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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冰凉的吻,皇帝期翼了十年而不可得,死后却终于得到了!

我吃惊地看到已经咽气的皇帝大睁着的双眼竟然慢慢闭阖,唇角微微上勾,面上露出了一缕温和的笑意。

我以为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但是紧接着一幕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两道细细的小溪正从皇帝闭着的眼睛中缓缓淌下,在颊上弯了一道弯,落在了皇后光洁如玉的脸上。

“三郎……”殿内终于传出了一声低低的极其压抑的哭声:“还记得吗?十九年前,你我在西陵国御花园初遇,你牵着我的手,道,姐姐,我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我发誓此生誓死要保护你!可你,竟然食言了……”

压抑的哭声揪得我心好痛!

爱与恨,从来只有咫尺之间!

这一对冤家――生前所有的怨恨都在死后这一瞬化作了心中永远的痛!

“我恨他引诱却又抛弃我母妃,使母妃在冷宫中郁郁而终,使我一出生就堕入黑暗的深渊。可是,他死后,我为何像是被生生斩断了手臂一样地痛?”

夙烨的声音在我耳畔,低沉而迷离。

我回眸。

他全身都被雨淋透了,有水正从发上滴落,跌在面上,一双好看的凤目亮晶晶的,似蒙了一层水汽,不知,那究竟是泪还是雨?

但,不能解释,就如同我与……皇后!

寝宫内忽然传出一声大笑。

狂放,凄厉。

我怵然往门缝望去。

皇后站在龙塌前,将手中执着的一卷金黄色的圣旨在皇帝面前徐徐展开,嘴里兀自笑道:“夙寰,你想也没有想到――你生前的筹划终不如最后的变化!你看到了吗?但愿你死得瞑目!”

她说着对殿外唤道:“高怀德。”

高怀德应声而入。

“传本宫旨意――嘉尧十二年四月十八,大氏皇帝因病久治不愈驾崩,令皇亲国戚及朝中重臣一起来乾元殿共商国计。”皇后冷冷道。

紧接着,她列出了来参与吊唁和商议民生国计的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睿王夙烨的名字。

哦,夙烨是大氏未来的君王,他只需做好登基的准备。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我全身都被淋湿了,阵阵发冷。

有一只温暖的手臂缓缓伸过来,拥住我的腰际,渐渐的将我环在胸前。

心,刹时就燃烧了起来。

回眸间,沥沥细雨下,他的一双凤目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澈和温柔。

缓缓俯身,樱花般的唇贴在我的颊上,温热的,似自己的身体般。

不自禁,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

雨越下愈大,身体却如同一团火焰般,愈燃愈烈。

终于,他轻轻将我推开,幽深的眸子向我深深凝视,转身。

有雨丝凉凉的打在*的脖颈上,麻麻的痛,我咪了双眼望夙烨,他正朝乾元殿方向走去。

“烨,你要到哪里去?”

“到我该去的地方。”他不看我,霍然起身,离去。

怎么?

连“保重”这两个字也不肯说?

“烨……”我追上去,扑在他身上。

脚下一个趔趄,我俩就一同跌在了紫竹林泥泞的小径上。

我不肯开口,却狠狠撕扯着他的衣衫,将这一年来对这个男人所有的怨恨与……爱,痛快淋漓的表达出来。

他似被我疯狂的举止所震撼,先是怔住了,而后,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猛地将我用力地拥在怀中,低低的呼唤像是梦中的呓语:“阿妩……”

恍惚间,天空一片碧蓝,波光潋滟的荷塘中划过一叶小舟,有个少年迎风而立。

碧波轻扬,青丝凌然,白衣翩翩,温润的面上墨色的眸子沉邃着两倾碧波,微微一笑,仿若清风拂过莲池的一丝涟漪。

“阿妩,朕来迎娶你。”

他将我抱至林中的假山洞中安置好,复又转身去搜寻可以燃烧的干柴。

望着他忙碌的背影,渐渐的,我面上现出一缕微笑,将手放在自己罗裙上,稍一用力,半幅罗裙翩翩而落。

微风掀起我的衣衫,漫漫在身侧浮动,少女青春的玉体在火焰的映射下,散发出玫瑰的光晕。

“烨……”我轻轻呼唤他。

他迟疑地回身,眼睛却再也不曾从我身上移开……

醒来时,我躺在紫宸殿的寝宫里,身上完全看不到昨夜雨中的狼籍。

我惊异地推窗望去。

凉意阑珊,落红遍地。

渐渐,有细碎的脚步声缓缓而来。

回眸望去,却见是侍女瑶琴。

我问:“瑶琴,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

瑶琴道:“公主昨夜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是奴婢几个帮您沐浴更衣。”

“谁……送我回来?”

