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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武侠修真 > 异世录:浊酒倾殇尽余欢 > 第91章 命悬一线 年少轻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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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命悬一线 年少轻狂(二)

清晨的阳光唤醒露珠,蜻蜓点水般飞过,秋水的眸子睁开,宛若看到最美好的风光。

施羽悠伸了个懒腰,未料想会在那样阴森恐怖的夜里睡到大天亮,见时辰不早,而她与师弟彻夜未归,想必师傅已是知晓,此时正气得吹鼻子瞪眼,便一把拉起身旁的少年飞奔向白云峰。

巳时时分,二人刚踏上宽阔道院门前的台阶,便见远处站了两位老者和一个蓝衣的小女孩,那两位老者,其中一位仙风道骨,一位颇有修为。见此,二人飞奔而去,见师尊生气,施羽悠垂目自愧,一旁的楚暮夕上前,请罪,“师傅,弟子知错。”

道骨仙风的老者见之,平静淡逸,而作为楚暮夕师傅的沧惘道长却气急,怒骂,“今日山下的主人家可是上门来找师傅说理,可师傅理亏,只能任由人家骂个狗血淋头——谁叫师傅没有教好徒弟!——且是不知,那些话多难听?你们呀,尽是添乱!”而即,也转向紫衣的少女,语重心长地教导:“羽悠,你这作师姐的,也不多教导、教导师弟与师妹?”

施羽悠惭愧,正待低头认错之际,却不知楚暮夕已是抢先承认,“师傅,别怪师姐,是徒儿的错!”

今日且听山下主人家提及楚暮夕之名,最初本是不信,而今见他认错,沧惘道长疑虑,问:“真是你?”

楚暮夕举手立誓,认真而执意,“徒儿所说,未有半句谎言!”

正在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清风派掌门叹气,“真不知,当初留下你们兄妹二人是对,还是错……罢了,为师也不愿再追究此事根源,你既承认便也去领罚吧。”而即,转于紫衣的少女,严肃静然,“羽悠,由你看着楚暮夕,未完成责罚之前,不许令其进食半粒米,以此告诫!”

话毕,楚暮夕立即跪下,“徒儿知错,徒儿往后定不再犯!”

那刻,秋水的眸子中渗满泪水,而清风派道长且挥挥拂尘转身离去,沧惘道长见之,随于其后,只余年幼的小女孩前来安慰。

夜间,处于山间的清风派温度骤然下降,众人已是睡下,而清风派三个大字的匾额下,蓝衣的少年跪在青石板上,正接受处罚。

寅时时分,众人睡熟,四周静逸。忽而,一阵微小的脚步声从角落传来,跪地的少年反应极快,正处疑虑之际,一个白乎乎的大馒头忽然出现在眼前,抬头之际且也讶异,少年道:“师姐!”

施羽悠巧笑,眼睛弯成月牙儿,“快吃吧,我不会告诉师傅的!”

“不,我答应过师傅的,没完成处罚之前,不能进食!”

“你怎这般固执?让你吃、你就吃——大晚上谁会看见?”

楚暮夕固执,将头偏向一旁,“说出口的事情,就必须做到,这是做人处事最基本的原则!”

“好!你不吃是不是?”说罢,施羽悠急性子地起跪于地上,“那我和你一起跪,你什么时候肯吃东西,我什么时候就起来!”

“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不起来,就不起来!”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我吃还不行?!”接过白白的大馒头,楚暮夕狼吞虎咽起来,待吃完,却见施羽悠还未起来,楚暮夕眉梢浮起不悦,问:“怎么,还不起来?”

“为何一定要起来?!”

“你耍赖!”

“我就耍赖,如何?!”

“哼……”楚暮夕气愤,将头歪向一边,不予理睬。

许久,施羽悠终是开口,“白日里,为何你要在掌门师尊面前承认说,是你出的主意?”

然,楚暮夕依旧不理,施羽悠便拉拉他的袖子,而他仍不动容,她便也掩袖,假哭,悲悲戚戚如遭人遗弃的孤女。

暮然,楚暮夕心软,乱了思绪,“别哭!别哭!”

“谁、谁叫你……不告诉、不告诉我?!”施羽悠揉眼,哽咽。

“好好好,我告诉你!”忽而,楚暮夕的脸上一片绯红,“因为、因为我是你哥哥啊……亲口说过会保护你,就会像疼爱小雅一样……平日便是如此对小雅,往后且要一视同仁。”

施羽悠“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住身旁的少年,“暮夕,暮夕……”

“别哭,别哭!我最怕女孩子哭啦!”

