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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年纪最小的女孩看到她,抑制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冷衣雪回想起来,这个女孩她见过。那天她被迫跪在高台上,嘴巴被封住,就是眼前捂着嘴巴吸凉气的女孩子,质问为什么冷衣雪被堵着嘴,为什么不让她辩驳。

有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抓着刚刚爬上来的卢娜,激动地说:“你做到了,你把‘反舌鸟’救出来了!”

“你把什么救出来了?”冷衣雪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人管自己叫什么来着?什么鸟?

卢娜露出一个揶揄地笑容,说:“反舌鸟,这是她们给你起的外号,也是我们行动的标志。”

她们,那些不甘心被奴役的女人,那些一直在找机会策划反抗的女人,视站在高台上口吐鲜血,却依然掷地有声的冷衣雪,为她们的喉舌。给冷衣雪以“反舌鸟(Mockingbird)”这样的称呼,视作她们反抗的开端。

反舌鸟(Mockingbird),意味着反抗暴政,意味着女性即便声音柔弱,像鸟儿一般,却也能发出不屈服的叫声。

一个女人递给冷衣雪一个胸针,这个胸针是用木头刻制,做的非常粗糙。一个鸟型胸针,鸟嘴上还有几点红色,很像鸟儿啼出血迹。

“这是你们说的‘反舌鸟’?”冷衣雪摩挲着木头刻出的胸针。

卢娜凝视着冷衣雪,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颤抖着语调说:“这是我们的标识,请你把它别上吧。”

冷衣雪在自己的胸口别上了这个鸟型别针,发现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的黑裙子上都别着这样一个“反舌鸟(Mockingbird)”胸针。

卢娜扫视着每一个人,她们的脸上十分庄严肃穆。

卢娜缓缓地说:“我们救回了她,行动马上就要开始。踏出这个大门,成败生死都不好说。”

冷衣雪看着她们,她们的年纪大大小小,最小的不过十四岁,最大的有三十多岁。

她们不论年纪,皮肤都很干燥。她们是“容器”唯有身体的内部才是关键,至于外表无关紧要。粗糙发毛的头发,过早起皱的皮肤,对“容器”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就像坚果的外壳。管理她们的新贵族的女人也不想她们的外貌上有任何迷人之处。

她们看身体的样子,多数人非常单薄,完全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武器。

在冷衣雪的眼中,她们匆匆起事,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卢娜继续说:“踏出这个门,我们将在烈火中燃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和大家讨论过许多次。如果要一辈子做一个生育的奴隶,还不如让一颗子弹给我一个痛快!”

一个女人嚷着:“我才不服侍不育的老头子!”

她用了一个Dawn城没有的词汇,男人的不育。

在城里只有女人不孕,没有男人的不育。城主的法律让男人患有的不育症这种说法消失,只有多孕的女人和无孕的女人。无孕的女人有罪,这是法律。

余下的女人都点点头,有两个人还动情地哭了起来。

“慢着。”冷衣雪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句话,“你们这样弄得好像要去寻死。有这么悲观吗?”冷衣雪在心里腹诽,费尽心思把我弄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和你们一起去送死?

“你什么意思?”一个头上编着辫子的姑娘问。

冷衣雪舔舔干燥的嘴唇,道:“我知道每一个人的出生都是向死而生,面向死亡,往前一步步走是没错。可是,我们一出去就一定会死吗?难道我们出去就是为了送死吗?如果能出去,能自由还不用死呢?我们是为了活着才出去的!”

包括卢娜在内的十一个女人都一片哗然。

卢娜皱着眉头问:“你有什么主意?”

