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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长平公主的无羁挑衅,我心头火起,但想到自己还未被封爵位,暂时还不想得罪这个被宠极一时的公主,依旧起身往车轿款款而去。

长平公主疾步而来,拦在前面,冷冷道:“慕锦宸,本宫在问你话,你却要装聋作哑。”

“皇上已赐名‘夙凰’,长平公主却偏偏要唤我旧名‘慕锦宸’,难道是要表达对皇上旨意的不满吗?”我朝着被噎得说不出话的长平公主微微笑道:“既是公主将凰依旧视作‘慕锦宸’,还有一问――公主是在责问本宫,还是在对皇上和皇后不满?而本宫认为――皇上神武,皇后英明,他们如此,定有自己的道理。而这种昭告天地、宗庙、社稷的国家大事,我们再要追问,怕是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适。”

说罢,我朝长平公主微微一笑:“婉凝妹妹,待凰受了册封,你我就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皇族之中常走动还是必要的。”

长平公主莞尔一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舞阳公主’!不过,对于你的盛情,本宫愧不敢当。”

她说着,一移身形,就要朝车马登上。

叶煜城沉声道:“长平公主殿下,这架马车是专门为迎接舞阳公主册封而备的。”

长平公主莞尔笑道:“既是没有册封,就不能称为‘舞阳公主’!而,这架马车,是我们夙氏皇族的,本宫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说罢,硬要往上上。

叶煜城抢上一步,拦在长平公主面前,冷冷道:“奉命接驾,请恕臣无礼。”

“婉凝要是硬要坐呢?”长平公主说着,复又往上一步,肢体几欲与叶煜城撞在一起。

叶煜城往旁一躲,长平公主在与叶煜城擦身而过的当口,在他臂上捏了一下。

叶煜城面上涌上一朵霞光,反手揪住她的衣袖,道:“公主,恕臣无礼!这架马车,你不能上!”

长平公主身子一斜,倚在叶煜城身上,叶煜城猝不及防,被她在面上抚了一下,红了脸道:“公主,请自重!”

长平公主跳上车轿,撩开窗帘,将一双明媚的眼睛直视着叶煜城的脸,笑道:“婉凝久仰晋阳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

叶煜城欲要开口,却见长平公主一扬马鞭,肃立两侧的宫女内监慌忙逃离。

疾驰的马车扬长而去,空中尤自传来长平公主美妙的笑声:“婉凝与晋阳王萍水相逢一见钟情,改日定要求父皇将王爷赐予婉凝,也算圆了你我的心愿――”

我冷冷一笑,对叶煜城道:“晋阳王,我们走着过去。”

一切循礼而行,册封仪式,庄重而压抑。

虽然没有大臣有异议,但是我依然能感受到人群中那疑惑和鄙夷的眼神。

我泰然自若地接受这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祝福,在心里坚定地呐喊: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眼前这个看似娇小的少女,她将给你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惊奇!

回至紫宸殿,已是傍晚,脑中忽然显现出和慕锦添争执的一幕……

“殿下,你疯了!竟然要为杀父仇人而暴漏了自己身份吗?你怎能这么不理智?”

“杀父仇人?你指的是夙烨吗?我父皇驾崩时,他还是正从卫国逃亡大氏的奴隶呢!身份暴露?”我冷笑道:“我倒是想问问,慕大人含辛茹苦要掩饰我身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完全变了!殿下,你难道是爱上了夙烨吗?快擦亮你的眼睛,不要再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

“你们都在诋毁他!他受了亡国、灭族、失亲之痛,现在竟至于在身边一丝温情都不能存在吗?而这所有的根源就在于他聪明睿智,放旷不羁!”

“殿下,你不能去!”

“为我祝福吧……哥哥!”我朝慕锦添露出了一抹明媚的微笑。

……

我迅速换了衣装,与来接应的慕锦添扮作御医主仆,朝天牢走去。

阴暗的地牢里,“一枝白梅”隐约可见。

我跌跌撞撞扑上去看,果然是夙烨双目紧闭昏倒在地面上。

乌油油的黑发流了一肩,单薄的白衣上有血花点点。

他病了?还是受伤了?

我跪在地上,轻轻撩开蒙在他面上的乱发。

才几日未见,差点就快认不出面前之人就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夙烨了!

