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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截然相反 月下青衣(二)

阿冽醒来之时,已是清晨,叽叽喳喳的鸟雀叫唤声响彻耳畔,清脆而婉转。

缓缓睁开眼,从模糊到清晰……银白的长发、雪白的冰肌已从她的身体里重新复苏。

渐渐地,紫瞳中呈现出墙上倒映的纤长身影——竹墨长衫的俊美男子站于窗边,轻轻摇扇,沉思。

那刻,阿冽仿佛忘却了他的身份、他的性格、他的一切,只余华光溢彩在瞳孔中绽放——那仿佛是九天之上的荆棘之花,绝美到世间风华无可媲美。

然,那样的萧琅月且也是如此陌生。

茫然的如同出生的婴儿,且是初来这世上对外界的恐惧,渐渐地阿冽在那纤长清透的背影中,看到了一张尘封近数十年的无邪面容。

楼阁亭台之间,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长桥卧在水波之上,宛若天际彩虹。

“娘,你看我在山上摘到的野白兰!”灰头土脸的少年捧着一大束白色花朵兴高采烈地跑到美丽的妇人面前,嬉笑道,“嘿,娘,你看多漂亮啊!”

倚坐在栏杆旁的妇人听到清脆悦耳的孩童声,内心忽而沉了一下,而后转身,双手捧着少年的脑袋,轻抚他稚气的脸颊,“孩子,我苦命的孩子……你若没有生在帝王家,那该多好?!”

少年先一脸疑惑地望着她,然后开心笑道,“娘,这是怎么了?”说着也将手中的花朵递到妇人面前,“娘看我手里的花儿,多漂亮!你闻一下嘛,很香的,娘闻了心情一定会好起来,要是娘开心了,琅月就开心了。”

见妇人无动于衷,少年又将自己的鼻子触到白兰花上,深深吸了口气,“真的,好香呢!”

妇人狠狠地咬牙,隐忍着,告诉他;“琅月,从今天起你要学会如何做一个皇储,往后不要再这样没规矩………所以,以后不可以再叫我为‘娘’,要称‘母妃’!知道吗?”

暮然,白色的花儿全部从他的小手掌中掉下来,天真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叫‘母妃’?——娘不是说我可以不像别的皇子一样管他们的娘叫‘母妃’、说要让我一直都叫你‘娘’的!一直的!娘还说会让我像宫外的孩子一样幸福快乐的长大……为什么不要让我叫你‘娘’?为什么偏要让我叫你‘母妃’?”

那刹,妇人的眼中闪动着晶亮的珠光,嘴角扯出几分苦涩,严肃看面前少年,“现在,你不再是普通的皇子——而是未来的皇储!”

墨色的瞳孔暮然张大,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脚踩到白兰花上,仿佛响起花儿的悲戚声,少年的小手慌乱地摆动,转身开始奔跑,好似在逃离一场梦噩的初始,“不!不要——我不要做什么皇储!我不要叫什么‘母妃’!我只要叫娘!娘!”

晶莹的液体再也无法阻拦,妇人望着那逃离而去的白衣少年,手捂住嘴巴,任由眼中晶莹肆无忌惮地蔓延。

翌日,她再次前往揽月楼看他。

一路而来,心情忐忑,当她还未踏进花园中耳畔便传来阵阵嬉笑,暮然加快了脚步踏入院内,眼前却像心中所想——白衣的少年正在与一群宫女玩耍疯闹,俨然往日自由洒脱的江湖子弟。

暮然,怒火在心中燃烧,呵斥在妇人艳红的嘴角迸发,“琅月!”

大喝突如其来,众人顿住,而即跪地请礼。

“娘?怎么了。”白衣的少年张着晶亮的大眼微笑望着心中最为温柔的母亲。

“你们这些宫婢竟敢与主子拉拉扯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引诱主子?真是不知廉耻!”

宫婢们暮然间便觉妇人完全变了一个人,脑中立即意识,慌乱地匍匐于地,“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道错了,娘娘请恕罪!”

“娘,你干什么呀?”少年略带撒娇地笑道:“平日里都是好好的。”

妇人对少年的话视而不见,怒视于匍匐请罪的宫婢,怒斥:“下次?还会有下次?——来人,给本宫把着这群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的奴才拉出乱棍打死!”

