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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小姐很欣赏您,李。感情方面她的主动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但当你也变得主动,你们就很有可能走到一起。环境因素来说双方差距巨大,经济水平极高的安娜小姐想和您在一起将遭到诸多阻碍,如果您执意,将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处理各方面关系。综合大数据,现代20到30岁人群的结婚率为23%左右,您和安娜小姐最终在一起的概率为65%,比我历来为您推荐的所有女性都更高,建议您持之以恒。若您对我的分析有疑问,请在后续时间里让我扫描更多关于安娜小姐的信息。”

咀嚼了海星的话好一会儿,李凡才点点头,“她欣赏我哪里?”

“您的经历让安娜小姐对您产生了崇拜之情,人格魅力也占一部分,其次是您的外貌和性格——对于受惯了阿谀奉承的人来说,您带给她的反差会让她产生新鲜感,不仅如此,她的家世让她对类似的异性产生排斥心理。”

“所以她比较主动吗。”

“安娜小姐待人热情是一方面;根据她对你的态度,如果你对她也变得热情,她也会迎合你的。要知道,安娜小姐的身份绝对不乏出色的追求者,如果她的父亲让她和其他商界巨头的公子联姻,那么她就只是利益的牺牲品罢了,和根本不了解的人结婚,是女性人生中最严重的错误,无论之后如何,她也不会真正对他的丈夫敞开心扉的。这也是她喜欢工作的原因,而且相对比那些徒有其表花天酒地的公子哥来说,她更希望找到一个无论身份家境,但真正适合,了解和关心她的人,如今她对你产生好感,你能把握住的话,便只需要时间发酵,你们的感情就可能擦出火花。”

“知道了,这事就到这吧,晚安,海星。”

“晚安,李。”

AI的投影熄灭了。

看着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海星,李凡想着难道还有谁能比随身AI更了解自己吗。

他调出安娜的名片。

“墨安娜,莱娜能源集团,工程维修部,首席机械工程师。联系方式,名片编号A0003。”

莱娜能源集团是李凡所在的莱塔公司的母公司,负责木星及其卫星60%的资源开采项目,包揽了火星和月球70%的资源开采项目,是当今最大的太空能源公司。

莱娜能源的现任CEO兼执行总裁墨星阳,他的夫人莱塔·莱娜,两位着名的商界精英,墨安娜就是他们的女儿。

自己不认识墨安娜完全是因为由AI所带来的完善隐私保护,否则这样墨安娜也属于有名的公众人物,而外界对于其所了解的信息只有墨星阳和莱娜有一个后代,因为他们不希望对外公开墨安娜的任何信息,所以外界甚至连他们后代的性别都没法知道。

他才意识到,自己和安娜的距离比想的还要更远。

名片编号3,说明之前安娜只向两个人送出过名片——看来安娜真的对自己有好感——难以置信。

在平均每天都会递出五张投影名片的今天,这个普通的东西却在她手中成为了一种认可的象征。

翻过名片,是安娜穿着工作装的全息照片,以及一行文字:

星辰围绕着我们,却谁都没有发现我们,那我们发现它们是为了什么呢?那就远离它们吧,享受生活就好。

“享受生活……也不容易啊。”即使自己的病情如此,她也不在乎吗?他收起了名片,喝掉桌上的饮料,熄灭了室内的灯光,沉沉睡去。

此时,隔壁房间的安娜正穿着睡袍坐在书桌前看着星港的结构图投影。但思绪始终不能集中,明明可以亲自送他到客房的,却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为什么最后的时候会逃避呢,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对李凡来说,会不会适得其反呢——要怎样才能让他放弃“先知计划”?李凡不是名门出生的公子哥,父母会反对的吧?如果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又有多大的可能呢?自己缺乏对金钱的概念,他又会接受吗?平时行事明确利落的自己现在却显得犹豫不决。

说不出来的感觉,从星港上下飞船那时起,这个男人就有一种奇妙的气息在吸引自己。

自己小时候也有一段时间异常孤独——或许是他的经历让自己产生了共鸣吗?