“电闪雷鸣中,奴婢听到殿外有‘笃笃’的敲门声,惊魂未定打开门,却发现殿下昏睡在外,四周并无旁人……”

我掩饰道:“哦,本宫昨夜去探视皇上,途中被雨淋……难道竟然在昏昏沉沉中自己摸回来的?”

口里说着,脑中却“轰”的一声!

春雷,不是好兆头啊!

希望只是皇帝驾崩罢了!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差人送信,即刻都到万象殿侯旨。

想来是报知皇上驾崩,而后昭告皇上遗旨吧?

我挑了一件素色衣衫,在乌黑的发髻上插了一朵娇不胜羞的雪梨花,浅浅化了淡妆。正要离去,忽而想到夙烨也会在那里,复又返回对着铜镜扑了一点胭脂在颊上,因彻夜辗转未眠而成的憔悴面容才有所改善。

乾元殿蟠龙大道两侧站满了肃立的男女,白茫茫的一片,恰似那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缓缓侧目环顾四周,竟然没有看到夙烨的身影。

在大氏,先皇驾崩,新皇会在登基大殿之后,才为先皇举行丧礼。

夙烨,难道是正在殿内准备登基大典?

不及细想,有高怀德特有的嗓音在大殿内回响。

“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诸人慌忙俯身下拜。

皇后用沉痛的声音道:“先皇执掌大氏朝政十一年,国内昌盛,四方夷服。昨日夜间,先皇因病久治不愈,而驾崩!这是对繁荣昌盛的大氏皇朝一个沉重打击!幸而,神武英明的先皇为大氏民众留下一道遗旨。我等臣民将谨遵先皇遗旨,完成陛下身后遗愿。”

说罢,示意高怀德颁告圣旨。

圣旨宣到一半,我大为震惊。

什么?

我没有听错吗?

即将登基的新帝竟然是临王夙??不是睿王夙烨?

皇后摄政?!

我正在震惊不已,忽听得高怀德终于念到了“睿王”这两个字。

“睿王夙烨,孝友宽简,才智卓绝……朕甚爱之,朕寿终之后,可着其在大氏皇陵为朕日日祈福超度……”

什么?!

要夙烨日日守陵?!

自己明明听到皇帝宣读圣旨的时候,要立夙烨为帝?!

哦,定是述写圣旨的高怀德搞的鬼!

浑身颤栗,却被身侧的慕锦添死死扯住衣角,低低道:“不要多事!求求你!”

冷冷地扫了一眼慕锦添,却发现他眸中有痛惜的光芒,立时明白,昨夜皇帝宣旨,他定是也躲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

高怀德不过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奴才,又怎敢犯下假造圣旨、欺君满上的滔天罪行?他的背后定是有极其强大的后盾!

身单力薄的我,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睿王为何不来接旨?”圣旨宣读完毕,皇后徐徐问道。

“睿王正要准备出宫。”夙?道。

皇后冷冷道:“一个谋逆罪名还怕担当的不够吗?他又要到哪里去?”

“睿王昨夜得知先皇驾崩,五内俱焚,彻夜未眠。今日一早就收拾停当,要到九华寺行落发之礼,为先皇日夜祈祷,以求早日超度。”

皇后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来:“烨儿果然不负先皇所望,是个温良孝顺的好孩子。去就去吧,落发后再守陵是个更好的抉择。”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开了。

“先皇怎么可能下旨令睿王殿下守陵呢?”

“睿王怎的要去落发了?”

……

我没有加入讨论,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出闹剧。

只听“啪”地一声巨响,殿内刹时鸦雀无声。

“现在是清明盛世,有话就在本宫面前讲。”

皇后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平静,但目光所到之处,无人人敢与之对视。

皇后见众人不开口,微微笑道:“既是如此,诸位爱卿就准备迎接新皇登基吧。”

沉默半晌,终于有人站了出来:“臣元重返有一事不明。”

“元大人请讲。”

“先皇遗旨所言睿王孝友宽简,才智卓绝,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他为自己守一辈子陵呢?”

