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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你们抛弃了该有的忠诚,口口声声的质疑反抗,我楚国,要你们这些人何用?将军大人,你想谋反不成!”

“末将没有。”宋砚只一听初若最后一句话,当即出声反驳道。

“你没有!那谁有?难道你想与我说,你不过就是在为了你死去的以上犯下的将士抱屈吗?为一个践踏了我楚国王室尊严的将士抱屈吗?”顿了顿,“我楚国,不需要忤逆犯上的臣子,我楚国帝姬,更是容不下。”

后面的一句话,不是之前平平淡淡的,初若说得倒是铿锵有力得很,而她再次看着宋砚的目光,亦是变得更加疏离冷漠了。

从一开始的搬运,成了如今的局面,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或者说,也是其他的人自作自受,一开始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的人,落得如今这个局面,也是活该。

“我是楚国帝姬,是楚国的天,是锦城所有百姓的主子;将军大人,我现在要将这些东西运到城楼之上,你可明白。”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了鱼肚白的颜色,初若没有心思和眼前的人再说其他的话,故而,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明白。”宋砚看着初若的神色,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模样,久久,他开口道。

其身后,听着宋砚声音的将士也终于有了最后的动作,一个个的分成了三队,各自将那纸团子的东西,放入了筐子里面。

……

城楼之上。

天际已经明亮了一片,可是城楼的一围却插满了火把,黑烟冲天而起,好似在预售这里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城楼十步之遥的地方,都会站着一个将士。

一个个将士,岿然不动;但是他们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一个个看起来,都是萎靡得很。

初若的站在城楼的一处,风将她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衣袖在风中疯狂的舞动着,天色不知道怎么的,忽而就暗了下来,天际,有一处乌云飘过,遮住了天上的日头,无端的渲染了一丝哀怨之色。

刘庸是带着药来的,同时也多带了一件披风。

“公主,这还是今日的药。”刘庸走到了初若的身后,轻声开口;同时亦是将手中的披风交给了锦李。

初若听着身后响起的声音,稍微一个转身,目光落在了刘庸的脸上,她想了想,道:“辛苦了。”语落。直接伸手揭开了他手中的食盒,主动的拿出了那食盒之中的药。

浓墨般的药入了喉咙,瞬间就麻痹了舌头,舌尖上的苦涩刺激这脑中的神经,一直冲到了天灵穴,苦不堪言。

可偏偏,初若的脸色却没有一点点的变化,依旧是刚才那木木的表情。

“公主,城楼风大,我们披一件披风吧!”一旁,锦李开了口,就在初若手中端着的碗离开了唇的时候。

语落,锦李自顾自的给初若披上披风,系上系带。

“不好,吴军来了!”就在锦李将系带系好,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士兵说了这一句话,刹那间,惊了军心。

几乎就是反射性的,初若一个转身,看向了那远处,尘土飞扬间,有着密密麻麻的大军欺压而来。

片刻,原本在他处处理军务的宋砚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初若等人所在的地方,极目远眺,那吴军已经是快要兵临城下了。

“公主打算什么动手!”宋砚的目光落到了初若的身上,开口问道。

“再等等。”闻声,初若道。

宋砚的眉头直接就皱起了,看着初若,心中无比懊恼的叹息了一声,随即便想着自己刚才和其他将士商量的作战计策,片刻道:“公主,方才末将和其他的将士商量了一些作战策略。”

他想,他已经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了,她聪明的话,自然该顺着自己的话下了台阶。

“你们也只能商量。”初若听着宋砚的话,忽而觉得眼前这个人着实是爱自作聪明,令人厌恶;当即,她冷冷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直接就被初若的和一句话给噎住了,宋砚听着,如鲠在喉,言语不能;他看向了远处,此时的吴军步步紧逼,都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希望公主真能解救我锦城百姓于水火之中!”片刻,宋砚说出了这一句话来,语气之中多是拜托之色。

事到如今,他不能做出任何事情来挽救,唯一可以指望的,便是眼前的这个楚国帝姬。

“我楚国的百姓,我自然会救。”初若收回了自己目光,转而看向了那远处的吴军道;语落,她手中一直端着的碗,突然一松,快速坠落城墙之下,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音,叫人的心,更加紧张了。

风,越来越发,都快要将城楼之上的火把给吹灭了,天色也有些灰暗,种种之下,让人更加觉得风雨欲来。

她在等着,等着吴兵,兵临城下,然后……一击击杀。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初若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们只看到她的背影无比的坚定,好像足以撑起这锦城的一片天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城楼之下,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眉目之间均是戾气,他抬头看着城楼之中,眼中有着势在必得的掠夺之色,他道:“速速归降,本王可免尔等一死。”

终于到了!