那是7岁的时候,一场持续了半个月的太阳磁暴爆发,自己正独自乘坐从火星返航的私人飞船,因为急着赶回去为父亲庆祝生日所以无视了预警,结果飞船被磁暴直接覆盖,通讯系统失效,艾尔——运行于安娜项链中的便携式AI,她出于安全因素强制飞船停留在原处等待磁暴结束,而自己只好在通讯中断的飞船上呆了半个月,不过还好,艾尔很聪明,知道怎样让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

印象最深的是自己问艾尔飞船如果发生严重灾难时会发生什么,她对自己说:“安娜小姐,我是这里能保护你的最后一道防线,当飞船不幸坠毁,我会指引你进入逃生舱,逃生舱会发出求救信号,当你在逃生舱中也听不到我的声音,说明连我和逃生舱的能源都耗尽了,那么我将再也无法辅助您,逃生舱将飘向未知之地,到那时候,如果还没有得到救援,那么也该和世界道别了。”

还好事情没有艾尔说的那么遭,安娜仍在她的飞船上,半个月间她每天只能从飞船的舷窗看着太阳,和特定时间才能看见的地球和月球,由于阳光的原因,其它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自己所处的飞船就像在汪洋中却得病无法动弹的鱼,想着艾尔对她说的话,每过一天,她内心的不安就逐渐加深,结果在第十天患上了深空恐惧症,她知道艾尔不是有意吓唬她,也没责怪什么,只好让自己进入轻度冬眠,期待醒来时不再看到舷窗外的一切。

太阳磁暴如预期般过去,飞船通讯恢复正常,并且顺利抵达地球。但AI对她说的话却刻骨铭心,让她感觉自己当时所处的飞船已经是那已经失去动力的逃生舱,在宇宙中随波逐流到最后什么也不会剩下。

收回思绪,想到李凡的身体状况,她很担忧,父母从小就教育自己对待感情方面的事要慎重,从长远考虑,李凡说自己离“先知计划”还剩两年时间,自己还偏偏放不下,那么在两年内想办法治好他的病,说不定能改变他的想法。

出于环境和性格的原因,自己从小就喜欢帮助别人——让他们朝着自己比较喜欢的方向发展。这次要帮助的对象是李凡,但能感觉得到,这里面包含了其它的情感,甚至说是这个站在星港上的男人勾起了她的某种欲望。

占有欲吗?父母告诫自己金钱是一把双刃剑,以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钱去解决,虽然钱确实在很多时候行之有效。

李凡知道自己的大概身份后的反应比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平淡,也是经历造成的吧。

墨安娜关掉了星港的投影,调出了李凡的名片。

只有名字,工作单位,职位和联系方式。

翻到背面,是一首诗:

《星港》李凡

夏雨春风冬雪秋霜,

午阳朝雾夜色夕光。

狂风呼啸吹散过往,

卷走记忆情感创伤。

白发之人找寻归处,

寂寞之人情归何处。

痴情之人亦在高处,

孤独之人无人记住。

“写得很有画面感呢,能真切体会到你想表达的情感,不过……”

“真希望你能一直就这样写下去。”

墨安娜有点哽咽,“下次见面,帮我也写一首吧。”

关闭了名片和灯光,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墨安娜满脑子都是李凡的诗,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中,她梦到自己到了李凡诗中的地方,星港的顶部,阳光下橙色的云形成看不见尽头的流动云海,遮住了下方的城市,风声在耳边呼啸,周围空无一物,时间在从身上流逝,自己却哪也去不了,只能感到狂风和孤独。

第二天,安娜来到李凡的房前,刚想敲门,李凡就提前打开了门。

安娜穿着一身连衣裙站在门口,而自己还穿着睡袍。

目光交织,阳光从安娜身后的走廊上洒进来,让安娜的金发有些炫目。

“睡得还好吗,来花园吃早餐吧。”

“睡得很香,我换了衣服就来。”

“快点哦。”

花园内的一间玻璃亭中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李凡坐在安娜对面,安娜对旁边的佣人点了点头,佣人对着身前的投影框扫视,很快一个戴着白色高厨师帽的人就推着餐车出现,将三份三明治和牛奶乘上桌,李凡这边时两份。

“请。”

“等等,这多出来的一份是我的?”