乌黑似缎的长发披着,没有任何妆饰,面容清俊而冷漠更显得他身上穿的那件单薄的白袍空荡无物。

“烨……”我哽咽着呼唤他。

“不好,有人来了――”

还未意识过来,我手腕就被慕锦添给死死扼住,于是二人迅速侧身躲到窗下的暗影里。

有人将牢门打开,一黑衣人快步走来。

恍惚中感到面前之人似曾相识般的熟悉。

那人将面上黑纱除掉,借着朦胧的微光,我这才惊讶地看到来者竟然是――叶初晴!

只见她疾步来至夙烨面前,跪下。

低低的叹息,似微风拂过的花语。

叶初晴轻轻撩起夙烨额上乱发,取出袖中锦帕沾了一些清水在他干裂的嘴唇上,又从怀中取出一布包,为他包扎伤口。

在这一刻,她眸中有柔情流转,缓缓欲俯身,却见夙烨身子微微颤栗,似乎就要醒来,慌忙起身,披上头巾匆匆离去。

暗夜里的回眸,如帘动荷风,澄明、清寒。

在那一瞬,我似乎有点可怜她。

“你去吧,他已经醒过来了。”慕锦添说着,轻轻推了我一把,径自走到远处,负手而立。

柔和的月光下,夙烨墨色的眸子中有流光飞舞,但随即,这星光渐渐敛去,我竟然在其上看到了疑惑和冷厉。

“你?”

“是我――阿妩啊!”我伸手揭下贴在脸上的面具,朝他大声叫道,随着这句话出来,眼泪已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淌。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中渐渐有耀眼的亮光在闪耀,面上现出一缕微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出些什么。

有炽烈的火光嘣到了半空中,将整个宫殿撕成了两半,随即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无数巨型物体朝我横飞而来,逆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像是数条狰狞恐怖的怪兽!

他眼中猛地喷射出耀眼的光芒来,扑上来一把将我推至身后。

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在身上,使得他双臂不由得伸展开来,将我紧紧拥在怀中。

我忽然感到有湿漉漉的液体正不断从他温暖的躯体上向外涌出,惊骇间要垂头去看,却被他死死抱住了。

“阿妩……”他眼中闪耀着炽烈的光芒正在一点点散去,轻轻将我推开,艰难地说:“其实,我……从来都不曾……爱过你……”

随着这句话,他高大的身躯便缓缓倒下。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拥住他,眼泪如瀑般奔涌而出:“你妄图用狠话使我忘掉你。办不到!”哽咽声渐渐被被他急促的喘息声压下,我用力将他拥在怀里,高声叫道:“我爱你!自从十五岁那年我就爱上了你!你听到了吗?”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似想笑,又似竭力想说出一句什么,但一双凤目却如夜空中耀眼的星星般渐渐散去光亮……

“你说过要保护我一生一世,不能说话不算数……”我将他温暖的躯体紧紧抱在怀中,泣不成声。

人喧马嘶夹杂着兵戒的碰撞声一起朝殿中席卷而来,到了殿外,声音渐渐平息。

有洪亮的声音传进来:“臣靖国公罗羿参见公主殿下!皇上已驾崩,皇太子殿下令宫中人等至万象殿候旨。”

我嗤然冷笑,默默望着透出芬芳阳光气息的淡紫帘帏,那上面因染了鲜血而绽出朵朵红杜鹃,有一种苍凉的华丽!

复又垂首看怀中男子,有阳光筛过帘帏将碎金漫洒在他的脸上,给他俊朗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我看到他那纤细的毫毛被阳光穿透显得愈加柔软,有种青春的稚气;而他微扬剑眉下一圈黑黑的长睫微微翕动,悬挺的鼻梁下坚毅俊俏的唇吻微微上翘,都似在笑。

我缓缓俯身,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一下虽极轻,但饱含了炽烈的温度。

遂将他小心置于榻上,抬头,霍然起身,迎着层层逼近的大军,展开手中那卷金黄的纸,道:“这是先皇的遗旨,我要见靖国公。”

靖国公罗羿跪伏向前,毕恭毕敬接过圣旨,才扫了一眼,一向镇定自若的面容瞬间巨变。

“什么?殿下竟然……”他没有说下去,却俯身朝我恭敬地叩拜:“臣靖国公罗羿恭迎公主殿下回宫。”

我仰起脸,朝向天空。

那里,被撕破了的房顶透出一缕耀眼的阳光,似一漫金沙正照耀在我光洁如玉的面庞上。

辽远的天幕,有巨鸢掠过,瞬间给万象宫投下了一道长长的黑影。

飞舞,但随即,这星光渐渐敛去,我竟然在其上看到了疑惑和冷厉。

“你?”

