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指望让这小蛛女劝劝心心，这下倒好，火上浇油了这是。”
宝船的另一处院落内，一枚硕大的气镜前，酆北天有些头疼地转头对冥朔道：“心心那丫头性子可没多好，她要真为了灵兽离开幻殿，大长老那边不好交代啊。要不这海熊的事儿……”
酆北天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眼前的冥朔面色如常，只是一双眼沉沉的，看着气镜发愣，像是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入耳中似的。
冥朔越生气，越沉默。
酆北天见状，以为他是对凌茜心不肯退让的态度生气。
毕竟这三年来，冥朔对若石小事上可是处处迁就的。
妈的！
女人的事儿最烦了！
一个破灵兽，有嘛好争的？！
酆北天心头烦躁，但还是开口替凌茜心说话道：“冥朔，这海熊毕竟跟心心签订契约在先……”
“嗯，她不肯给就算了吧。”没等酆北天说完，冥朔开口道。
这下轮到酆北天愣了！
这……这就算了？
“让人不用去劝她了，若石那边我去说。”冥朔继续开口，他双眼注视着气镜，没有离开。
酆北天愣了一会儿，转念想到心心这些年在幻殿的得宠程度和魇罗对她的重视，便也释然了。
说到底，冥朔对着心心的时间要比对着若石的时间长一百多年呐。
心底有些偏颇也正常。
眼见事情解决了，酆北天乐得轻松，派了人去告诉凌茜心，他就去了客厅招呼起了月曜等人。
而冥朔，仍旧待在气镜前，不曾动作半分。
气镜里，凌音时而浅笑，时而蹙眉，时而认真说话的样子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人活着，得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忘了是多久以前，云巅天心阁前的凉亭里，有个人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他还记得，他对那个人说：“你南征北战，除却无数异族，让满身灵气带上杀伐煞气，为的，是燕无觉吧。”
“圣尊多虑了。”
彼时那人敷衍他，他却不甘心，依旧问道：“值得吗？”
那个人，素来直率，闻言也没有扭捏，只是对他说了这么一句：“人活着，得遵从自己的内心。清灵不过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只有愿不愿，无有值不值。”
他还记得，那日凉亭微风习习。
她玄甲玄衣，一身风华。
她面白如玉，满目坚毅。
她望着他的脸，除却敬重，便是冷漠疏离。
她的眼里心里，除了燕无觉，再也入不得诸世风景。
她的那番话，令他心痛难抑，却还要强做笑脸。
玄女清灵，若非彼时我身负死劫，莫说一个燕无觉，便是整个罗浮圣境与我为敌，我也要得到你！
清灵……
“你知道吗？若是能再见到你……”冥朔喃喃开口，而后收回目光，自袖怀中掏出一枚朴素简单的玉簪，眼中浮上一层银光道：“我愿意付出一切。”
一室静寂。
唯有气镜里，凌音和凌茜心一无所觉的叽叽喳喳。
半响，冥朔收回玉簪，再度抬头看向气镜里的凌音，开口说道：“你的话总是令我心痛，不过有一句话，我觉得很对。这世上的事儿，只有愿不愿，无有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