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还我姐姐名声！”慕心妍心里隐隐作痛，她将这个痛化为了愤怒狠狠砸在了刘寒的身上。
刘寒此时已经顾不了究竟是谁在打他，只知道不停求饶。
“究……究竟怎么回事？”刘显下朝回来了，听到园里的动静便赶了过来，但见慕心妍和刘氏凶悍的模样，虽然诧异，但也不敢进去。
张大河笑了笑，悠悠地给刘显行了一个礼，“刘尚书您可回来了，我看她们俩呀，不把这尚书府翻个底儿朝天是不会停下来的。要不……您去劝劝？”
刘显一愣，低下头呆呆地站到了门边，“算了，等他们停了再进去。”
“好。”张大河那双秀气的凤眼扬起了深意，他也没想到刘显这么怕自己的妹妹，但他更想不通的是——刘寒今非昔比，为什么还是这个样？
“哎哟累死我了。”刘氏将手上的木棍丢在了地上，喘着大气。
“娘，累坏了吧？来，喝口茶。”刘馨体贴地递去一杯茶，对慕心妍递了一个眼神，让她见好就收。
她娘累了，不会打了。
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刘寒，慕心妍心知他是装的，恨自己还不够用力。
“嘶”她轻轻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手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整个身累得像被掏空一样难受。
见春园里安静了下来，刘显挺起胸，狠吸一口气，迈着威严的步走了进去。
“今日这个逆又怎么了？”
“偷懒”刘氏难受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刘显更气了，他最听不得刘寒不成器，骂道：“活该！看你这混账东西还敢不敢偷懒，告诉你，这次科举必须考上！”
刘寒虚弱的脸上扬起了无奈，身上虽然痛，但那神情却难以言喻。
这副表情被慕心妍看进了眼里，她敢相信，此人就是刘俊烊，以他的能力肯定能考上，但为何这么无奈？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姐，你怎么到我府上来了”刘显眼神不怀好意。
慕心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轻轻扬起了嘴角，努力让疲态不显现出来，“刘尚书觉得呢？”
刘显警觉地盯着慕心妍，心问道：“为了犬和韦姐的事？”
慕心妍生气地骂道：“他们俩要苟要且与我何干？既然他是跟韦梦瑶那丫头好，那我姐姐呢？肯定是他在污蔑我姐姐，我姐姐死得好冤枉啊！”
慕心妍随即大哭起来，不停“姐姐、姐姐”地叫着。但她心里却为自己狠狠捏了一把汗，差点就中了刘显的计。
慕远清在上朝的时候就闹过好几次，刘显已经有了经验。他问慕心妍是不是闹刘寒和韦梦瑶，如果慕心妍是，那他可以立即坐实刘寒和凝霜奸情成立，到时丞相府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但她换一个角度回答，将话题成既然刘寒跟韦梦瑶好，那么凝霜根本就是被污蔑。要么证实凝霜是被冤枉，要么就证实刘寒朝三暮四，要为凝霜洗清冤情，也很容易。
刘显老辣的眼神一惊，没想到慕心妍会这么回答，但他也很快扬起一脸的忧心，道：“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慕姐你可不要信啊！”
“怎么能不信，得有鼻有眼儿的，肯定就是了！”慕心妍一口咬死刘寒和韦梦瑶有事，而且还不停让刘寒还凝霜清白。虽然刘显知道这里面有刘馨的功劳，但也只能选择闭口，十分焦虑。
“慕姐，犬跟凝霜姐的事全天下人都尽知，现在凝霜姐去了，你这么闹又有何意义？还有，你就这么闯进来，有没有问过老夫的意思？！”
刘显开始质问慕心妍，他这是要把问题引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上去，慕心妍今天来只是为解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刘寒冒然就姐姐肚里的骨肉就是他的，那他有没有问过丞相府的意思？！”慕心妍狠狠瞪着他，如果换做是她自己，一定不会让这些人得逞，流言算什么？要的是证据！