“对呀,你今天要去医院吧,那个很费体力的,所以你得吃饱。”

“你知道?”

“稍微用了点技术。”

“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治不好的病,在现在可是很少的,或者说不存在的。”

“你真的了解‘纳米癌症’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而我的意思是,就算这样,也能治好,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说看。”

“我希望你能放弃加入‘先知计划’。”

“就这个?”

“对,就这一个,两全之举。你就是感觉自己快死了才会去参加计划的吧,如果治好了你的病,重回正常人的生活,你还会去参加计划吗?”

“确实会改变想法,不过我不认为现代科技能治好纳米癌症。”

“再强调一次,我说行,就行,请你也积极配合,好吗!”

“是是是,大小姐。”

李凡拗不过安娜,只能顺着她去了。

李凡因为与高能物质长时间接触辐射产生了癌细胞,辐射让癌细胞产生了变异,并且这种变异癌细胞污染了身体内的医疗型纳米机器,称为一种特殊的癌症,被称为纳米癌症,作为全球首例,也称为新型癌症。

纳米癌症的成因和病理都还处在研究初期,想要治好,谈何容易。

现代人体内都会有一定量的医疗用仿生纳米机器来协助身体防御外来病毒入侵,机器在每次遭遇新病毒后会解构病毒细胞并吸收学习达到免疫目的。

而在非常罕见的情况下本来服务于人体的医疗型纳米机器被变异癌细胞所污染,被污染的机器会携带着寄生在其上的变异癌细胞,被称为污染者。污染者随着血液游走全身并不断复制出新的癌细胞,被称为跟班,区别就是污染者是跟班的母体,骑着名为纳米机器的座驾,负责生产跟班达到扩散的目的,而跟班则没有座驾,它们负责在人体内的潜伏和未来的攻击。

纳米癌症因此变得危险异常,它们拥有难以预测的突发性和扩散性——污染者和跟班似乎拥有一定的智能,能骗过守护者——新注入的纳米机器,以及人体免疫系统,守护者会将它们视为同类,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污染者就能让跟班扩散至全身,但扩散的跟班处于无害休眠状态,潜伏期极长。守护者只能被动地防御——跟班会在攻击开始前的几分钟产生异常活跃反应,而守护者能检测到这种反应并提前反击,以保证在跟班在形成有效攻击前被消灭,变相阻止了发病的可能。

但只有35%的跟班会产生活跃反应,剩下的65%会在没有前提的情况下直接攻击人体,守护者会在它们的攻击还没对人体产生可感知影响前将其消灭,但这样的战斗会让守护者产生损耗。

而如果不及时注入新的纳米机器,癌细胞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等到扩散度达到一定比例,就极有可能产生癌变;所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定期注入纳米机器,以达到缓解目的。

而对于不发起攻击的污染者,则只有手动操控守护者以经行人工识别消灭,一般情况下这个手术过程是交给AI来完成的。

虽然污染者周身游走,把跟班扔得到处都是,但往往跟班会选择人体最薄弱的几个部位进行致癌,大脑,心脏,神经系统,一旦发作致死率极高;想要真正完全清除这种癌症,患者需要一次性排除所有的污染者,医疗型纳米机械是不会自我复制的,否则需要消耗大量人体本身的资源,而污染者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也能进行自我复制,这就导致控制扩散和发病相对容易,想消灭所有的污染者变得困难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