“你是在怀疑圣旨有假?”皇后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微笑。

那笑意,但在我眼中看来,却是如此冷峭。

“臣……有疑虑,请皇后娘娘解答。”元重返道。

元重返是两朝*,也是睿王夙烨强有力的支持者,可惜的是,平日里仗着自己权高位尊,却是有勇无谋的主。

我深深为他担忧。

“高怀德,把圣旨给元大人过目。”

元重返的疑虑似乎在意料之中,皇后语调依旧是雍容典雅、不徐不疾,但我却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上感受到了波涛暗涌!

元重返接过圣旨,细细看过。

“看明白了吗?“皇后面上依旧是春风般的微笑。

“臣错了。”

“错了?”皇后笑道:“错在何处?”

“臣不该肆意揣度君王的心思。”

“肆意揣度君王的心思,那不就是欺君之罪吗?”皇后面上的笑意顿敛,冷冷道:“靖国公,欺君之罪当如何处?”

靖国公罗弈上前一步,道:“启禀皇后娘娘――欺君之罪,当诛灭九族。”

“来人!”皇后对涌上来的御林军道:“搜元重返的身!看此胆大妄为之人身上可带有可疑之物!”

羽林侍卫搜过,将一把短刀呈上。

元重返叫道:“臣冤枉!”

“将罪臣元重返打入天牢,并严加讯问幕后主使。”皇后说着,将一双寒眸缓缓扫过,众人皆浑身颤栗而不敢语。

那刀子,想必就藏在御林军身上,待到有人反对,就搜身确定他欲行谋刺的罪行,而后将其打入天牢,用尽酷刑折磨,直至他说出皇后想要的话!

皇后这一招可真狠毒!

转念一想,恍然大悟。

寝宫中,皇后将圣旨给已驾崩的皇帝看,定是内容已改,而夙烨当时就有察觉,只是没有说出口。

昨夜开始,他拒绝自己,想必心中早打定主意――落发出家,堕入空门,从此不再过问世事,从此也再不涉足政务。

而自己的主动,却燃起了他胸中的烈焰。

恍惚间,眼前又现出夙烨樱花般的笑靥:“雄鹰,始终都翱翔于九霄之上,为了远大的目标,他一刻也不曾停息前进的脚步!”

……

只听“喀嚓”一声碎响,我的心刹时碎成了千万片,再也无处可拾。

离开万象殿,我匆匆往乾元殿而去。

这条路,是何等熟悉!

而那个男子清朗的笑声似乎还在天地间回响。

“嗯,看你往哪里逃?这次一定抓到你!”

快!快!

只怕晚了一步,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得知我因祭奠先帝而累病了,夙?每日都来紫宸殿看望。

而看到他我总是会想起另一个男人的面容。

泪,酸涩的泪在心头涌动……

夙?看我落泪,只是不语。

听说,夙?已经登了皇位,但是太后似乎并不信任他,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

朝政不用他操心,而在后宫,太后也为他早就订好了一门亲事,是自己表侄女――端木瑾。

但似乎,夙?并不信任她。

因为,我在夙?面容上看不到新皇登基和即将新婚的喜悦,看到的却是淡淡的忧伤,和压抑的狂躁。

不免,在心中暗暗为夙?痛惜,又为皇后的飞扬跋扈而愤怒。

夙烨走后,乾元殿内仆役都尽数流亡民间,我特意将紫玉讨在紫宸殿里做伴,她见我我身子一直不大好,要去请御医过来,却被我严词拒绝了,只得在旁暗自垂泪。

这一日,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声嘈杂,因早对世事不再留恋,也就并未留意。

随着沉稳的脚步声起,我听到紫玉对来者道:“奴婢紫玉参见慕大人。”

我这才知,慕锦添到了。

慕锦添才看了我一眼,就惊呼道:“烧得这样厉害!嘴唇都干裂了!”

他欲要上前诊脉,却被我推开。

我摒退了众人,喘息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个世上反正也没有夙凰可留恋的东西,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慕锦添叹息道:“可说都是胡话?你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想想啊。”

听了这句话,我一下子就懵了,疑惑地问道:“孩子?”

“是不是夙烨的?”慕锦添眼睛灼灼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

“新皇登基,太后又对周遭心存疑忌,公主此时有孕,是大大的危险!腹中孩子还小,听哥哥的,只要一剂药,谁都不知道睿王还曾经有亲骨肉要呱呱坠地。”慕锦添急切的声音虽低,但在我耳畔不啻为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