刘显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他也很明白凝霜其实是死在流言蜚语里，“不是犬的，又会是谁的？”
“哈哈哈”慕心妍大声冷笑起来，但心里却在对羽恒“对不起”。“除了羽恒还有谁？！别忘了，我们跟羽恒是指腹为婚，皇上是见证人！”
刘显更惊了，婚前圆方这事本就不耻，慕心妍居然敢公然出来，既然这个女人都不怕颜面扫地，他也不会客气。
“就像你的，证据呢？既然凝霜姐是被冤枉的，为什么她不肯道出实情？！”
刘显的咄咄逼人在慕心妍看来也不过如此，谁让自己受过专业训练？自己可是训练有素的记者。
“当时羽恒在哪里？在与边境和塔布罗决一死战！为了这事，难道要弃大宁国百姓安危于不顾吗？！”
慕心妍大义凛然，让刘显哑然，他也没想到慕心妍思维敏捷、口齿厉害，凝霜根本比不上。
……
“我与凝霜情投意合，人已死，心妍姐就不要再提这伤心事了……”刘寒虚弱地回着话，字字深情。慕心妍很想狠狠踹他一脚，也就他一肚坏水，那潜台词就是——人已死，死无对证。
“对，死者已矣，姐这么闹，只会给丞相府徒添烦恼。”刘显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但那狡黠的眸很快扬起了冷意，“但今日姐擅闯我尚书府，是不是得有个交代？”
“刘尚书想要什么交代？”慕心妍心里一阵悬乎，这个人在门外呆的时间长，估计早想好了对策，自己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见势就跑。
“总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赔礼道歉吧？”
“想要什么样的礼，怎样的道歉？”慕心妍死死瞪着这个一脸奸猾的老头，每一个字都隐隐带着怒气。尚书府害得凝霜死这么惨，现在让丞相府给他道歉，简直是天方夜谭。
刘显更得意了，指着北方道：“北城门前负荆请罪，赔礼金十担谷粮。”
慕心妍吃惊地盯着刘显，这个人厚颜无耻，还一点不客气。
“啧话”张大河轻轻撞了一下她，让她赶紧回神，对于厚颜无耻之徒，千万别客气。
“刘尚书，我看你是想多了吧？”此时，园外响起了羽恒冰冷的声音。羽恒突然出现尚书府，不但慕心妍吃惊，连刘显也很诧异，而且那惊讶的神情之中隐隐带着紧张。
很快，羽恒冷峻的脸出现在园门口，高大的身型让人感到一阵压抑。
“上官公怎么来了？”刘显虽然紧张，但还是努力压制住那股紧张，让自己不输气势。
羽恒轻轻一颌首，目光寒澈，“当然是来接心妍的。”
刘显身一怔，被羽恒那股气势镇住，从头到脚不敢妄动。“接……”
“接就接吗？今日慕姐在我府上可是太没规矩。”刘氏沉了一口气，仰着头来到了羽恒面前。见刘显被压得没了气质，现在只能靠自己硬撑。
羽恒轻轻勾了勾冰冷的嘴角，轻声回道：“心妍为何而来，难道刘夫人不清楚吗？”
“就是，原本觉得跟你合作挺愉快的，没想到翻脸就不认人了！”慕心妍狠了狠心，打算这次来一个混蛮不讲理。
刘氏那累得发红的脸颊尴尬地抽了抽，她动气的时候谁还会在意谁是谁？但她也不依不饶，骂道：“坊间的那些传闻也只是空穴来风，要的是证据！刚才寒已经了，只爱你姐姐一个，还想怎样？”
“证据！”慕心妍以牙还牙瞪住了她，虽然身板没有对方壮，但气势不能输。
“肚里那个孩不是么？”刘氏半眯着寒目，气势汹汹，她这是故意在羽恒面前提这事，暗中观察羽恒的意思。
“你有证据证明那是刘寒的吗？明明是羽恒的。”慕心妍依看向了羽恒，对他暗中使了眼色。
羽恒一怔，一脸木然，这都什么跟什么？
“是……吧……”虽然疑惑，但也不得不配合慕心妍。
刘氏顿时哑口，一脸诧异，但慕心妍却继续向她节节紧逼，“刘寒只爱我姐姐一个？好啊，拿出行动啊！跟我姐姐一起去啊！”
……
刘氏更是接不上话。
见刘氏心虚了，慕心妍又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你们不是嫌他是废物吗？废物留着干嘛闯了这么大的祸难道就不该负责吗？”
刘氏突然觉得慕心妍得有道理，转过头问刘显，“哥，你觉得呢？”
