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那个女人，就是让叶容源要死要活的那个女人吗？”
“就是伤害了潋滟姐的那个女人么？”
秦漠咬了咬嘴唇。
他伸出手，以手刀的姿势狠狠地砍在他头上，“秦鹤，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潋滟跟叶容源的事，还有叶容源跟白凤笺的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秦鹤撅着嘴，“我只是替潋滟姐鸣不平。”
“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要瞎掺和。”秦漠揉着秦鹤的头，“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感情的事情没法勉强。”
“飞观在哪里？”
“听说是在修复什么书籍。”秦鹤摆了摆手，“在1609房间，你自己去找找吧。”
秦漠转过身，脸上一片清冷。
他上了电梯，推开1609房间的门，瞬间瞪大眼睛。
房间里，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
那声音，就算秦漠这个保持了多年童子身的童子蛋也知道这里正在什么。
神使鬼差地，他向着里面望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那张脸，跟舒喻有几分相似。
是白凤笺和叶容源。
秦漠脸色泛白。
他想将门关掉时，白凤笺突然尖叫起来。
她一把扯过被子，钻进被子里。
叶容源的脸色有些难看，“你进来都不敲门吗？”
他转头看着秦漠，“还是来捉奸的？”
秦漠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是1609，没错。
可，1609里面的人不是飞观，而是叶容源跟白凤笺？
用脚丫子想，他也知道是秦鹤故意为之。
“大白天做这种事还不关门，叶先生在百岳这种民风彪悍的地方待的，啧啧，说好听点叫不拘小节，说不好听点，是不要脸啊。”秦漠嘲讽道。
叶容源的脸色不好看。
被秦漠抢白了一顿之后，有些窝火。
但，这股子火又没法往外发，只能黑着脸起身，然后重重地将门关上。
秦漠被关在门外，脸色黑的有些吓人。
“这是怎么了？”飞观从对门走出来，“你们在吵架？”
秦漠看到飞观之后，稍微好了一些。
“没什么，走错门了而已。”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找你有点事。”
飞观不明所以。
“我又去了一趟黑市。”秦漠进了房间，随意找了个沙发坐下来，“见到了黑市百事通，诸葛渊。”
“哦？”飞观对黑市并不是太了解，但对于诸葛渊却是有耳闻。
传闻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见他一面难如登天。
“诸葛渊给了我这个。”秦漠将那个誊抄的拓本递给飞观，“说是跟黑市的历史有关系。”
“我读了一下，里面的言语太过晦涩，你能不能帮我翻译解读一下？”
飞观拿过那拓本看了看，有些惊讶。
“巧了。”
他打开电脑，“这可真是太巧了。”
“什么？”秦漠凑过去，看到电脑上正在解析的文件张大嘴，“你这里竟然也有一份？”
飞观点点头，“这是叶先生带过来的。”
“他带过来的时候残缺不堪，好多字迹看不清楚了，我和离鸿哥哥修复了好半天才修复了一页。”
他拿着那誊抄的拓本，“从这两部分来看，我想，应该是互补的。”
“你拿来的拓本是上半部分，而叶先生拿来的残缺古籍，则是下半部分。”
秦漠点点头。
诸葛渊也曾经说过，他的先人只得到了一部分。
如果剩下的部分恰好被叶容源找到，又恰好送到飞观这里来，那么，这也算是天意了。
“诸葛渊告诉我，这本书的名字叫做《黄泉行记》，是很早之前一个道士误入黑市，将在黑市的见闻记录下来。”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顿了顿，“修复这本书，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飞观正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听了秦漠的话，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你已经是第四个询问这个问题的人了。”
“修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还是耐心等待吧。”
秦漠从飞观的房间走出去的时候，关上门，看到对门的叶容源正斜倚在墙边吸烟。
他的烟瘾很大，一根接着一根的，一旁的垃圾桶顶端的烟灰缸里，横躺着七八根半截的香烟。
秦漠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经过。
“秦漠。”叶容源喊了他一声。
秦漠依然没有停留。
“秦漠。”叶容源将手中的烟灭掉，“你非要这样吗？”
秦漠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叶先生这话说得可真可笑，什么叫我非要这样？我跟叶先生无冤无仇的。”
“我只是，比较恶心现在的你而已。”
“你讨厌我我能理解。”叶容源想吸烟，不吸烟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
“你去了哪里？”他问。
“无可奉告。”秦漠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着。
走了一会，他的声音传来，“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那就来萧释的房间，你旁听我管不着。”
叶容源想点一支烟，乍听到秦漠的话，稍微愣了一下。
他将那根烟捏碎。
萧冰合的房间距离他们的房间很远，才一靠近，便感觉到了那股慑人的寒冷。
秦漠推门进去的时候，萧冰合正在假寐。
“萧……冰合。”秦漠直接坐在他对面。
萧冰合慢慢地睁开眼睛，“你们回来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
秦漠点点头，“有了比较大的发现。”
“暗影的实际掌权者，并不是贺青翰，而是一个名字叫做葵园道人的道士。”
“道士？”萧冰合蹙眉。
一般来说，道士都是一些超然物外，淡然出世的人。
道士掌握着暗影这样的组织，真是令人费解。
“刚才，我让飞观调查过那个葵园道人，但并没有什么收获。”秦漠说，“应该是被人刻意隐藏了身份，或者用了假名字。”
“不过。”他顿了顿，“我想起一件事来。”
“贺青翰曾经说过，他小时候体弱多病，被家里人送到道观中修养。我让飞观调查了一下贺青翰在道观里的师父。”
“贺青翰的师父，道号是月明道人，在道观中辈分并不是太高，那月明道人是孤儿，身世什么的无法详查，并且，那月明道人已经在很久之前便已经驾鹤西去。”
萧冰合蹙眉。
“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反正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秦漠说，“贺青翰不是会做那种麻烦事的人，但暗影那个组织跟贺青翰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猜测，那个葵园道人和贺青翰的师父，极有可能有很密切的关系。”