只吐出一个字,却不继续说下去。

一辈子都在磨砺和算计中,他在怀疑我吗?

他以为我也跟以往那些惨痛经历中虚伪的人一样……今天,是来看他的笑话,大大侮辱他的?!

“烨,我已求皇后放过了你……”我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放了我?”他抽回身子,疑惑地望着我。

“哦……”我声音低了下来:“求谁,谁都不肯帮你,我就……向皇后暴漏了自己身份……”

话未说完,只听“啪”一声巨响,我怵然望去,但见夙烨盘腿坐在暗影里,一只手前伸,放在面前的一只瓷碗被拍碎,瓷片碎了一地,有血正潺潺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

他尤自不顾,眸中有云雾升起,口中话语低沉,徐徐道:“我煞费苦心,你竟然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他是为我的处境担忧么?

“烨,皇后收我为义女,赐名夙凰,封舞阳公主,居紫宸殿……”

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烨,你说过今生只娶我一人……只要和你在一起,即使天涯海角,不管身处何地……你十年前在浣花池畔的誓言……”

再也说不下去,眼角热乎乎的有物淌落。

他就这么一直背对着我,像一尊石像,只有偶尔被风曳起的衣袂和他微微颤栗的身体,才能显示他真实的存在。

这个人,这个熟悉而一直陌生的人,我爱他,却一直看不透摸不着。

他是一缕清风,吹开了我含苞的花蕾,

他是一滴甘露,湿润了了我干涸的心田,

他是一处绝美的风景,令我心驰而神往,

可,

清风,再也抓不牢;

甘露,在旭日东升的时候就升华了;

那风景,是蜃楼,总是可望也不可即。

“烨……”我上前一步,欲扯住他的衣袖。

夙烨忽然鞠身,道:“罪臣夙烨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罪臣?

哦!

回眸间已是沧海桑田。

眼泪瞬间溢满了心底,可,我仍强自笑道:“烨,我已求皇后放过了你,你爱我,我爱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安翎凰……阿妩……先皇夙鸢和皇后端木傲雪的女儿――夙凰!”他唇角噙着一丝极其怪异的笑。

听到这几个字,我浑身似被雷电击中,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瑟瑟而抖。

他哈哈大笑:“你现在终于明白了――其实我早就认出了你是谁,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不惊动你!”

“什么?我刹时惊呆了。

夙烨背对着我,负手而立,语调低沉,却字字似雷电,欲击穿了我的心。

“为了得到皇后的支持,我千方百计求父皇将本来已赐婚太子的你改赐予我。天有不测风云,你全家居然被灭门……”

“不!不是的!你曾经带兵来悬崖之上救我,我亲眼看到……”我语无伦次地回答,似要拼命抓住即将飞逝的气泡。

“救你?那只怕只是你的幻觉!”他冷笑道:“你以为在黑纱林你跟慕锦添使的诡计,我就一点也没察觉?我不动声色,就是为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而我对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只是为了利用你!”

“不!不!……”我的眼泪倾泻而出,语无伦次道:“再傻,再笨,我又怎能欺骗自己的感觉呢?你是爱我的――你今日如此,只是为了不使我堕入你自以为的深渊,而狠心说出这样的话!”

“感觉?爱情?”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往常般清朗,却刺得我心好痛。

“不要笑了!”我大叫。

那声音在寂静的地牢里回响,击得我的脑袋嗡嗡直响,但是,我丝毫都听不见,只听到,空中那气泡――“?啪”――已破裂……

他无语,背对着我的身子有些微的颤栗。

我宁愿那是他内心的挣扎――出于对我的爱意。

“烨,你还记得一年前在浣花池畔为我吹奏《夕阳箫鼓踏歌行》这首曲子吗?你说过‘有种总比爱情更珍贵的东西是大义’,我知道,你定有难言的苦衷,才不得不说出这种狠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