施羽悠擦擦泪水,放开楚暮夕,“我不哭,不哭!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哭!”

楚暮夕浮起温柔笑容,应道:“嗯!师姐,咱们以后要好好练功,不可以再惹掌门师尊生气……不然、不然我和小雅就会被赶出清风派了!”

施羽悠点点头,应道:“我一定会好好练功,不惹师尊生气!往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嗯,我一定要变得强大!”

施羽悠皱眉,叉腰撅嘴,“不可能的,我可是师姐咧!”

“我一定会比师姐强,我可是男子汉,那样……那样,我才能拥有保护师姐和小雅的能耐。”

那样……那样,我才能拥有保护师姐和小雅的能耐。

那刻,少女柔弱的内心被狠狠震撼,就如每个女孩内心都有一个可以依赖的身影,将未来所有的期盼都赋予,从此,开始漫长而艰苦的思念。

年少的内心,虽是叛逆,然而却清晰的知晓,那是完全可以信赖的一个人,为此,哪怕是被阻碍,或是不能倾诉的,仍是没有一丁点关系。

因为,内心的深处有那么一片柔软的天地,为此……所有的所有,一切都已不在意。

然,也是从那开始,年少而叛逆的她不再闯祸,身为清风派掌门的白岩道长欣慰,时常在院落中、大树下、半山腰见三个小人影在一起练武。其中,楚暮夕最为勤奋,其努力超于所有弟子,十年的岁月,且是成为清风派门下最为得力弟子之一。然,也是在他十九岁出师之时,白岩道长告诉其弟子所肩负的责任,而那以后,楚暮夕、施羽悠便也下山跟随九黎二皇子门下,亦是玄武门和清风派最为青睐的萧琅月师兄。

然,那刻,便也是所有艰难与磨练的开始。

回忆过往,楚暮夕回神,望着那张泪流满面的秀丽容颜,从未觉得她柔弱的楚暮夕忽然之间有了一种脆弱到易碎的怜惜,那样的心境,竟是他也未曾发觉的,“施……施少帅,怎、怎么了?”

“怎、怎么了?”

“其实……其实,我一直那样懦弱,连老鼠都害怕的胆小鬼怎、怎有资格成为救世于苍生的女少将?”内心被压抑的悲愤如洪水倾泻,施羽悠崩溃,“如此的傲气、如此的要面子……少时,便拿‘师姐’身份来压制师弟、师妹,结果却常拖累别人来收拾残局——懦弱、真是弱懦!”

“施少帅,不要、不要这样!”见她情绪波动,楚暮夕极力安抚。

失落击败理智,施羽悠一把推开身旁男子,如刺猬般护住女子的尊严,“不要、不要再这样对我……如此下去,我会、我会迷失自己,知晓吗?——身为神刃宿主的磨练再也、再也无法继续了!”

那刻,她亦是释放压抑已久的内心,放纵内心的“念想”,奔向无意识的世界。

楚暮夕从地上爬起,追寻奔离的女子,呐喊,“施少帅——不要乱跑!”

施羽悠不睬,只是奔行,楚暮夕且也穷追。

见此情形,必然会带来大祸,阿冽正待前去,却被身旁的萧琅月拦住,且道:“阿冽,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神刃之主若连自身都无法战胜‘魔魇’与劫数,是没有资格继任的。”

而即,阿冽静默,“那么,这便是神刃宿主的‘劫’?——那,真有所谓‘命数’的东西吗?”

“命数……命数,那所谓的命数将芸芸众生捏在手中玩弄。”那刻,萧琅月的眼眸蒙上捉摸不定的星芒,“而此,身为凡体肉胎的人族,却无能为力。”

阿冽本想再问,见他脸上浮起冷冽之色,且也静然,随他前去。

“施少帅,小心——!”见前方地形险峻,楚暮夕大呼。

“啊——!”为躲开男子,施羽悠全然未注意前方,睁眼之际,且发觉身体向往倾斜,然,身下却是一望无际青碧的汪洋,不知其深远,只有空悬在半空中的一条圆柱排列而此的细长小道,每一个柱块之上只能容下一只脚大小的距离。

这……这,便是九池天坛吗?

眼看身体直线坠下,秋水的眼眸本能闭上,虽是害怕却也释放了压抑已久的心扉。

或许,真要葬身于此了?

如此、如此便也是身为神刃宿主的最终宿命?

如此,便也是对于那些年少梦想最好的依偎?

