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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手,放在了锦桃脸颊半寸之处,锦李看着完全就无法辨认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嚎啕哭声,瞬间就充斥在竹楼四周。

她的锦桃,她的妹妹,在死了之后,她想摸一摸她,都不敢!她害怕,会不小心弄疼了她;她是害怕疼的,这脸上的伤,她该有多疼啊!

“妹妹,姐姐带你走。”泪眼模糊,锦李已经是有些无法看清眼前的人,她伸手,将眼中的泪水全部都擦拭了,而后抬手,从锦桃的腋下穿过,手腕一个用力,猛的将人给扶起来了。

锦李背着锦桃,自己的两只手抓着她的两只手,身子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放到了自己的背上;脖间,有些黏腻,鼻间,满是血气。

“锦李……”初若看着眼前的一幕,脚步就直接走到锦李的身旁,手扶着锦桃的后背,哽咽道:“你要这样子带着锦桃,去什么地方?”

“妹妹,自小便喜欢的地方,我带她去哪里安葬了,她或许就不害怕了,或者会少一些害怕……”锦李听着初若的声音,微微侧目,嘴角挂着难看的笑意,道。

可是,哪里会不害怕啊!

她的锦桃,是最害怕一个人的!

“我陪你去!”当即,初若飞快道。

“不了,公主;那个地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锦桃,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左右,日后,也就只有我一人了!”摇头拒绝道,锦李看着初若,神色认真得很,尤其是在说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的悲凉,好似没有希望的黑夜,透着死一样的悲寂。

初若整个人僵住了,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妹妹,我们走了。”朝着身后的人低声道,锦李用尽了力气,站了起来,背着身上的人,一步一步,重重的落下;每一个脚步,都好像所有的心上,压抑得,呼吸都有些难过。

初若看着锦李的背影,眼中涌起了无限的恨意。

“晋国权相!”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初若的口中,阴沉的落下,她的眼中,满是疯狂的血红色。

杀了她的人,她绝不善罢甘休!

“我要他不得好死,永世不得翻身!”眼中第一次在这些人面前流露出了凶狠之色;之前的时候,她这般模样,也不过屈指可数。

第一次的时候,是源光得了瘟疫,她杀了那些阳奉阴违的大臣;而接下去的,她记得不清了,只知道,每一次,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

月上柳梢头。

在一个百年的大树下,有一个身影,跪在面前高高隆起的土堆,低垂着脑袋,两只手无力的垂在身子的两侧,额间散落的碎发,显得有些落魄。

已经不是夏日了,夜间多少起了一些寒意,树下跪着的身影,衣裳有些单薄,但是却不妨碍;身影已经许久都没有动弹了,好似一个木头一般。

初若寻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微微提高了手中的灯笼,她走进了些许,稍微看清楚了锦李灰头土脸的样子。

“锦李……”初若看着那跪着的锦桃,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开了口。

闻声,那一直没有动静的身影,颤抖了一下,嗓子好似吞了沙子一般,干到了沙哑,险些出不了声音,她道:“公主……”

“嗯。”回应着锦李,初若看着那隆起了一个土堆,里面,有一个人有些欢腾的少女,可是如今,却在也听不到那欢腾的声音了……

下意识的,初若的目光再次的落到了锦李的身上,接着微弱的烛光,她看着她那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裳,心口便是一刺。

当即,初若连忙将自己手中的披风斗开,披在了锦李的身上,“天气有些凉薄,你莫要伤了身子……”

身子微微有些僵硬,锦李挣扎了一下,而后艰难的将自己的手伸到了那披风上,抬头看着初若,沙哑道:“公主,这披风……”

“你披着便是了!”打断了锦李的话,初若的目光无意的扫了眼她的手,只一眼,她愣在了原地。

“你的手怎么了!”猛然伸出自己的手,初若握着锦李那放在披风上的人,血肉模糊的指甲,有几处的指甲盖甚至都掀起来了。

“公主,奴婢无事,这……不疼的。”听着初若那着急的声音,锦李的身子僵了僵,而后摇头,不在意道。

“胡说!”有些生气的声音,乍然落下,初若看着锦李的手,本就是自责的心,这下子还添上了内疚,“十指连心的疼,怎么就不疼呢!”

“奴婢,真的不疼……”声音透着绝望,没有一丝的力气,锦李道。

“锦李,你的手,是要用来血刃仇人的!不是用来自暴自弃的!若是你的这一双手废了的话,那锦桃的仇,谁来报!”听着锦李的话,初若说话的语气突然就有些重了起来,一字一句,都带着指责。

“锦桃的仇……”因着初若的话,锦李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了,不自觉的重复着她的话;转而,眼中的迷茫成了疯狂的仇恨,“我要杀了他!”

原本死气沉沉的人,忽而就有了一些生气,初若瞧着,多少的松了一口,至少,她还有想要报仇的心,那就是好的!没有想要自暴自弃,那就是好的!

“锦李,即使,你没有了锦桃,可是,你还有我;锦桃的仇,还等着我们去报呢!”当即,初若说得认真,手握住了锦桃的手。

被初若抓着自己的手,锦桃下意识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在触碰间,无意动到了手指的伤口,疼得她直接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弄疼你了……”听着锦李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初若的心一抽,眉头拧了起来,担心而又害怕道。

“奴婢,无事的!”强撑道,锦李微微摇头示意。

又是这样子的回答!

