说的废人,你可以嫁给我,我会对你好的。”
怎么说到这个了?王迎柳看着夜风中被额发纷飞的少年,忽然觉得心跳快得不正常。
她低声嗯了一声,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自此,三皇子倒是时不时偷偷来找王迎柳,至于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二人渐渐对成亲有了隐隐约约的期待,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一切都不像是想象中那样美好。
守南王被杀,西南那边派去的守军抵挡不住当地百姓和西边异族的倾扰,烦不胜烦,内外兼忧。
西南终于被人打了,一个族长联合着南疆的大军,将守军打得落花流水,眼看着就要失手。
皇帝大惊失色,忙在朝中找寻可堪重用的大将前去支援。
可惜除了守南王,没有人对西南有经验,往日对守南王口诛笔伐地文臣武将们此刻都面露难色。
皇帝大怒,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当晚,他第一次进了许久未去的沈妃宫中。
沈妃跪在地上,手上捧着一个东西。
皇帝面色复杂的问,“爱妃确定要这么做?”
沈妃神情坚定,“陛下,臣妾愿替稷儿立下军令状,若是他此去不能平复西南叛乱,就罚他一辈子留在西南,永远不能回到京城!”
皇帝沉默着,没有说话,片刻,却是拿着御笔,开始在沈妃拿着的圣旨上写着。
他将圣旨拿给沈妃看,沉声道,“看好了,若是他能不负朕所托,那么该属于他的东西,朕不会委屈他。”
沈妃眼中闪着不一样的光,“谢陛下。”
第二日,皇帝下了两个圣旨,一是沈妃贤良淑德,为皇帝解忧,封为贵妃。
二是封三皇子为镇远大将军,带军队去平复西南的叛乱,即日启程!
不要说朝中众臣了,就连三皇子自己也是一无所知,他跑到沈妃宫中。
沈妃不肯见他,只拿给他一封信,若是他不能评判,便不配为沈家的外孙,也不配做她的儿子。
三皇子失魂落魄的被人穿上了铠甲,整个人还如在云端,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没有告诉那个在王家院子里的小姑娘,他没有勇气。
明明不久前,他们偷偷约好,要一起逃出来看京城的花灯,可是花灯没等到,他却要走了。
她会不会怨恨自己?会的吧?平时自己若是晚来一刻,她定要抱怨一下。
三皇子一整个晚上都坐在书房,第二日在崔德胜担忧的目光下,面色如常的走出来。
他将一封信交给崔德胜,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把这封信交给她,让她不必再等我了。”
崔德胜讶异地看着自己主子,眼眶一红,低低应了一声,拿着信去了王府。
他写的信其实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无非就是让王迎柳不必等自己,他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皇子去情势复杂的西南,恐怕是九死一生。
他说,他已经写了一封信,自己死后,会让沈妃交给皇帝,让他让她重新嫁人。
这信写得艰难,几乎让他憋了一个晚上,可是王迎柳看的时候,不到一刻,便把它看完了。
她气急而笑,将这封薄薄的信在油灯下燃为灰烬。
三皇子和军队一起到了西南,曾经守南王所在的府邸已经残破不堪,下属面色复杂的告诉他 这里每日被流民倾扰,很不安全,要带他去另一个地方。
三皇子看着残破地守南王府几个字,摆手道,“不必,就在这里。”
这里是曾经外公住的地方,这里曾经是西南百姓最为敬重的地方。
三皇子这辈子没有来过西南,他却仿佛看见了守南王站在这里,接受者百姓们敬仰的模样。
他不愿意走。
他这一刻才意识到,或许母妃这样做是对的,只有骨子里留着沈家的血的人,才会真正对这个地方有着旁人没有的感情,才会真正把这个地方当做家乡,才会真正把这个地方的百姓当做自己要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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