初若看着那少年将军,脑海之中响起了这一句话,她知道,她等的时候,到了!

“贼子休得胡言!”旁侧,已经走向前的宋砚听着楼下的少年将军一言,当即怒斥道。

闻声,城楼之下的少年将军便是一笑,而后目光落在了初若的身上道:“本王瞧着将军夫人倒是有些姿色,若是你将你的夫人献出来,本王定然不伤你锦城百姓丝毫,将军答应否。”

少年将军看着和宋砚并肩站在一起的初若,下意识的,便以为她是他的夫人,故而开口说了这一句话,其中大多半是为了奚落。

“你是谁。”城楼之上,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少年将军的话,一个个的,脸色都难看的很,宋砚刚要开口,初若却先一步开口了;她站在了高处,俯首瞧着那少年将军,端得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是上位者的模样,仿佛在她的眼中,下面的人,不过就是区区蝼蚁。

“放肆,你一个区区女子,有什么资格询问我吴国二皇子的名讳!”少年将军的身边有一个老将,开口便是一副老烟嗓道。

少年将军一开始看着初若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便不爽快得很;紧接着,身旁的人替着自己开了口,当即的脸上多了一丝洋洋得意之色。

优越的身份,有时候就是一种炫耀,让人可以越发的端着。

“论身份,你一个皇子,有什么资格在我楚国帝姬面前炫耀的?”初若眉眼敛了敛,目光落在了那少年将军,或者说是少年皇子上,无波无澜的语气倒是多了一种嘲讽之意。

闻声,那城楼之下的少年皇子看向了初若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些探寻之色,好似在怀疑,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却不想,城楼之上的初若,再次的开了口,道:“充其量,你也就是一个老二,而我是楚国未来的女帝,身边比之你,更是尊贵;你……该是想我俯首才是!”

初若的后面的一句话,倒是叫那城楼之下的吴军恼怒了,少年皇子身后的一群将士,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的样子,好似就只等他开口了。

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笑意,少年武将看着初若,声音高高而起,道:“锦城今日我便要攻下,至于你这个所谓的楚国女帝,我倒是要好好的见识一下,你到底和那花楼之中的华娘子,到底有何不同!”

瞬间,笑声四起。

“住口!”身后锦李冒了出来,怒斥的声音划破了天际;与她对比的,是城楼上那些楚国的士兵,一个个的,都无动于衷的模样,叫人的心,寒得厉害。

只语落,吴军的笑声更甚。

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意,少年皇子随着众将士,一起大笑出声,紧接着道:“听说,这楚国帝姬是那摄政王的玩物;说不得还是一个破鞋!”

城楼之下,少年鲜衣怒马,一派风流潇洒;只是那出口的言语,却粗鄙得很。

“你……”锦李正欲开口,初若却扯住了她的手;下意识的,她看向了自家的公主殿下。

“你这个龙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龟孙子。”城楼之下,刘庸伸了伸脑袋,目光落到了那少年武将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眼,便落下了这一句话。

“放你娘狗屁,我吴国的皇子,是那么这一群亡国之人可以指指点点的!”一口老烟嗓的老将军一脸横肉摇摆,手中的长矛直指刘庸,道。

锦城的士兵,依旧冷漠;一个个的,脸上全是未战先败的丧气。

少年皇子抬头看着初若,只见她的脸色一点也没有变化,仿佛从头到尾,他们这些人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众的跳梁小丑。

这个意识,让少年皇子,有些气岔了。

这少年皇子的气息变化,让这四周的气氛变化越发的紧张起来,当即,他身旁的老烟嗓,神色陡然一紧。

“你和那晋国的郑云白,狼狈为奸,他让你对我楚国下手。”初若刚才就在想这个事情了,现下,她看着那少年皇子,平静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对于初若说的这个事情,那少年皇子先是愣了愣,随后便是一脸无所谓之色,他道:“是有如何!如今,你们楚国再无征战之人,拿下楚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很好,我报复不了郑云白,报复你,也可以。”初若的语气有一种退而求其次的味道在里面,叫人有一种,这吴国的二皇子就是一个残次品的感觉。

少年皇子不说话了,只看着初若,眼神阴鸷。

初若的身子弯了弯,而后站起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纸团子,是刚才让人搬过来的纸团子。

下意识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初若手中的纸团子山,待到众人看清楚的时候,刚才的那个一口老烟嗓的老将军嘲笑道:“哈哈哈哈,用一个纸团子打仗,这公主怕是还是三岁奶娃娃吧!