“我很赞同你之前对我说的,想要解决问题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依靠武力。我们先要壮大自己的力量才行。”

“没有时间了!把你救出来以后,士兵很快就会发现我挖的地道。现在一起冲出去趁乱,也许我们十二个人还能跑出去一、两个,等到他们发现并且找到我们,就一个都跑不出!”卢娜语气焦急。

“就算能从集中营里逃出来,安全城中到处都是卫兵和男人,还是会被抓回去的。”冷衣雪说。

“那你说怎么办?”其余几个女人都七嘴八舌地问冷衣雪。

“身无寸铁肯定冲不出去,往外跑非常不容易。集中营里这么多士兵,士兵们都带着枪。这里一定有放武器的地方,我们可以乘着他们没有发现,偷一些武器出来。有了武器,我们再和他们拼命就有了一点胜算。”

“可我不会用。”最小的女孩为难地说。

两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异口同声地说:“我当过战士,我会用。”

“我知道他们把武器放在哪里。我是莫伊。”另一个自称是战士的女人,看见冷衣雪的目光转向她,立即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叫莫伊的女人皮肤黝黑,身板十分结实,看得出以前受过训练,即便在“容器”集中营待了这么多年,她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

冷衣雪想了一下,道:“我们这么多人,可以假扮成一队自由行走的‘容器’接近放武器的地方。我看到有些人可以在集中营里自由行走。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人越多互相佐证,反倒不容易引起怀疑。”

冷衣雪继续说:“抢夺武器以后,我们便杀出去。离开集中营,我们很快就会被全城追捕。这时候,我们要往城下的林子里跑。大家往东边的林子里跑,然后从林子里绕进西四区的林子,那里有一个比较隐蔽的山洞。”

冷衣雪给她们交代了上次展曜瞳带自己训练的那个山洞,告诉她们只要能到西四区,展曜瞳一定会保护她们的。而且那个山洞很隐蔽,地方不小,还能藏人。

冷衣雪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能得到她们的一致认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谁家起事的计划是这么仓促,又漏洞百出,几乎每一个环节都会发生问题。

冷衣雪扫视了眼前的十一个人,除了自己,包括卢娜只有三个人曾经是女战士,会用枪,能打架。现在,她们的武器,只有两把小刀,还是做饭的时候从厨房偷来的。

没有办法,只能赶鸭子上架。从卢娜把自己救出来开始,就已经火烧眉毛了。

卢娜说:“现在出发吧!”

卢娜和另一个知道武器存放点的人打头走在最前面,冷衣雪走在最后面,她明显感觉到和自己并排的小姑娘非常非常害怕,抖得和筛糠一样。

路上她们遇到了巡逻的士兵,士兵问她们,天黑了为什么还在外面走动。

卢娜回答,为了去仓库取东西。

冷衣雪提心吊胆,没想到巡逻的一队士兵居然就这样放她们过去了。

周围很平静,也许冷衣雪从地道里逃跑的事情还没有被发现。

看守冷衣雪的士兵除了送饭,其余时间都不踏进一步,傍晚的时候已经给冷衣雪送过一次饭了,再送饭起码要到明天。

冷衣雪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明天士兵才会发现她失踪了。

冷衣雪初入集中营就被关起来,一直关到现在。但她知道集中营里一些守规矩的“容器”是可以结伴自由走动的。

结伴是为了让她们互相监督,互相监视,可如果彼此都串通好了,那这个结伴就形同虚设。只要在集中营里不出去,很多地方她们都可以结伴一起去。

冷衣雪刚来,看见三个女孩在院子里剪枝子,就是结伴劳动的一种。

集中营的“容器”也需要劳动,劳动者必然有劳动的空间,只是活动的区域必须在集中营里,不允许踏出铁丝网围墙一步。

冷衣雪一行人走过草地,很快走到狭窄的过道上。

一排排垃圾桶立在过道旁边,散发出炸鸡变质后的腐臭味道。过道旁边有一排房子,房子上都有烟囱,冷衣雪推测那些锁着大门的,样式普通的灰色房子,是厨房。

冷衣雪和一个年纪最小的女孩并排走在最后,冷衣雪几乎能听到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她的面孔因为紧张而通红,冷衣雪担心她随时都会晕过去。冷衣雪伸出手来,握了握那个小女孩的手,鼓励她振作起来。