初若听着锦李这个答案,有些难受,口中好似被塞了一个热炭,吐不出,也吞不下,片刻,她道:“你便要和我如此的生分吗?锦李,如今,我们只有彼此了。”

“公主是公主,奴婢是奴婢,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初若的话,令得锦李的心头一阵的翻涌,她的心情有些说不出的起起落落;不过片刻之后,她说得冷静。

“是否,因为锦桃是因我而死,所以,你才要与我这样子生分……”这个念头,从刚开始的时候,初若就有了,可是却一直不敢说出来;但是,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的说出来了。

“不是的,公主。”忽闻初若这样子的一句话,锦李当即快速的反驳道。

顿了顿,又道:“奴婢不怨公主,守护公主,本就是奴婢和锦桃的本分;奴婢恼恨的只有那凶手!”

一时之间,初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不知道,自己对她们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恩情,值得她们对她如此的死心塌地?

或者说,她到底是有什么样子的福气,值得她们两人如此相待。

“锦李,没有人生来,就该有守护人的本分的!我又不是你们什么重要之人,你们这般待我,不值当的……”初若的声音,有些轻微,低低的响起,在这个黑夜之中显得有些悲怆。

“奴婢……”初若的话,令得锦李一时之间,恍惚了起来,久久,道:“奴婢与锦桃,本来就是为了护住公主而存活至今的!摄政王将奴婢和锦桃安置在了公主的身边之时,就注定了奴婢二人誓死都要护住公主。”

源光……

那日夜思念的人,从锦桃的口中说出,初若只觉得,好似遥远的回忆一般,有些斑驳,有些模糊。

那人,是她藏在心尖上的人。

“被决定派到公主身旁的那一刻起,奴婢和锦桃便不再是为摄政王而活着,而是为了公主而活着的……”锦李低垂着眉头,说着那些年的事情,回忆之中,满满都是锦桃的声音,可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土堆。

心中的心思,如乱麻一样。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锦桃与锦李是源光的人;可是却不知道,原来是源光派来守护自己的人。

眼前的锦桃锦李是,公主殿的其他婢女,也是了!

“公主,天色不早了,奴婢扶着公主回去吧!”说着,锦李站了起来,可是因为跪得太久了,她站起来的时候,脚步一下子就有些软了,整个人直接踉跄了一下。

一旁,初若看着锦李的架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胳膊,看着她的,道:“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奴婢,无事。”锦李看着扶着自己的初若,当下摇了摇头,同时挣脱了初若的手臂,道:“奴婢,自己可以走的,公主无须担心。”

“你别动!”命令道,初若看着锦李,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道:“我扶着你,天色有些黑了,我害怕,扶着你,安心一些。”

用着自己当借口,可是何曾不是想要关心她?

锦李听着初若的话,心口便是一酸,没由来的,有些难过。

“你怎么了?”身边的人,气息有些不对劲,初若当即侧目看着她,直接道。

“奴婢,无事。”咬唇道,锦李低垂眼眸,压下了心头的酸意。

锦李的气息起起伏伏的有些不对劲,初若瞧着,嘴边的话,欲言又止,最后全部都吞入了腹中,她想,她到底还是在为着锦桃的事情难过着,自己若是再开口说什么的话,那何曾不是再在她的心口上,划上了一刀子。

月色溶溶,初若与锦李身后大树,终究是越来越远,最后直接就看不见了。

初若扶着锦李,走回了之前一直住着的阿里的屋子,目光扫了眼那血肉模糊的手,初若开口嘱咐道:“你且在这屋子里面等着我,不要乱走。”

“公主,可是要做什么事情?吩咐奴婢便是了。”闻声,锦李看着初若,飞快道。

“你怎么就,这般的倔强?”看着一刻都不停歇的锦李,初若开口便是这一句,而后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笑意,道:“你就不要在逞强了,好好在这里等着我便是了;如今你的手成了这样子,能为我做什么呢?”

“奴婢,可以的……”闻声,锦李说得认真。

“便是你可以,可是你的手,也不可以!锦李,好好的在这里坐着便是了,不要乱走。这是命令!”最后的一句话,纯粹就是初若为了让锦李不要在轻易乱动,情急之下说出来的。

“奴婢,知道了。”却不想,锦李倒是吃这一套的;只听着初若的最后一句话,她默了默,轻声道。

“如此便好!”初若听着锦李的回答,点了点头,同意道。

语落,便转身离开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将门合上了;避免锦李乱走。

片刻之后,初若推开了自己刚才合上的门,入目,便见锦李一直站在房门不远处。

“你从我离开,便一直站着?”看着对面的人,初若背着身子,将门给合上,微微有些皱眉道。

“是。”实诚的一个回答,锦李看着初若,毫不犹豫道。

这……

初若的眉头,微微狰狞,她这么就忘记了,自己应该走之前,便先将眼前的人给安排好了的!当即,她的心情,有些难受了起来,只是想到了,她离开的是时候不长,她站得也不是很久,那心,到底是好了一些。

“你坐下。”手中拿着一个药瓶子,初若直接将药瓶子放在了一旁的圆桌上,朝着锦李道。

“公主,这于礼不合……”锦李听着初若的话,又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药,心中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这要为自己上药!

当下,锦李说得飞快,道:“奴婢自己可以上药的!”

“你的手都快要废了,还如何上药?”初若听着锦李的话,声音之中,隐隐有些叹息之色,道:“一直以来,都是那么为我做事情,我都不曾为你们做过什么事情……”

“奴婢为公主做的事情,都是分内的事情,都是应该的!”闻声,锦李认真道。

就连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是分内的,也是应该的?

初若听着锦李的话,心中蹦出了这一句话,可是她却不敢说出口;这句话,到底是太伤了!早晨时候的事情,她到现在回忆起来,都好似是前一刻发生的事情一般。

历历在目,摧人心肝。

“你好好坐着,便是了。”当即,初若走到了锦李的身侧,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手掌心微微一个用力,直接将人压坐到了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