脑海中,她忆起了白云峰上的百花齐放;忆起了风雨同舟的师弟、师妹;忆起了那些慈祥却也凶悍的熟悉面孔……师傅、师傅,你予羽悠所赋予的期望再也无法实现。

那样,向往在这天地间无拘无束的我,再也、再也无法飞翔。

或许,是从清风派出师、毅然迈进宫闱成为九黎女少将的那刻,肩负着天下苍生宿命的我便再也没有自由。

因为,我不可能再快乐了。

痛苦而麻痹的内心暮然绽开,红鲜鲜的如染血的人生,少女最柔弱的内心朦胧,而即渐渐清晰,一点、一点,连眼角的纹路都如此深入骨髓……暮夕,是你么?

那样,傻傻微笑的你,原来一直都是那么、那么的,可爱。

可是,对于我,不可能再是你曾经许下诺言要去保护的那个叛逆而又渴望爱护的女孩?

我知晓……那样的诺言,在我们出师的那天已是就此打住——对于我内心深处,那个曾经的、遥不可及的梦。

那么……暮夕,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成全我们曾共同许下的誓言——亦是我们背弃深邃多年熟悉的初衷。

然而,以为所有都将顷刻碎裂的施羽悠疑惑,耳边传来熟悉的呐喊,“施少帅——你要、你要吓死人吗?”

秋水的眸子渐渐睁开,泪珠朦胧在眼角,“楚少帅……”

那刻,她且暮然明白——在她即将坠入山崖的那刻,楚暮夕及时将她拦下。

闭目、沉静……又一次、又一次,被你救了吗?

“别再往后退——那是悬崖!”楚暮夕见她迷惑不知方向,毅然叫道。

“楚少帅……不,楚暮夕,为何、为何如此?”泪水一滴滴蔓延,无声无息的坠落,内心的倔强反驳,“楚暮夕,这样下去,我会恨你……不,我连恨你的勇气都没有!”那刻,柔弱的内心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奋力将他推开。

措手不及中,楚暮夕后退一尺,施羽悠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随着沙粒坠下去。

“施少帅,小心——!”楚暮夕大喊,飞身一跃扑倒于地,且是在千钧一发之刻抓zhu施羽悠纤细的手,咬牙。

命悬一线,身体悬于半空,施羽悠缓缓睁开眼睛,汗珠已是渗满额头,渐渐地,楚暮夕的手在石头上勒出xue色,然,却未有一丁点要松开的意识。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不要成为负担——!”

那刻,楚暮夕怔住,奇光异彩跳跃早眼帘,执意而倔强,“不……羽悠,你不是负担——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一直会继续下去!”

刹那,施羽悠的脑海,如星辰般的撞击,迸发出漫天黄叶的飞舞。

已是入秋,风中带着瑟瑟的味道,就如同这个季节的颜色,朦胧而金黄。

夕阳下,蓝衣的男子与紫衣女子背对而坐,眺望着远处的山脉与丛林,那亦是从小到大最为熟悉的风景。

“师傅的话,去你心里没?”良久的静默以后,楚暮夕终是开口。

“嗯?”思绪的少女暮然反应过来,露出洁白牙齿,开朗地笑道:“当然啰——我可是神刃之主施羽悠呢!”

“可是,羽悠。”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无人之时,他便习惯了唤做她的本名,“你真正清楚我们所肩负的东西吗?”

“哈……有什么不清楚?”施羽悠暮然答道,而即站起来,眺望远处,指向即将去往的那个地方,“不就是去跟随月师兄,去实现我们持强扶弱的江湖梦?”

“不,你错了。”楚暮夕沉思,认真而严肃的答道:“是撑起整个天下,救世于苍生!”

暮然,施羽悠震惊,“天下……苍生?”忽而,哈哈笑起,“不都是一样,反正是要去助人为乐嘛!”

楚暮夕的嘴角浮起笑意,笑她的傥荡不羁,且也默然,“羽悠,那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施羽悠拾起一根稻草,放在嘴中无意地咀嚼。

“听过‘一入宫门身似海’吗?”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咬文嚼字了?”她撅嘴,“本姑娘又不是去选秀,管它什么‘一入宫门身似海’?”

楚暮夕无奈,且问:“应该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吧?”

“‘伴君如伴虎’?”施羽悠叫嚷,“管它什么老虎,我可是能拔下它的虎牙来!”

“哎……”楚暮夕叹气,握紧手中绯红的刀,“羽悠,往后不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