“请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请娘娘饶命!”宫婢被驻守于此的侍卫夹持,惊慌尽显无疑。

“娘!娘——!琅月知道错了,你放过她们,放过她们吧?”白衣少年忽而跪地,抓着妇人的袖子歇斯底里地呐喊。

“将二皇子关起来面壁思过,他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就放他出来!”妇人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动容,甚至决绝毅然,“若是二皇子始终无法想通,那你们这群奴才也跟着受罚!”

“是,属下遵命。”侍卫夹持着皇子往明月清风阁而去,正于这时,女子的惨叫声传来,宛若杀戮之行正于眼前。

血腥味涌ru鼻息,白衣的少年身子微颤,凄烈的惨叫响彻耳际。他默然顿住,转身,清俊的脸上如同冰窟之寒,“母妃,儿臣会学会如何做一个皇储,请您安心!”

那刻,他回头沉默不语,毅然地走进了内室,仿佛蜕变成另一个人。

妇人站于原地,望着那袭白衣,心中一阵苦笑,而后晶莹的液体滑过脸颊,而自身却没有丝毫感觉。

那刹,阿冽暮然怔住——那翩翩的少年,那同一张脸上却是完全截然相反的表情:那无邪,是拿整个天下都无法取代的;那冷漠,是天崩地裂都不可动容的。

敏锐的思绪中明显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息,纤长的玉手落于阿冽银白的长发上,轻柔地抚摸。

背对于萧琅月,阿冽迷惑,甚有几分紧张,无所适从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而即,闭目……公子,以为她睡着了?

渐渐地,她的脑子里开始变得空白。

恍惚间,柔软的被子盖上了她的身体,而即,阿冽冰霜的嘴角浮起一抹轻笑……公子这样的做,又有何意义?

其实,阿冽一直那样认为,萧琅月的内心是冷酷而决绝的,那是一个连自己不会都不会去纵容的人。

默然间,意识中萧琅月正欲离去,疑惑也在阿冽口中迸发而出,“为什么,为什么公子要做这些?”

萧琅月顿住,唇语间微微讶异,“你,醒了?”

“为什么要这样?”

萧琅月嘴角微浮,眼角边的神情自若,不回答她的话,而是道:“阿冽,今夜再去一趟婵娇阁罢。”

“是命令吗?”阿冽淡淡道,而萧琅月却不语,紫瞳中只余他回头,步若轻尘,下了阁楼。

金色的光线洒进楼阁,满地的阳光,天气很晴朗。

夜,清辉微寒,月色怡人。

木梳在银白的长发上来回,阿冽将头发挽成美丽的发髻,轻解下脸上面纱,冷艳的容颜映现在铜镜中。

阿冽轻笑,轻笑那张曾被萧琅月称为“祸水”的容颜,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尖尖的指甲落在白xi的冰肌上,下刻,白色的雾气在周身萦绕,而她耳朵上的白玉吊坠“叮啷”作响。

阿冽立起身子,顺手将面纱拈于指甲,蒙于脸上,精灵般的耳朵藏绕在银色发丝间——这样看来,确与这凡尘女子有几分相似。

走到窗边,玉手扶着栏杆,阿冽望着窗外那片夜色,闭目,风轻轻荡起,仿佛自己与这世界无关。

轻听,风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渺茫、间断,细下心来那笛声中蕴藏有着几分凄婉、哀怨、怜惜。

默然,阿冽跃出窗外,去追逐那声音的来源。

月光之下,屋顶之上。

一袭青衣,微卷的淡棕色长发,浓眉,淡蓝色忧郁的眼眸,嘴角颤抖,身影茫然的男子,轻抚玉笛,奏出优美的曲子。

有那么一瞬,直觉中,阿冽觉得——那是一个极富故事的男子。

从空中降下,落于男子的后方,缓缓蹲下,蜷着双tui,侧耳听之……他,在宣泄压抑已久而不可倾诉的情绪么?

笛声依旧,玉笛上映着明月的光辉。

风轻轻荡起,青裳翩跹,男子低垂着双眸,沉浸在笛声中。

阿冽微微抬头,望着他的身影,笛音渐渐萦绕进冰霜的心中——月光抚过男子英俊的脸颊,他忘却了四周的一切。

心中默然……他,忘记了这个世界呀?

那么,这尘世之人也有达到上善若水,心无旁不骛之境的……是同她一样超越了六界的束缚么?

