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姝进来的时候，空气中那种紧绷的感觉已经消散了。
她被人推到了床边，推轮椅的人也很有眼力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也就只剩下褚乔和余姝两个人。
窗户被人打开了些许，房间里的血腥味在短时间内还没法散去。
余姝一进来就闻到这味道，她神色一下就不太好了。
褚乔是坐在床上的，背却挺得笔直，无意识间一种矜贵感油然而生。
余姝只当这是艺术家自带的气质，完全没有多想。
她下意识看了看褚乔的背，但褚乔已经包扎了伤口穿好衣服了，什么都看不见。
余姝抿了抿唇，迟疑下了，然后开口，“你的伤，怎么样了？”
褚乔眉眼微弯，十分温和的模样。
“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中还含有些许安抚的味道，像是生怕她担心内疚一样。
可男人的脸色却是苍白如纸的模样，一眼看去，仿佛身影都单薄无力起来，竟有种脆弱的美感。
这种形象，和褚乔口中的话半点都不相符。
余姝在话一问出口的时候，自己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褚乔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也因此，在褚乔安抚性的话说出来之后，她心中的那种愧疚感反而更加浓郁了。
她咬了咬唇，无比纠结。
褚乔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轻声问道：“阿姝的伤口怎么样？还痛吗？”
体贴而细致的关心。
余姝脑中的一根弦猛地就绷断了，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一样，没有理会褚乔的问话，反而说出了承诺一般的话语。
“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放心吧！”
少女一脸郑重，手甚至不自觉握成了拳，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实际上，对一个人负责，也的确算是了不得的决定了。
褚乔怔了怔，他望着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窗户就在少女的身后，薄纱一般的阳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又落在他的身上，温暖得像是春日里的太阳。
有那么一瞬，他好像看见了光。
另一个世界的，温暖的光。
短暂的失神之后，褚乔低低一笑，“阿姝，对我负责？”
他的目光温和，像是在看着玩闹不懂事的小孩，含着宠溺的味道。
就在这层温和后，深藏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认真。
余姝没有看见，在褚乔的目光下只觉得被小瞧了，下意识挺直了背，“当然，我余姝说话算数。”
褚乔略挑了挑眉，唇角上扬，“真的吗？对我负责，可还是不能后悔的？”
明明褚乔如她所愿的认真了起来，可余姝莫名有了退缩的念头。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划而过，她还没细想就对上了褚乔含着笑意的目光。
那目光就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余姝被这目光一激，话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不后悔就不后悔！”
褚乔手握成拳抵在唇角处，他垂眸低笑了几声。
“好，我知道阿姝是说话算数的。”
所以，就算是想后悔，他也不会给她机会了。
这可是，阿姝自己说的。
负责，当然是一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