少年皇子只觉得,自己刚才就是和一个傻子对话,简直有失身份!他有一种自己被初若给戏弄的感觉,很是耻辱。

“那么就请你好好的看好这个纸团子。”初若开口道,同时将将纸团子上的引火绳靠近了火把,只一点燃了,她瞬间将那纸团子朝着那老烟嗓抛去。

其结果,吓住了所有的人。

那纸团子只一落到了老烟嗓骑着的马匹旁边,瞬间便是惊天的爆鸣声,马连同人,直接成了碎肉。

就在眨眼之间,一个人,成了碎肉,血雾弥漫间,血腥味道之浓郁……

“啊……”

“呃……”

“救……”

人的尖叫声,马的嘶鸣声,如同炸开锅的粥,全部都一团糟。

但是最可怕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老烟嗓身边的人都被波及到了,尤其是那二皇子,满脸是血的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中;临了,他所骑的马,因为受惊,狠狠的踩好了几蹄子他的下身,大腿,小腿,屁股……

所有的一切,遂不及防,谁都没有想到。

吴军惊讶,楚军的所有人也都纷纷惊讶;尤其是刚才还搬了那纸团子的士兵,只觉得自己的腿根子发软,还能站着,全是靠着手中的长矛支撑着。

因着那爆炸的声音,吴国的马匹全部都慌乱了,那些有些身份坐在马匹上的人,纷纷控制着发疯了马儿,有些技艺不佳的,便直接被马甩开;而那些甩开了背上人的马更是疯狂了,四面八方的连跑着,那马蹄子甚是还踩死了几个人。

刘庸和锦李不禁对视了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到了初若的身上,只见她的嘴角直接勾起,眼底有着嗜血的疯狂。

转而他们看向了城楼之下慌乱的吴兵,全部的心思,都化成了痛快之意。

“救皇子,救皇子……”比较靠后的,还有那么一点权力的将士开了口,一挥手,就要指挥士兵。

救?

初若听见了那一声高喊,手中瞬间就有多了刚才的纸团子,只一点燃,便抛向了那一群想要就救人的士兵。

“不好……纸团子……”一直注意初若的一些吴兵,只一看到那抛掷下来的纸团子,便疯狂的叫喊着。

下意识的,所有的目光看着那纸团子,纷纷后退。

跑得远一些的,自然是没事的,可是跑得不远的,都没有了性命。

纸团子落下的时候,那引火绳也就烧到了头,故而马上的爆炸了,倒也是真了应了那一句,生死一线。

吴军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看着如今的这个局面,当机立断了说了一声,“撤退!”

本就是有了逃跑之心的人只一听这句话,立马就往回跑;这人啊,就是有着趋之若鹜的本性,一人开始跑了,就有第二人跟着,紧接着是第三人,最后就是浩浩荡荡的一大帮人。

刚才还是气势浩荡的一群吴兵,就在两个纸团子之下,跑得娘都快要不认识了。

“护住了……”宋砚看着这场面,有些难以置信,久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说出了这一句话来。

当瞬,他的目光看向了初若,眼中充满着难以言喻的狂热;同时他眼角的余光死死的盯着那纸团子,好奇万分。

初若是察觉到了宋砚看向那纸团子的余光,目光便是一冷,直接对视上了他的眼睛,眼底流转着一抹杀意。

“这纸团子,不是你可要沾惹的。”凉凉的一句话,如突然发出的冷箭,让人一下子透心凉。

“胜了……”有一个士兵,迟疑了许久,语气之中染上了哭泣之意;这个士兵的心中怕是藏着许多心事的,故而在说出了这一句话的时候,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下了。

似乎是收到了这句话的启发,宋砚瞬间就高举了手中的剑,好似在宣布什么喜事一般,大声道:“胜了!我锦城抱住了!公主千岁!”

