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廷完全没被陆谚深的眼神镇住，这世上，除了秦少辰，大概只有吴昊廷能在陆谚深这种充满杀气的眼神下谈笑自若。
“你也不想想，你十二岁之后过得是什么日子。而她又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你跟她谈世界观，怎么可能得到认同？”
吴昊廷一边说一边观察陆谚深的反应。
陆谚深仍旧不说话，那双本就漆黑的眉眼，此时更加黑沉。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面，在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的人时，会展现出不同的面目。
陆谚深也不例外。
但此刻的他，却让吴昊廷看得心中一咯噔，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拎在手里，送到陆谚深眼前，“你累了，需要好好放松一下。睡醒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怀表里发出咔哒咔哒的细微声响，这时他又掏出手机，放了一支曲子。
手机的音效再好，跟治疗室配备的专用设备相比，也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在吴昊廷下手的时机把握的极好，把手机音效的不足给掩盖过去。
陆谚深真的睡了，那种放松的，毫无防备的深眠。
催眠成功，吴昊廷松了口气，放下怀表盯着陆谚深眼底有担忧有心疼也有怜悯。
陆谚深的病，年深日久，早在他母亲的血染透他身上盖的被时，就已经种下了根。
他一直掩饰的很好，后来发作经过他精心治疗，恢复的也很不错，到现在为止，起码有五六年没发作过了。
不过，少年时留下的严重心理创伤，预后再好，也禁不起激烈的刺激。
陆奶奶的去世，已经让吴昊廷忧心忡忡，所以当时才会匆匆跑去陆谚深的别墅。
那时候的陆谚深表现出的状态尚可，他也就没太担心，不过显然那些创伤带来的阴影已经在那个时候无声无息地聚集，时刻准备着卷土重来。
有些心坎，只能自己迈过去，旁人的帮助起不了决定作用。
*
夜深沉，冷风顺着领口往里灌。
慕念念却感觉得不到冷似的，在人迹寥寥的大街上转了好久，终于进了一片小区。
“念念？！”
米安安一开门，就见慕念念站在门外，低垂着头像是被寒霜打过的茄子。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赶紧把慕念念拉进屋关上门，发现慕念念双手冰凉，立刻把她摁在沙发上做好，“等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慕念念乖宝宝似的点了点头。
米安安把水杯放在慕念念手上，挨着她坐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念念握紧水杯，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样，唇瓣十分苍白。
“安安，念凉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
米安安一听，不禁一拍大腿，“好事啊！”
见慕念念的神情，又收敛了兴奋激动，小心的问，“你……好像并不激动……到底怎么回事？”
慕念念把水杯捏得更紧些，仿佛这样才有力量把她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我擦！”
安安女王，平时就比较大条粗犷，但参加工作之后改变不少，至少内心的狂野已经不会轻易地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