她们正在往右边拐,绕过厨房。冷衣雪一直握着那个女孩的手,她的手很单薄,还是一个孩子的手,却已经布满老茧。

她只有十三、四岁,冷衣雪和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上学,尽管也要做家务,但手也没有这么粗糙。

冷衣雪和女孩肩并肩挨得很近,看见她的脸色苍白憔悴,满头都是因为害怕而流下的汗水。凑近了看,发现她脸上还有孩子气的那种细细的绒毛。她的身体却呈现出一种妇人的体态,微微下垂的小腹,和过度劳作而略佝偻的背部。

在集中营里若是能够自由走动,首要的条件就是已经为新贵族或者卫兵生育过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孩子。

生下孩子,便意味着彻底服从,管理者和士兵才会对她们放心。和冷衣雪跑出来的一屋子的人,都被强迫生育过一个以上的孩子。

看着眼前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却已经生育过一个孩子,冷衣雪在心里咒骂“容器”计划的制定者和执行者都是该死的畜生!

在末世世界的Dawn城,女人是双重奴隶,除了是生育上的奴隶,还是劳作的奴隶。不论在哪个世界,女人都是生活的托底者,被层层盘剥压制在最底层。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冷衣雪想要故作轻松地问她这个问题。

星光下,女孩的眼眸却很黯淡,她哽咽了颤栗着:“我五岁就被带到这里来,一直住在这里,如果不是认识了卢娜姐姐,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要出去。”

冷衣雪小声问:“你叫什么?”

“葛丽娣。”她的头垂了下来,黑色的长头发划过脸颊,额角一道可怕的伤疤露出来。

“那是他们打的吗?”冷衣雪指着那条伤疤问葛丽娣。

“不是,是我为了抗拒授精仪式自己在墙上撞的。”葛丽娣简短的回答。她缩着头,一声不吭的走路。

授精仪式?他们把强暴说成这样,一个仪式?

冷衣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千疮百孔的心,只能一直握着女孩的手,她手心的热度传给了葛丽娣。

只是刚刚知道了她的名字,却可以在黑夜中传导温暖。

冷衣雪不知道还要走多远,她对集中营除了禁闭囚室,其他地方一点也不知道。

她们沿着围墙在走,冷衣雪忍不住往围墙上投去目光。那上面有红砖,还有平民用不了的探照灯。

Dawn城似乎把所有的科技力量都用在压制人民身上。平民没有电力,但监视他们的探照灯却有供电。平民没有刀具,但士兵、卫兵却有长枪短炮。

不知道什么缘故,红砖墙上有铁丝网还有钩子。此刻空无一人的围墙看上去阴森骇人,充满凶险。

墙壁,让冷衣雪联想到这一次穿越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挂在上面的人体。墙上挂着死人,给冷衣雪带来的冲击太大了,这中间还隔着二十几天可怕的折磨,恐怕冷衣雪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墙壁上曾经被挂上一排排尸体。

有人挂在上面,那是最坏的结果。可是如果空着,反而有无限的可能,如同山雨欲来风满楼,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挂在墙上示众。

一行人背对围墙走出去,冷衣雪庆幸,终于可以不用面对这些可怕的墙壁。

很快,她们就走到了头。由两个士兵把手的仓库门口。

在出来之前,他们一行人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女人说过,以前进仓库背面粉袋子的时候,看见过有士兵从锁着的小房间里拿出枪械和子弹带。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士兵向前跨了一步拦截住冷衣雪一行人。

卢娜和同行的人点点头,对着士兵说:“罗思夫人叫我们进仓库拿东西。”

在后排的冷衣雪小声问身边的葛丽娣,“罗思夫人是谁?”

葛丽娣警惕地回答:“一个七十多岁的新贵族女人,你应该见过她,她审讯过你。”

另一个士兵说:“钥匙拿出来,我们要验证一下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