不知何时,耳畔声音戛然而止,阿冽愕然。

而此同时,淡蓝色的眼中,那雪白裙裳、银美长发的蒙面女子灼灼研华耀目。

默然,青裳男子讶异,将玉笛系在腰间,向她走进。低下头,她清澈如水的紫眸中的冰霜如同寒剑刺目,却又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内心的魔魇,“你是……?”

白衣胜雪,银发飘飘,无情无性,无爱无念。

是,萧琅月身旁的神女么?

“听说,二皇子身旁的冽姑娘今夜在婵娇阁为婵妃娘娘复诊呢!”

“是呢,是呢!昨日便听羽林军那儿疯传着二皇子身边的冽姑娘美若天仙,今日我也是特地赶去窥一窥那天人之姿,也开开咱这凡人之眼。”

“快些,快些……”

“……”

思绪回转,余光瞥向匆匆而去的粉衣宫女,回眸,目光落于银发白衣的少女身上……银白醒目的长发,精灵长耳,极为少见,是异族的女子吗?

这九州八荒有着发色各异的人族和妖族,而皇城更是有些拥有异能的他族为皇家办事,其中重权于握的萧琅月手下便异族繁多,然,其中神女最为厉害。

他虽未亲眼目睹神女真容,但其传言早已在江湖上播散开来,如此而来,那女子确如预言中几分相似。

那么,他那身为“人中之龙”的萧琅月,又怎么会让那世人敬仰的神女行踪随意——萧琅月是,决不会将那个引人注目的女子轻易公诸于世。

他,太过了解萧琅月——不论于为他内心的欲望,还是为铸就宏图伟业,一统九州八荒,他始终都会将那个女子隐于幕后。

男子回神,只见面前女子笑而不语,他走过去也坐下来,与她一同望于夜空,而后静默。

“你的笛声就像你的人……七分孤寂,三分忧郁。”阿冽浅浅道,自若地将袖子往下拉扯,藏起尖长的指甲,一切自然到没人任何人发觉,且道:“但,很美。”

阿冽将头转向他,浅笑,“这音律可与‘奇幻四公子’之一的‘锦瑟公子’的琴技想媲美,若是你与那‘锦瑟公子’合作一曲,必是高山流水,人生知己。”

“安锦熙么?”男子微异,而即也自若。

暮然,诧异在紫瞳中绽放,阿冽惊讶:“你认识他?”

男子不语,只是一笑。

阿冽恍然大悟,“也是,‘锦瑟公子’周游五湖四海,名扬天下,这世间又有几人不知晓他?”

见他沉默,阿冽静静看他,他正抚着手中玉笛,仿佛失神一般,“看来,你今日是无心它事的。”

阿冽缓缓起身,朝前方迈出几步,抬头望于空中银月,“你那样的心境,何必执迷凡尘——若不是为你心中的结,恐是早已飞升九天了吧?”

“想必,姑娘不是这凡尘之人……那么,你又如何会懂这紫陌红尘?”他轻笑,声音极低。

阿冽缓缓回头,仿佛看到他的内心空荡了一般,轻浅地晃了几下。

“紫陌红尘吗……”紫瞳茫然的注视于他,阿冽却无法猜测出他的内心。

为什么会如此?

至今为止,他竟是第一个连神力也无法剖析之人——那修为又达到了一种怎样的境界?

那么,他又是一个怎样的的人?

清风荡漾,在柔美的银发间缠绕。

他们静静的看着月亮,自然到那仿佛是一对相识已久的知己。

阿冽静默,余光望于身旁男子……他有着一种令她无法说出的感觉:浅浅的,淡淡的,渺茫、神秘。

若是拿萧琅月为之比较,公子是孤高桀骜之人,而他沉静自若。

淡蓝色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郁结,内中浮现出点点幽怨,缓缓起身,默然闭目,晶莹的液体滑过他的脸颊,好似一颗怨恨深埋心底的种子,在那张俊俏的脸庞浮上无可言喻的忧伤。

只是月光很暗,没有任何人发觉。

睁眼,男子优雅地持起通透的玉笛,奏起那首悠扬、美的动人的曲子。

月光柔美的拂过,淡蓝的眼中黯然落泪。

玉笛上的坠饰在风里漾起,宛若翩跹的樱花在风中舞蹈。

那夜,风轻,月淡,笛声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