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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司浔有时候的做法很幼稚。

当年在武灵峰见得秦若,这人明知道抱在她怀里的那个娃娃受了伤,却不知道究竟伤在何处。

没问。

说白了,就是不想问。

自欺欺人不愿想起寅虚那孩子是秦若和“别人”生的。幼稚得将自己闭塞起来拒绝承认关于那孩子的一切。

这做法按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左不过是司浔对待寅虚的态度而已。

但事情坏也就坏在这,正是他的不接触,纯抗拒造就了寅虚魂魄丢失后,司浔始终都保持着一种旁观的态度——在对治好寅虚这件事上。

所以说,事情的真相便是直到他们两人在冰窖中再次重逢,司浔也不清楚那孩子究竟怎么了。

问到寅虚,纯粹是凭着他对秦若的了解,这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自投罗网重蹈覆辙再上武灵轩。

“是,寅虚的伤势拖了十年。”

她跟武灵峰之间的帐也早到了该清算的时刻。

秦若自忖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但武灵轩之于她,好像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凡武灵轩还存活于世,她家寅虚就不可能过上一天顺遂日子。

秦若蓦然想到,司浔和武灵轩的关系。

自墙沿站起,她腿上还僵着。站直也成了件不算容易的事,司浔那只递过来的手主动扶住她,秦若乍然一挣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不能和他在沾上关系,因为只要她从这冰窖中走出去武灵轩就将成为死山。

秦若甩开了他的手。

覆灭当时第一修仙大派,是当年无为过世后就埋在她心中的种子。

生根发芽,随着寅虚情况的恶化和这十几年间她的东躲西藏,渐渐汇成了一股怨气。

原本还只是在心中偷偷想想,但那日武铭手头掉落下来的书简,让秦若拿定了主意。

这欺世的武灵峰,没了也好。

那扇打开的书页中,记载着:天云二年,魔神之体魏然自成。

那时,寅虚根本还未出世。

所以说,这武灵峰上不出世的老祖早就知道寅虚根本不是什么先天魔体转世。

她早就入了魔。

黑色的长发如海草般开始疯长蔓延过她的裙摆,拖曳蜿蜒直至在地上铺开。

失去了捆仙锁的压制,跟寅虚相同的眉心处多出一颗纯黑的标志。

便是当着司浔的面,秦若像换了个人。

这个换,指得不是她的容貌有什么变化,而是气质。

她转身,斜睨他。

居高临下的睥睨之姿。

“司浔,倘若这武灵峰化为废墟,你可会怨我?”

从未叫出过他的名字,原来只要过了自己那关这名姓也只是简单的一个称号。

秦若冷眼看着他。

红衣似火,她是开在暗夜中的妖媚。

司浔将她从捆仙锁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对于秦若而言只是种巧合。

即便没有这计划外的人前来,再过几天她依旧能独立从捆仙锁中挣脱。

魔功,已然臻化到了另一重境界。

所有的伪装,不过是为了探寻出补魂的手段。

武铭,倒是不愧为掌门亲子,只用了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她所想要了解到的一切都双手奉上。

要救寅虚,需要的是那先天魔体转世血脉的鲜血。

她不急,今夜必能取到。

一步又一步,秦若赤着脚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抛下那样的问题后,秦若是没打算等到他的答案。

她想:谁又会对养育自己的地方真的能做到无情呢?

答案,从来都不是必须要知道的结果。

*

九州异志还捏在顾西河手指下。

孤灯残影中,听从秦若吩咐早就将寅虚和子冲转移到了妖兽洞府中的顾西河,正伴着那阵阵的兽鸣,有一搭没一搭翻起书页。

他今日总觉得心绪难安。

这是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奇感觉,就像是你走在街上突然之间左眼皮一直跳,跳得人跟着心都慌起来,可你看眼四周,却还是一切如常。

就是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心惊肉跳的奇怪奇怪感触,令顾西河神思不属。

他今日打翻了两个茶盏……

手指划过扉页,顾西河放空的脑海中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事会令自己如此不安。

他的视线还投在书上,心却早就不在这里了。

洞府深处规律的兽鸣赫然一顿,顾西河手中的简页又翻一张。

不知不觉中,一本九洲异志竟是被他翻到了无字的最后。

雪片白的书菲中,空无一字。

“喂,你小子要跟我走吗?”

