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之内，闯过几个红灯，齐濯到达了城中村外面的小酒馆。
这里对他来说也并不陌生，大学的时候，对这一片，他多少还算心里有数。
走到门口，赵铭就迎出来，“齐总。”
“嗯，那人还在么？”
“在呢，又要点酒，我拦着没让，取钱的也刚回，您来的时间正好。”
齐濯点点头，走进了小酒馆。
赵铭应该是已经清过场了，小酒馆里除了干活的夫妻，没有别的客人，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橘黄色单薄的桌子后面，眼前还摆着一瓶二锅头的邋遢男人。
皱眉走过去，“你见过照片上的人？”
那醉汉抬起头，酒应该已经醒点儿了，抿了抿嘴，是一副馋酒的样子，上下打量了齐濯一眼，“你是他们老大吧？嘿，看着就像，别看我现在这样子，我跟你说，老子不是吹牛，想当年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这条街上，就没有……”
“你见过照片上的人？”
齐濯没时间听他废话，提高了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没耐心。”醉汉看着齐濯的表情，嘀嘀咕咕的闭了嘴。
在齐濯的目光下面，终于还是道，“见过，快中午的时候，在老庆家门口，照片上这女的冲出来撞了我一下，一抬头我就看到了，脸就是照片上这张脸，只不过穿着一身旧衣服，要不是我眼睛毒，一般人还看不出来。”
一看这醉汉的日常生活就是喝酒剔牙吹牛逼，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吹嘘自己。
齐濯审视的看着这个人，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说谎的痕迹。
如果这个人男人现在是在骗人的话，那么以他的本事，也不会还在这小破酒馆儿里喝酒撒疯了。
只是，如萱这两天是遇到了什么？老庆家又是哪里？
这边跟之前的大学相近，如果说如萱逃到这里倒是说的过去，只是，她为什么又匆匆的离开？穿成那个样子？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齐濯发现自己的脑袋好像突然死机了，有一脑门的疑问。
最重要的是，如萱还在那里吗？
“老庆家在哪儿，你现在带我过去，不管有没有找到人，钱桉数给你。”
“真的？”
醉汉眼睛发亮，整个人看着精神起来。
说白了，今天中午碰到那个女人时候的样子，那女人跑的那么快，就跟逃命似的，他可不能确定那女人还在不在，要是人没在，他不是白跑了一趟？眼前这些人可不像是什么好人，没准儿还觉得自己被耍了要收拾他一顿，他以前可是遇到过这样的事儿！
醉汉最怕的事情正好被齐濯说出来，他果然不再故意拖延时间，当即站起来，“说话算数？”
“算数。”齐濯沉声道。
“那成，跟着我走吧各位，先说好了，我可不确定那个女的还在不在，到了地方钱可得先给我，反正我是眼看着那个女的从老庆家出来的，要是你们不相信，可以上去盘问盘问，你们这样子，老庆两口子可不敢胡说。”
齐濯没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齐濯在，其他人也没敢应声，一行人气势汹汹，沉默的走进了城中村。
一直走到老庆家门口，醉汉停下来。
“喏，就是这儿，今天我拿着半瓶子二锅头路过的时候，一个女的就是从这里面走出来，撞到我肩膀了，我一把把人拉住，那女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没说话，推了我一下儿就跑了，我当时还骂了两句，记得可清楚。”
醉汉解释着，目光看向钱盒子。
齐濯看了他一眼，“你去开门，把你看到的跟那个叫老庆的说清楚，不管有没有人，钱给你。”
“诶，你刚不说了带你们来就给我钱，不管找没找到人么！”
“嗯，我现在说的也是，不管找没找到人。”齐濯应了句。
醉汉看着齐濯冷硬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那几万块钱，当即犹豫都没有，直接拍门去了。
“哐当哐当！”门板用力的颤抖着，醉汉嚷了句，“老庆！老庆！快着开门！”
没人应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齐濯斜睨着醉汉，看着醉汉心里直哆嗦。
“那……那个，我真没瞎掰呼，老庆他们两口子是卖铁板的，现在天儿刚黑没多久，他们肯定正出摊儿呢，我，我跟你们在这儿等着行了吧！”
齐濯的目光太吓人，醉汉不管多嘴讨价还价，干脆主动说了句。
齐濯审视的看着他，目光如有实质，“他们在哪儿出摊儿你知道？”
“他，他们哪儿都去，有时候在大学门口，有时候就去小吃街，有时候走的远点儿还去公司下头，这也说不准啊，要是有城管，他们还得来回躲呢。”
说这话，醉汉终于把舌头撸顺了，“你们要是去找的话很可能就走岔了，更费时间，还不如稍微等会儿，现在是冬天，他们两个回来晚不了。”
醉汉尽可能真诚的看向齐濯，他是真的说的实话，在这位面前他也不敢胡说啊。
赵铭也看向齐濯，等他吩咐。
“就听他吧。”顿了顿，齐濯终于说到。
卖铁板的，他似乎有点印象了，大学的时候，郦如萱的确帮助过一对儿卖铁板的夫妻，他当时没有更近一步了解过。
如果真的是那一对儿夫妻的话，那么几乎可以侧面证明，至少到今天中午的时候，如萱还是安全的。
齐濯心里稍微松口气，却又带着十分的煎熬。
或许，那一对儿夫妻已经跟如萱商量好了，知道她去了哪里？
冬天的B市很冷，寒风能透过衣服吹进骨头缝儿。
即使是城中村，现在的天儿也是显得空荡荡的，萧索。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远远的，齐濯看见一对夫妻推着带着玻璃罩子的三轮车，走进了小巷。
他踢了醉汉一脚，已经蜷缩在墙角成一团取暖的醉汉激灵一下站起来，看了眼那个方向，小声道，“是他们，没错。”
“你们这些人先去左边儿那墙后头，省的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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