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醒醒。”
孟小瑶觉得有人在拍她的脸。可能是在叫她起来了吧。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再睡一会,就一会。”她嘟哝着转了个身。
“别睡了,你看看这是哪!”那个声音很是愤怒。
片刻之后,地府里所有的鬼都听到了一声尖叫——“啊~”
“哎呀妈呀,吓活鬼了。”牛头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姑娘嗓门真大。”
孟小瑶啜泣着问道:“我......我是死了吗?”
“从唯大义来说,你是死了的。”坐在高台上的桌案后的阎王一本正经地说。
孟小瑶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越流越快,瞬间在地上汇集成一条小溪,再变成了一条河流。河流奔涌,水位上涨,牛头马面被冲地东倒西歪,抱着柱子高呼救命。
“但是我们不讲科学,所以你还没死。”眼看水就要没过桌案了,阎王急了,“你别哭了好吗,地府都快被你的眼泪淹了。”
阎王臭着脸拎着衣服拧着水,对孟小瑶说:“你有三天时间,如果有人愿意代你去死,你就能活下来,否则你就得死。”
大小姐中了邪,下人们议论纷纷。
大小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贤惠,平日里对下人也是顶顶的好,怎会中了邪,老天爷不开眼哟,真是可惜可叹。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遥遥看见孟小瑶走来,转瞬作鸟兽散。
有个小仆慌乱中竟跑向孟小瑶,被孟小瑶看见一把拉住,孟小瑶满怀期待地问:“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小仆人战战兢兢答:“愿......愿意。”
“假的。”在孟小瑶身边没人能看的地方,牛头叼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
“哎。”孟小瑶垂头丧气,“怎么连一个愿意为我去死的人都没有呢?”
当晚,阎罗殿中。
阎王,牛头马面,判官,孟小瑶围圆桌而坐吃火锅。
孟小瑶挥舞大勺愤愤不平。
阎王手持竹筷争夺肉片,手上不停,嘴也不停:”不因你而生,为何要为你而死。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那由死转生的人不计其数,生死的秩序不就乱套了?“
吃下最后一块肉,阎王站起身来伸伸腰说:“今天的火锅我很满意,你可以多活三天了,希望你能在我吃腻你做的菜之前找到那个人。”
孟小瑶坐在轿子里,抬轿人走在山路上。
“哎。”孟小瑶叹了口气,悠长悠长又寂寥。
她爹妈是真的套路深呀。
“女儿呀,大家伙都说你中邪了呀。”
“哪有呀。”
“我懂我懂,我女儿怎么可能中邪呢?但众口铄金对不对。”
“我们知道你的情况,相信我们,让爹来帮你,好不好?”
所以父上大人是以为她到了发*期了吗?所以急慌慌地把她给嫁了是想给她冲喜驱邪吗,摔!
坐在轿子里摇来摇去的孟小瑶一脸的生无可恋。
算了嫁就嫁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咧。孟小瑶渐渐地接受了现实。
这么想着孟小瑶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但是事情有怎么简单吗?
隐身跟在孟小瑶身边的马面忽然掀开帘子对孟瑶说:“如果你被人杀死了的话也会死的哦。”
“啥?”孟小瑶惊了,“几个意思。“
“没啥意思,我就说说,你听听就行了。”
“...”
马面说的话没头没脑的,像是在咒孟小瑶一般,又像是在透露什么信息。换成是别的算命先生说你有血光之灾的话,孟小瑶不会信,还会打他一顿。但马面不同,是地府里的鬼,死亡的使者,他带来死亡,也能看见死亡。
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而且会威胁到孟小瑶的生命!
“快回去,别往前走了!”孟小瑶探出头声嘶力竭地喊道。
......
没人听见,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唢呐声和欢呼声中。
所有人都在欢呼,在雀跃,他们向前走去,步履轻快。满心以为等待自己的是美食美酒,殊不知他们正在走向死亡。
孟小瑶看见远处山路上出现一个黑点,黑点变成黑线。再接近了,能看清了,竟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匪徒,亦能听见喊打喊杀的叫声。
众人惊慌逃窜,孟小瑶绝望地瘫坐在轿内,马面静静地站在孟小瑶身旁。
不必逃离,也无法逃离,命运的剧本早已注定。
山寨内,牢房中。
孟小瑶目光呆滞地坐在茅草堆上。嫁衣大红如火如枫,亦如山路上半凝的鲜血。
山路上那血腥的一幕造成的阴影还如乌云般笼在孟小瑶心头。
她沉默着,从窗口中照进的光芒逐渐细微,直至消失,被黑暗覆盖。
黑暗中,孟瑶瑟瑟发抖
......
“你们干什么!你们有*斯文知道吗!”
不多时,一个小书生被两个大汉架着扔进了孟小瑶隔壁牢房。疼得他龇牙咧嘴,恒能阵阵。
但待他缓过来了,就不停地在孟小瑶耳边聒噪,像极了一只让人讨厌又无可奈何的蚊子。
孟小瑶终于被他吵得忍受不得了。
她朝小书生大吼道:“你能闭嘴吗?你知道我身边的人都死掉了吗?你能让我安静一下吗!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我们被关在这里呀,像只待宰的猪,屠刀已经举起了,只待落下。孟小瑶感觉很委屈,很难受,我都快要死了,你就不能不烦我呀,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地难受一会再死掉吗?
“死亡?很可怕吗?”小书生甫一开口就让孟瑶一怔,“死就是解脱呀,死了就不用啃树皮了。“
孟小瑶呆呆地望着小书生,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他们过着如此贫苦的生活,以至于死亡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幸福?
看着孟小瑶傻掉的样子,小书生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信了吧?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不选择死亡?”
孟小瑶瞬间有点想要想打死这个人了。
眼见孟小瑶气鼓鼓的,局面又要恢复到自己一人叨叨叨的情形了,小书生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嘛,你没看到你刚才的样子,就像想寻短见一样。”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我这是在开解你。”
哪有人用这么烂的方式安慰人!
孟小瑶没好气地说:“不用,我没事,我好得很,谢谢关心。”
“哈哈哈哈,那说明我的开解还是有用的。”小书生看着后脑勺笑。
孟小瑶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哎呀,好气呀。
不过连孟小瑶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走出阴影了,从这点来说,小书生的开导的确是有用的。
“小生姓王名严,是孟老爷派来救你的。”小书生王严这样对孟瑶说。
只是孟小瑶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句,就没下文了。
这让王严有些难以置信:“难,难道你就不激动吗?”
“哦,我好激动,欣喜若狂的。”
你一点都不激动的好吗?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王严很受伤。
他悻悻然地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串钥匙,晃来晃去,发出“哗哗”的碰撞声。
“信不信,信不信?钥匙在这,你走不走?”
孟小瑶有些难以置信,这货脱线又话痨,他爹是老糊涂了吗,让王严来救她?居然还成功了?!
约莫是子时,山贼们或昏昏欲睡或沉沉入睡,月亮躲进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