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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情为何物 虽死犹生(二)

眼前依然有一些模糊,不知何时,萧琅月醒来,且觉体内有一点寒冷。亦是那刻,他惊异地发觉又体内的灵力提升了好几倍,睁了睁眼眸,眼前且有一个熟悉而模糊的身影,如此,他卖力地睁开眼睛。

银白的长发轻触着他的面颊,冰凉的触觉暮然使他清醒几分,墨瞳中雪莲银色花钿在高洁的额头绽放,一片一片仿佛有生命一般。她的眼睛轻阖着,修长而好看的睫毛微微翘qi,坚挺的鼻尖上面有少许的雪粒,她的唇宛若刚红的樱桃让人垂涎欲滴。

那刻,连呼吸也停止,看着眼前像孩子一样熟睡的她。许久,他才轻呵地一笑,“连梦里,我都无法忘记你么……不想让你再扰乱内心,却还不受控制,真是、真是可笑。”

他沉浸在这样的梦里,不愿再醒来,内心清晰的知晓,当重新面对现实的时候,只是压抑着内心真实的欲望行尸走肉的活下去。

然,今日的梦里却更为真实,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寒冷。

那刻,他的心瞬然安宁而沉静,哪怕她身上千年寒冰所蕴育出的冰寒会一直沁到他的心里,且将他整个人冻成冰块也无所谓,只要、只要这样静静地拥着她就好,一直这样就好。

自若地,他伸出手来,轻触着她的眉头,轻轻地微笑着,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阿冽……我好想念你。自你离开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我知道,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这么多年来的惩罚——可是,可是你知道这样的惩罚有多么的痛苦?!”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呢喃,朦胧中,阿冽清醒来,耳畔的声音更为真实,“阿冽,如果你恨我束缚住你的自由、恨我如此冷漠的对待你、恨我不顾你的利益与感受就将推向了王妃之位……只要你能回来,一切都不再重要了,真的!只要你回来,我再也不会那么拒你于千里之外,不会再将你当做登向权利顶峰的棋子……我会以尊重你的方式将你留下来。”

那刻,冰霜的内心莫名的扯了一下,阿冽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眼前呈现出天真无邪、笑容清澈的脸庞,他的脸红的如同苹果一般,面对这样的他,阿冽有些不知所措,“公子,你……。”

眼眸迎上她孩子般的迷离,萧琅月暮然一阵窒息,顿时丢里所以的戒备与谨慎,“阿冽,你回来了——不会走了,对不对?”

“嗯,我、我回来了……”阿冽茫然地点头,而即,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然而,萧琅月且在耳边轻喃,“别动,就这样待着!”

那刻,阿冽才注意萧琅月的双手紧紧地拥着她的腰,而她全身宛若僵住一样,面于这样的动作,阿冽的呼吸似乎变得有点不畅。

突然间,她意识到……公子,他这样不觉的寒冷么?

千年寒冰的冰封里,早已成为她身体的温度,记得,他在天涯之角的时候,地上的坚冰在醉颜琥珀色光芒的保护下且是染上骨髓寒疾的他,如今直接接触这样极致的寒,恐是太过勉强了。

终是,阿冽开口,眼眸里只是静默,“时间久了,公子会冻僵的……。”

“不,让这个梦延长一点好么?”他仍是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

阿冽一愣,顷刻领悟……梦?原来他在做梦!莫非,自那次离宫之后公子经常梦见她,久而久之就算她真的出现,公子也当成了是梦?

阿冽扯动了一下长发,想要将她和公子的身体分开来,若时间久了,公子的身体必然会变僵。

下刻,银白色的长发从他们的身体上轻轻散开,没有头发的包裹,他们从空中散开来。身体虚弱的萧琅月重重地摔在床榻上,睁开眼眸时这才意识到刚刚的真实性,脸上显出一丝错愕,见于身旁的少女正起身离开,未有任何迟疑地,他伸手,抓着她的臂膀,神色淡然,“阿冽……既然回来了,那就不要离开了。”

阿冽回头,浅浅地看了他一眼他,扮开他的手,“公子,我的旅行还未有完成。我说过,只要你有危险,我便会回来。”