深处洞穴中一直处于长眠状态的狻猊,陡然自甬道中探出硕大的头颅。

顾西河松松捏着的书掉在了地上。

那空白纸张上,无人自书。

天云二十五年,武灵峰有妖魔出世。

顾西河没看到那落下的墨迹,只是招手去捡掉在地上的书。同时眉头一拧,淡声回到:“不去了。”

他还记得,秦若走前说过的每一个字。

寅虚身边,少不得人。

狻猊自鼻中喷出一团青烟,大摇大摆的出了洞府。

傻吊男人,怪不得不招人喜欢。

作为一只妖兽,狻猊很有眼光。

独自在人世间生活了上万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狻猊自忖很有看人的眼光,咳咳当然他最引以为豪的还是闻香辨人的本事。

武灵峰派人来绞杀狻猊兽,秦若阴奉阳违压根连这只兽的一根汗毛都没碰。

他们,达成了和平协议。

这只阅历丰富的妖兽,可不是那些武灵峰上下来的有眼无珠笨蛋。

只是和秦若打了第一个照面,狻猊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气息。

属于妖魔的气息。

这只兽不等秦若来拿自己,当即化作黄狗般大小就要往她身上扑。

狻猊,喜欢魔气。

它本就是邪恶的代表,混迹在三界中过的自在。

什么正道邪教,在它眼中统统都是狗屁,只要自己的过的舒服管他是正是邪,狻猊就是这么个玩意。

秦若身上的味道让他喜欢,他就厚着脸皮装疯卖傻围着她摇尾巴转圈。

两人一拍即合。

几句话的功夫就后狻猊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太喜欢秦若身上的魔息了,比那些精心为他调制的香气闻起来还要舒坦。

帮忙,没问题。

将寅虚藏在他的洞府之中,更是不在话下。

此际,无所事事无聊到要靠睡觉打发时间的狻猊兽,终于收到了秦若传来的简讯。

上武灵峰,它喜欢。

摩拳擦掌,想都不想这厮一跃出了洞府。

只是在出行前,经过顾西河身边顺道提了嘴:“你要和我一起吗?”

照狻猊自己的说法,那是出于礼貌。

别看它是妖兽,可好歹它也是只有教养有学识见识过各种大场面的妖兽。

问一句,理所当然。

顾西河的答案,无论为何于它而言都是顺道的事。

上武灵峰,是势在必行。

秦若早就和它说好了的。

这只狻猊兽踏上云端,昂首阔步朝着武灵峰的方向飞去。

被顾西河打地面捞起的空白纸张上,字迹越来也多。不过一小会的功夫,就填满了整个书菲。

待到狻猊飞过武灵峰的山门,秦若已经站在了他们祖师殿上。

闻讯而来的掌教,瞠目结舌。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额一切。

那个被偷偷关押在冰窖之中的弱女子,竟敢只身闯到武灵峰的禁地中。

祖师殿上香火长鸣,供奉着武灵轩自开宗立派以来所有的先祖。

三清尊者高坐堂前,捻指盘膝一派佛通达意。

他雕想下燃着的缕缕青烟和供奉着的无数排位,横陈的整整齐齐。

而那个闯了祖师殿的无名小卒,此际背对着他,只是轻蔑的扫了眼那闭目盘坐的三清尊者。

开山祖师?

教出的全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她自悠悠沉香中转过了身。

如为掌门通风报讯的弟子所言,殿上人露出的那张脸正是秦若。

掌门关上了殿门。

秦若被抓,在山中不是什么密事。排的上名号的弟子心中都有点谱,但若是放在寻常外门子弟眼中,这事就离奇得很了。

武灵峰上何时多出个一身红衣的姑娘家。

先前曾言,作为武灵峰掌门,这位还是要点脸的。找不到寅虚,无凭无据将人扣在峰上的事只限于内门知道。

而祖师殿,却是建在内外门交界处。

掌门进来堂中,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门。

秦若看着他快速合上门扉,心中暗道:难不成还要放狗咬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关门放狗。

她倒是有心情的很。

沉香自她身后生气袅袅青烟,烟雾飘渺中掌门眯缝了眼。

“妖女,你到底意欲为何?”

