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真太不了解孤了，孤多喝几坛，病还能好得快些。”
Emmm……
刹洛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但就这么看着月倾欢拿出一坛酒，坐在了石桥上。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月倾欢看刹洛一脸惊愕的样子，朝着刹洛招了招手，刹洛飘了过来，停在了月倾欢身边。
但刹洛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毕竟……
孩子不见了。
这件事足以将月倾欢瞬间压垮。
那现在他该说什么？
劝她？哄她？还是讲笑话？
他不知道。
就这么看着月倾欢喝了几口酒，原本她喝多少都没事，但现在喝了几口俏脸就开始发红。
“欢欢……”
“孤说了没事，你和北城非要把孤看得和瓷娃娃一样。”月倾欢放下酒，望着平静的池水，过了片刻补充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关心了。”
刹洛:“……”
“说起来，这几年孤还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孤独，有灵盟，有你，有孩子，现在再加上北城，孤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怕也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孤有些心乱吧……”
又灌了一口酒，月倾欢吐露的是心里话。
这五年来，都是她带着一个孩子和一个契约鬼闯荡江湖，但身后有着应苍国皇室撑腰。
这五年来没发生过任何变故。
而现在……
是第一次。
难免有些不适应。
“那么，刹洛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在想什么？”
月倾欢转移了话题，将话题落在了刹洛身上，说到这事，刹洛眸光黯淡了一分。
这样的神情，还真不多见。
“怎么了？”月倾欢关切的问着。
刹洛深深呼出一口气，双眸微微闭合，但月倾欢说得不错，有些话若是憋在心里，属实难受。
“我……我又有点想家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今天才知道黑白无常这几十年都罢工了，那么他们到底还在世上没有，我都无从打听……”
“这件事么……”月倾欢微微扬起嘴角，“要么怎么说我们有缘呢，孤有时候也很想自己的家乡。”
她的故乡，威尔利亚。
她的国土，此刻是被人接手得救了？还是早已灭亡成了其他国度的土地？
要说自己来到这里就能摆脱过去，摆脱一切……
这怎么可能。
“欢欢……”
“嗯？”
“其实，我突然在想一件事，一件永远无法释怀的事。”
“有什么事是无法释怀的？多大的事？比天都大？”
在月倾欢看来，什么事能比亡国这种事还要难以释怀？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坏人，生前确实没来得及做一件善事，前世没做过善事，今生还是没有，即使变成鬼魂还是在伤人……其实白小安在阿修罗道被袭击的事，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唔！”
然而，还没等刹洛说完，月倾欢便伸出食指，放在了刹洛唇间。
“都过去了。”
“诶？”
刹洛眨了眨眼。
今天晚上原本去找黑白无常算账，但他把黑白无常惹急了之后，他俩却并没有杀他，反倒是狠狠的把他教育了一顿！
生前没做过一件好事，死后才知道后悔！
如果用这句话讽刺刹洛，那简直就像一把利刃，不偏不倚的扎到了心窝里！
但月倾欢却不打算让他再说下去。
“听着刹洛，孤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不管你生前做了什么都不重要，那些你放不开的事其实早就过去了，过去的事，你也改变不了。”
“可是，如果小爷告诉你，小爷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呢？”
“你是孤的兄弟。”
月倾欢没有一刻犹豫，便斩钉截铁的说出这句话。
刹洛的神情顷刻间停滞了。
怔怔的望着月倾欢，月光好似从正前方洒落，落在月倾欢身上，月倾欢手里捧着酒壶，在月光下再度灌了一杯酒。
“记着刹洛，这就是孤对你的全部认知。”
“欢欢……”
“至少你在跟了孤之后，可从未做过一件恶事，反倒是行了太多的仗义，如果你非要把着过去不放，认定自己是坏人，那么……这个坏人，孤陪你一起做！”
“孤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孤曾经也是个杀人无数的暴君，为了打仗、为了守护国度和更多的百姓，孤也曾牺牲过城镇，要说坏人，孤怕是比你更坏！你那点事算个什么？”
“欢欢……我……”
“所以过去的事就别多想了，孤压根也不想知道，你只要记得在孤眼里，你就是个好孩子，这就够了。”
一坛酒喝完，月倾欢将酒坛摔在地上。
而刹洛的心却复杂得厉害。
是呵……
事情可不就是这样吗！
月倾欢就是敢承认自己前世是暴君女皇，她敢作敢当。
但偏偏就是这么个暴君女皇，却给了刹洛重新的定义，给了他尊严与救赎。
刹洛忽然想起进入天启国的那天，叶北城当街哭着给月倾欢跪下，誓要跟她。
怕是那时，叶北城也是同样的感受吧……
刹洛想着便心头一酸，但刚想说什么，便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阴气。
刹洛转过头，竟发现黑白无常这俩货居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刹洛一惊！
只听范无咎怀里的白小安娇滴滴的道:“家被你炸了，床被你拆了，你让我俩去哪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住的地方，只好到这儿来看看有没有空房了！”
刹洛瞬间石化……
敢情这还是他造的孽了……
看着刹洛这受到惊吓的模样，范无咎补充道:“她的话你也能信？她就是想看看小初的事怎么样了而已。”
白小安:“喂喂！哥你这么直白真的好嘛！”
刹洛:“……”
其实……
他们俩真的没有刹洛原以为的那么坏……
而且……
“那个，你的伤好点了吗？”刹洛小心翼翼的问着。
但白小安听了这话突然调侃起来:“怎么？难不成是良心发现打算补偿精神损失了？”
精神损失！
卧槽……
能说这话就代表这货其实啥事都没有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