“又是那个无法斩断的宿命?!”忽而的,萧琅月有些暴躁地开口,而即,安静下来看她,“我们都不要再管那个宿命好吗?……那个所谓忠守一生的使命,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记得,你离宫前曾说,你要去追寻你的心,追寻你想要的生活,可是你不一样还是遵循着上天给你的使命……呵呵,我也是那样的可笑,一直都肩负着从出身给予的使命,皇权霸业、宫闱之争、江湖势力……那些所谓的一统天下里,我整整痛苦了十年。知道吗,抹去青梅竹马的亲昵、背叛了生死与共的情分,苦心经营所换来的努力且也付诸东流……阿冽,你知道吗,我的内心希望九州八荒的蓝天下是一片安宁的净土。”

阿冽静静地听着,仿佛在那样美丽的叙述里,看到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期盼。

“可是,阿冽……努力了这么久,我身心疲惫了。”忽而的,他微微停顿,且是鼓足了万分的勇气,“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你是否记得,你曾在那个午后阳光、清澈的笑脸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时,我仿佛看到十多年前的自己。后来,你告诉我试着去放下对母妃的怨恨,平复心中的不甘、告诉我仁爱温和也可以做一个好帝王……那么,你留下来,同我并肩一起抵抗落花无意,一起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做一对煞羡世人的神仙眷侣,如何?”

面对那样平静而认真的他,阿冽只是静默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下刻,萧琅月起身来,将背对的她一把拉过来,阿冽且是僵硬了一般,身体任由他摆布。

且觉她的冷漠,萧琅月伸出手来,轻抚她的脸庞,就算冰寒袭遍了他的全身,他的眼眸中只剩下炙热的温柔,渐渐地,他轻轻地浮上了她的唇。

冰凉跳跃在他的嘴边,忽而间,他且似觉得拥有了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那是不曾对任何女子流露出温柔,这一瞬间,迸发。

下刻,阿冽亦是瞪大了眼睛,脑海却暮然空白。

这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害怕而惊恐的,宛若毒蛇,游走在血脉里……原来,这世间还有令她如此恐惧的东西!

她的心似乎也开始砰砰的跳着,从来如此的紧张,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内心那颗千年冰封的心裂出一条条缝隙。

然而,她只是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许久,萧琅月放开她来,眼眸里炙热如火,“阿冽,你知道吗……我对你的执念,甚至超过了情爱之分。”

意识到那样的字眼,阿冽顷刻醒悟,静默地看他,问,“情,为何物?”

——是令渊砚苦苦纠缠的感情?还是令霓裳痛苦不堪的单恋?

暮然的,她的身体开始往后退,眸子中越发冰冷,绝世的容颜上只余下霜雪,“自出现的那刻,神抽除了我所有的情感和眼泪,在我的血液里注入了妖性,上万年的冰封,我的心早已不会为任何人所动容……公子,你只是我的主人。”

然而,萧琅月一把抓zhu她,从未有过如此深的执迷,“阿冽,我能够明晓你的心,虽然冷漠,却万分向往温暖。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觉得这个世间不只有冰寒和冷漠……”

然而,阿冽只是倾城一笑,美丽的不可方物,且若冰雕,“可是,公子……我不会爱你、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那刹,她仿佛听到一声心脏破碎的声音,冰冷从她四周腾起,仿佛不为任何事所动容。

“呵,阿冽,你说真的吗?”见她茫然而认真的神色,萧琅月俊美的容颜忽而变得失魂落魄,他是那么的孤高绝傲的一个人,这样的话,亦是不容许他再说一遍。下刻,他的眼眸中竟是万分决绝,“既是如此……萧琅月亦是不再强求。阿冽,只是你我,从此……陌路,萧琅月的生死再也与你无光!”

萧琅月转身,拂袖而去。

闭目,一滴泪缓缓地滑下。

阿冽,知道吗,你打开了我的心门,让我重新相信这个世界,可,却又无情地将我推开,亦是往后,我不会再为情爱所困,亦是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听着关门声,四周变得寂静一片,阿冽轻眨眼眸,趴在地毯上,头发散落一地,将她的身体盖住,那刻,她似乎感受到一点温暖。

是错觉吗……不是,我的身体永远也不会有温度?

公子,你会恨我吧……呵,连我也会陷入这被我看来是人类愚蠢的情爱里面吗?

当然,我的心不会痛。

阿冽轻轻地闭上眼,没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