秦若听到掌门这掷地有声的问话,险些没笑出声。

好吧,妖女这个词她任了。

可这么烂俗的开场白,真的适合如今他们的环境吗?

难道这人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看不出来她是准备出手灭了武灵轩。

故此,秦若眼中就多出揶揄的笑意。

“掌门,您可真是……废话多。”

秦若出手了。

她修炼了无数年又吞了好几个妖兽丹凝结出来的功力可不是作假,只一个照面就将那花架子的掌门打的七窍流血。

秦若眼中的喜色却是淡淡消弭,换上了另一种冷肃。

她盯着倒地不起的掌门,一寸寸将他瞧得仔细。

这位久居高位的掌舵人,是如何想也不可能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当日缉拿秦若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修为只怕跟他错了几个境界的小散修怎么可能精进的如此之快。

他充满了无法置信。

这种无法置信透过他的双眼表达出来,就成了颓然怒挣的双眼。

秦若懒得和他解释,因为这人根本不配。

她只是这么看着他。

那滋味让掌门觉得自己成了随时任人宰割的羔羊,既恐怖又无力。

如掌门所料,秦若的修为本没有这么高。

高出的那一截,是从冰窖中出来前司浔传给她的。

真正功力深厚的,是这个被鹤须山早早抛弃掉的孩子。

袖风一扫,三清尊者的雕像和那整整齐齐的排位俱成了灰尘。

秦若只道:“我儿可不是任你们随意欺负的对象。”

这句话,早在无数年前就该堂堂正正的对着这满山道貌岸然的家伙说出来。

只是,终究晚了十年。

赔上了无为一条命,赔上了寅虚一缕魂魄。

“你这妖女,真以为我武灵峰没人能治得了你?”

掌门声厉色荏,明明只剩下趴在地上的力气,去还是不服输。

他在这位置上实在呆了太久了,久到早忘记了人世间的纷纷扰扰不是单凭着喊几句空话就能解决的。

而秦若,也不是他们武灵峰上任他搓揉捏扁的小卒。

掌门脸上的腮头肉鼓了几次,颤巍巍咬着牙发了狠话。

“是啊,怎么可能治不住我。你武灵轩最大的依仗,不就是那不出世的老祖吗?”

这九州之中有几个人不知道,武灵轩有位半只脚踏在登天境的老祖。

就算没有当年无为的事件,武灵轩第一仙门的称号也是因为这位老祖的存在才稳如泰山。

秦若,又怎会不知。

蛇鼠一窝。

她将手放在了掌门头顶。

“只不过,你那位靠山来到的场面只怕你是见不到了。”

和这狐假虎威的老家伙,秦若还真没什么话好说。

当初他们是如何对待无为和寅虚的,今日她便如何对待他。

指尖硬生生抽出掌门一缕魂魄,那黯淡的青芒缠绕在她指腹。

秦若打开了祖师殿的大门。

司浔的修为,实在是高。

高出了想象,令她轻轻松松就将掌门制服。

秦若一步步朝着武灵轩的后山走去,那里才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狻猊兽自半空腾云而下。

冲着她摇了摇尾巴。

武灵轩众弟子重重叠叠将这独步在月色下的红衣女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谁也没上前,谁也没出手。

无他,掌门的肉身还在殿中歪着,放眼当下谁又可能是秦若的对手?

这些弟子只是握紧了手中长剑,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

空中弯月如钩。

武灵轩最高的山峰顶端,一人一兽如入无人之境。

化成半人高的狻猊打个哈欠,铜铃样大小的眼中立刻挤出两滴泪。

“喂,这群人我能吞了吗?”

他虽不像自家兄弟饕餮那样逮啥吃啥,可这武灵轩的弟子在他眼中还是很有价值的进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