萧冰合的脸色不太好看。
就算调查出贺青翰跟葵园道人的关系，也没什么用处。
“我还得到了消息。”秦漠声音深沉，“那个葵园道人的终极目标是羽化。”
这下，不仅仅是萧冰合，就连叶容源也震惊了。
羽化？
这种传说中的存在，只不过是先人的美好想象而已。
“木蠹生虫，羽化为蝶。”秦漠说，“诸葛渊还曾经告诉我一个消息，那就是，暗影的成员，曾经大部分是普通人。”
“暗影曾经是一个非常小，势力也不强的杀手组织，里面的杀手也只能做一些很简单的任务。但从某一天开始，那些低级杀手突然厉害起来。”
“他们不仅有了堪比怪物的能力，还迅速霸占了黑市，就连曾经在黑市不可一世的凤家，也逐渐沦落成暗影的走狗。”
“暗影里的人，就像是集体羽化成蝶，回炉重造了一般。”
“等等……”叶容源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脸色大变。
“你刚才说什么？”
秦漠原本是不想搭理叶容源的，转头，却又看到他的表情不太对劲，便又勉强开口，“暗影的人，就像是集体羽化成蝶一般。”
“不对，下面那个词……”叶容源的双手大概是因为激动，竟有些颤抖。
“回炉重造。”
“没错，就是回炉重造。”叶容源一拍手，“我知道了。”秦漠蹙眉。
“什么意思？”
“冰合。”叶容源将目光转向萧冰合，“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女人的基因被人动过。”
萧冰合蹙眉，“你的意思是……”
叶容源点点头，“虽然是我的猜测，但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暗影的人，之所以变得这么厉害，很有可能跟秦漠说的那样，是回炉重造了。”
秦漠摆了摆手，“我刚才是胡乱说的，只是猜测而已。”
叶容源却有些兴奋。
“我好像找到了突破口。”他的声音也变得大了一些，“你们可还留着那两个人的东西？”
萧冰合摇摇头。
为了将江酣他们解救出来，捕捉的两个人质已经送了回去。
“我想，在小猫咖啡厅可能还有一些残留。”秦漠说，“我派人去取。”
“不用了，我去。”叶容源似乎处于亢奋状态。
“可是……”秦漠有些不放心。
那个地方不安全。
老板已经叛变了，叶容源这么贸贸然闯进去，极有可能会遭到埋伏。
秦漠本想劝阻，又想到他已经跟叶容源割袍断义，绝交了，便讪讪闭了嘴。
叶容源对秦漠的孩子气有些无奈。
“我去寻找一些头发或者血迹之类的东西。”
秦漠想说的话很多，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容源回到房间里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阿源，你要去哪里？”
“有些任务。”“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阿源你又不要我了么？”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些危险，我不能带你去。”叶容源抚摸着她的头。
白凤笺眼睛里带着点点泪光，“阿源是怕我拖后腿吗？”
“所以，乖乖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不要。”白凤笺一把抱住他的腰，“阿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每次我一个人，看不见你，我就感觉到害怕，我好害怕。”
“所以，不管有什么，不管有多么危险，阿源都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悲伤和哀求，“阿源你带上我好不好。”
“我不会拖后腿的。”
叶容源嘴唇动了动。
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
白凤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用力将叶容源抱住，“阿源，我会帮你的。”
叶容源并没有将白凤笺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的白凤笺疯疯癫癫的，说话也颠三倒四。
他答应将她带上，是生怕，如果把她留下来，她会忍受不住到处乱跑，那时候可能会更麻烦。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白凤笺问。
“现在。”叶容源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只是去找一些东西，很快就会回来。”
“如果能不跟别人起冲突，就尽量不要跟别人起冲突。”
白凤笺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换好衣服，乐颠颠地跟着叶容源出去。
秦漠原本想着好心好意叮嘱叶容源几句。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拳头砸在墙壁上，墙壁上瞬间凹进去一大块。
“玛德，秦漠你真特么贱。”秦漠骂了自己，悻悻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灯也没开，就那么抹黑回到床上。
闭上眼，觉得不太对劲。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一般，敏锐如他，在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
他睁开眼睛，开灯，果然，在沙发上看到了百无聊赖的冷无咎。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秦漠坐起来，“我说怎么找不到你的影子了，竟然藏在了我这里。”
“藏？”冷无咎轻笑，“我用得着藏么？”
他将双腿搭在桌子上，“我只是有点累，在这里休息一下而已。”
“倒是你，逛了这一圈回来，似乎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高兴，我高兴个屁。”秦漠竟然罕见地说了脏话，“我特么从来没想到过，黑市竟然也会变成这种样子。”
“更没想过，曾经的伙伴也变成现在这样。”
“我特么都快烦死了。”
“呐。”冷无咎眯着眼睛，“其实我从很早就想问了。”
“你跟老板，到底发生过什么？”
“老板，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们的？”
“我特么的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秦漠想破口大骂，又觉得不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会把他揍醒的。”
过了好久，他突然喃喃地说，“老板能够变成这样，大概也都是因为我吧。”
秦漠的脸上满是疲惫，“毕竟，当年如果不是我的话，老板可能还是以前的老板，也不会变成暗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