最后的一句话,宋砚也是脑子一热便说出的,可城楼之上的士兵却跟着一起的高声大喊,“公主万岁……”

瞬间,四周都回响着这一句话,嘹亮绵长。

锦李听着士兵的叫喊声音,高兴了一眼,眼中的一下子就热泪盈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而一旁,刘庸却一直看着初若的神色,他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欣喜之色,反而是更加的冷漠,这一瞬,他的心便是一沉。

初若,太早智了!

刘庸的脑子里面响起了这一句话,同时心中亦是越发的明白,此时士兵们的叫喊声越是高亢,那么和刚才的丧气对比,就更是刺目;最后,她就越发的像源光,如一个没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行尸走肉。

初若察觉到了刘庸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复杂之色,她道:“将那老二抬进来,救活了,我要慢慢的折磨了。”

至于刘庸眼中的复杂目光,呵,可是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是。”闻声,刘庸稍微低头道,而后转身下城楼。

风突然有些大了,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如细丝般的雨线,摇摇摆摆的落下。

脸上突然有些冰凉,初若的手不自觉的朝着自己的脸一抹,有些湿漉漉的。

“不好,下雨了,快,快将这些纸团子护好了。”一旁,宋砚飞快的开口道,声音之慌张,生怕这些纸团子沾水化掉了。

闻声,临近的士兵当即便走向了那纸团子,可是走了几步之后,那些士兵却停住了脚步。

那些纸团子放在了初若的旁边,而她现在正安静的看着他们,那没有表情的脸色,让人的心,莫名的慌乱了起来。

本就是升斗小民,便是成了城楼小兵,那骨子里面的卑微还是依旧如影随形;更何况,面前的人,是公主殿下,是刚才打赢了胜战的公主殿下。

场面一度沉寂得有些惊悚。

渐渐的,雨丝好似有些大了起来,宋砚再次的开口,道:“公主,这雨怕是要大起来了,我们还是将这纸团子搬到安全的地方,免得被打湿了。这纸团子,遇到水会化开的。”

只两个纸团子,就将吴军打得溃不成军,宋砚此刻很是宝贵这些个纸团子了,哪里还有刚才的不上心。

初若看着宋砚的表现,久久,才开口道:“抬着这些跟着我走。”依旧是那寡淡的模样,初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迈开了脚步,准备下城楼了;到底是自己辛苦了一夜做出来的东西,白白淋湿,也是浪费得很。

只是……这宋砚的话,倒是让她想到了从未思量到的,若是下雨了,可怎么办?眸光轻抬,初若看着远处的天际,凝视久久。

……

回到了昨夜的醒来的地方,初若转身扫了眼那一筐子的黑火药,道:“将这些东西放到旁边的房间,里面不要有任何的火苗子,不然啊……”

后面的话,初若没有说下去了,这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们体会了;而对于她的这一句交代,所有人都记得死死的,毕竟刚才的时候,见识过了这个纸团子的遇到火苗子之后的下场。

“奴婢记住了!”身后,锦李看着初若,点头应道。

闻言,初若懒懒的扫了眼锦李,而后道:“你去休息,这件事情,你们三个做。”说着,初若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旁仅剩的三个暗卫。

毕竟,自己人才用的放心。

“是,属下等明白!”异口同声的一句话,从三人的口中说出,默契得很。

“我乏了,要歇息,谁都被来招惹我。”初若最后说下了这一句话,走进了房间,朝着里屋走去。

外面,锦李伸手,将那门轻轻的合上;欠了欠身,不再多言其他,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夜的未眠,到底是乏得厉害。

而初若的这一歇息,倒是不含糊,直接就睡到了第二日。

初醒的时候,屋内有些昏暗,那炭火盆子也早就没有了温度,屋外有些大雨的声音,淅淅沥沥的,好似打鼓一样;一种潮湿阴暗的感觉,直接就上了心头。

屋内静谧得很,初若睁着眼睛,亦是沉默了许久,心中的沉重之感,上了眉头,成了她眉间的一抹忧愁之色,浓得好似墨一般化不开。

屋子有些冷了,那冷意绵绵而来,如一根带着寒冰的针扎入了骨髓的那一种寒意,密密麻麻,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