她那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仿佛找到了解脱的办法。刘显和刘氏大眼对眼，这个儿除了闯祸没做过好事，这也不算是坏事。他茫然地看向了奄奄一息的刘寒，没有反驳。
但刘寒却急了，担心这两个人中了邪，真把自己交出去就完了！此时除了扮演痴心人，别无他法。
“死，并不可怕，可最痛苦的是活着。承受相思之苦……啊！”
“叫你相思？你也配？凝霜跟你可不熟！”羽恒一脚将他踢飞，再一腾空，又是一脚。
他就这样在空中将刘寒踢来踢去，春园的空中只有两个黑影飞来飞去，以及渗人的惨叫。
慕心妍虽然暗爽，但却十分疑惑，刘寒功夫不弱，到这个份上怎么还这么忍得住？而且看刘显和刘氏二人的表情五味杂陈，各种矛盾。
咚——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羽恒紧握铁拳，狠狠瞪着他，红唇下的寒齿，杀气阵阵。
刘寒被羽恒生气地砸在地上，像瘫软的泥没有反应。他自己也没想到，被慕心妍狂揍一顿之后，居然还被羽恒给痛扁，此时只能装死才能逃过一劫。
刘显见刘寒奄奄一息，心里终于做了决定，瞬间扬起怒气向羽恒走了过去，“上官公，这里好歹是尚书府，你这样做成何体统？”
羽恒猛一转头，瞪住了他，“有何不可？帮你教训这个没用的东西，你不该谢谢我吗？”
“你……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上官大将军吗？”刘显趋炎附势，对羽恒已经没了耐心，也不再敬畏。
羽恒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忍住了，那高大威猛的身躯慢慢向刘显逼了过去，“没错，我不再是上官大将军，但上官府依旧在，所以……尚书府我依旧不放眼里！”
羽恒只是没了官职，可手里的那些兵马依旧在，这么多年来，上官府只用自己的兵马已经被历来的皇帝默认。
见羽恒也耍起流氓，慕心妍觉得太过瘾，她挽住了羽恒的手臂，得意地笑道：“刘尚书，不是我们今日故意要找茬，要怪就怪你有这个好儿吧！我们可是受害者！”
刘显被气得没了脾气，想将怒气发在刘寒身上，但见刘寒奄奄一息也只能自己憋回去。
“今日之事老夫也不追究了，大家各自退一步，请回吧。”
慕心妍目的达到，因为羽恒的到来全身而退，走在路上也自然笑得开怀。
羽恒眼中全是无奈，怨道：“你们俩胆也太大了，怎么能这样胡闹？”
“有内应呗。”慕心妍捂着嘴，笑个不停，郭燕是刘馨的软肋，至少现在她站自己。
“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离开尚书府？”
“没有。”慕心妍只想着解气，走一步算一步，有刘馨在，应该没事。
但张大河仿佛看出了羽恒话中有话，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羽恒为丞相府的事忙上忙下，慕心妍根本没有打算让他知道，所以去找刘寒，都是偷偷瞒着他的。
羽恒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道：“有人给我带了信，让我去尚书府救你，就知道你又闯祸了。”
“闯祸了吗？”慕心妍很无所谓，那个人一定是刘馨无疑。
“不算，但……我跟凝霜清清白白，怎么能那孩是我的呢？”慕心妍无论怎么闹，羽恒都默认，可她这么凝霜，这对他而言很难以接受，毕竟二人两无猜，清清白白。
慕心妍也很无奈，可也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其他人的嘴，想办法给凝霜一个交代，“我是不是凝霜？”
“是。”
“听我的。”
……
羽恒紧抿着唇，沉思片刻，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要知道，要为凝霜洗冤，释魔香是关键。”
“没错，可那东西上哪儿找去？”
慕心妍突然一阵莫名心烦，要证明凝霜无辜，就要证明是刘寒当初给凝霜用了释魔香，可如果刘寒不主动承认，那一切都是枉然，所以打他解气最直接。
“刘大夫已经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