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嗯。”苏软萌抬头,眸光的茫然才稍稍散去。

“走吧。”君维安帮着她把袋子重新背好,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背。

苏软萌定了定神,手握着竹哨,扫了一眼,便找着了一个方向,领着他们往前走。

半刻钟后,他们到了一个不起的山洞前。

“跟紧了。”苏软萌主动握住了君维安的手。

君维安顺势张手,与她十指相扣。

后面,许群奕从怀里取出了一粒小小的夜明珠,黑暗的山洞里顿时亮了些许。

很快,君维安就明白了她说这句话的原因。

山洞里的路只能容两个人并肩,一路上,大洞小洞无数,犹如蜂巢。

走了近两刻钟,他们才出现在一个处在半山的悬崖壁上。

对面的悬崖上也有一个相似的平台,田小翠正站在那儿,焦急的来回踱步,白球蹲在一边一块石头上,不停的扇着尾巴。

两峰之间,陪着几丈远,底下,深不可测。

苏软萌冲着对面的田小翠挥了挥手。

田小翠回了一下,转身到了一边的石头前,把白球给赶了下来,双手抱着石头,用力的往左转去。

左三右四。

平台下,一条铁索桥慢慢的绷直,浮现了上来。

“她怎么过去的?”许群奕看了一眼,好奇的问。

“她走的大路。”苏软萌回了一句,迫不及待的上前。

桥并不宽,只供一人前行。

两侧各有一条铁索,桥下,也只是简单的木板铺就,一踩上去,整个桥都在晃。

在桥上站定,苏软萌回头看了看,正要说话,君维安先开了口:“当心些。”

“你们也是。”苏软萌确实有些担心他们,这种铁索桥,要是没走过的话,很不好控制。

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初初的摇摆之后,所有人都顺利的安全过了铁索。

而君维安,由始自终都在后面稳稳的护着她。

“三巧,怎么回事?”苏软萌看着田小翠将铁索还原,这才问道。

“小萌,寨里空了,我一家家的看了,一个人都没有,大当家的,我爹我娘,还有叔叔伯伯们……他们都不见了。”田小翠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声音带着哽咽。

“别急,或许……他们有事出去了。”苏软萌咬着唇,说不清是在安慰田小翠还是安慰自己。

“不可能的,那么多人,怎么会一下子都出去了,我看了,寨子就像死……连只鸡都没有,以前球球很喜欢吃鸡的,乡亲们养了那么多呢,结果……结果一只都没有了,还有小黑,二黄子,都没有了。”田小翠越说越乱,眼泪扑簌簌的提了下来。

“有没有发现什么血迹什么的?”许群奕看到田小翠这样,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插了一句。

“没有。”田小翠脸色一白,忙摇了摇头,“家里落了灰,别的……没看到。”

“走。”苏软萌也被问得心里慌乱,拉了田小翠一下,匆匆跑向山洞。

君维安忙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山洞倒是简单,拐个弯就出去了。

一个不比白鹿逊色的村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只不过,这个村子依山而建,房屋的样子也不拘小节。

有靠在树上的树屋,有开在岩壁中的石窟,有石头垒起的石头屋,各不相同。

站在他们这个位置往下看,几条路,清清楚楚。

只是,此时此刻,就像田小翠说的那样,整个村子都似失去了生机般,安安静静的,田地里的作物仍在,却看到不一个人一条狗一只鸡。

“爷?”许群奕有些担心的望着村子,侧头询问君维安。

“仔细留意痕迹。”君维安想了想,指示道。

许群奕带着人四散而去。

君维安扫视了四周一眼,紧锁起了眉,追着苏软萌方向而去。

苏软萌越看,心里越慌。

三巧的话,只有保守,没有夸张。

落灰的屋子、寂静的街、干涸的田地……无一不在表明,寨子空了。

“小萌,怎么办?”田小翠像极了路边被遗弃的小狗儿般,双眸湿漉漉的望着苏软萌。

“你去那边,我去群英堂。”苏软萌咬牙,转身往寨中的群英堂跑去。

群英堂是寨中最高的地方,象征着寨主的地位,也是寨中大小事处理的地方。

家家没了人,那儿或许会有留下痕迹。

“我也去。”田小翠没有听话的去别处,而是紧跟在了苏软萌后面,“我已经全部找过一遍了。”

群英堂倒是没有去过。

几十阶的台阶,很快就到。

站到那沉重的大门前,苏软萌的脚步嘎然而止。

“小萌,我……我没力气了。”田小翠伸手攒住了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道。

“没事,他们不会有事的。”苏软萌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握住门把,猛的用力,往里面推去。

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往里打开。

落下的灰尘飘落下来,在阳光中胡乱的飞舞。

大堂里,空无一人。

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椅子还摆在原来的位置,那代表着寨主的位置上,依旧还是那张花虎皮。

那是义父最宝贝也最骄傲的东西。

苏软萌初来时,它就存在了。

那会儿,义父处理事情,她就躺在上面睡觉。

可现在,那虎皮也落了灰。

“还是……没人。”田小翠颤声说道。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苏软萌咬唇,攥紧了双拳。

她和三巧一样,有些迈不开脚。

她不知道,如果这最后一个地方也没有,她要去哪里找义父,找乡亲们。

十五年来,她以一个大人的心态去看这个世界,可这一瞬间,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的孩子,无措,茫然。

去白鹿,是为了给义父找药。

那要是义父也不见了,这儿的家也没了,她又该做什么?

“小萌。”君维安一直安静的跟在边上,直到此时,才上前一步,扶着她的肩,将她转正过来直面他的方向,“看着我。”

苏软萌茫然的抬眸。

“你还有我,不论什么事,都有我。”君维安望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爷,都查过了,各种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寨子里的人很可能是自己撤走的,按落灰看,怕有半个月了。”许群奕带着人从各种汇聚而来,对君维安禀报道。

“莫慌,他们或许是因为有事才撤走的。”君维安看了他们一眼,抬手捧住了苏软萌的脸,“只要没事,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真的?”苏软萌小心翼翼的问着,心里燃起了一丝期望。

她怕的,不是他们撤走,而是出事啊。

乡亲们在这寨子里住了几辈子,把这儿当成了他们的根,怎么会突然离开。

“自然是真的。”君维安点头,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说的还有一处,是哪?我陪你。”

“嗯。”苏软萌的心定了定,乖乖的点头,指向了大堂里,“在里面。”

“小萌,里面?”田小翠愣了愣。

“是。”苏软萌深吸了口气,点头。

“走吧。”君维安握住她的手,还特意的举起,鼓励般的晃了晃。

想是一回事,真要做又是另一回事。

苏软萌不由自主的咬了唇,才踏了进去。

大堂里,当然没什么可看的。

但,那张高椅却有个秘密。

这还得归功于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大家都当她听不懂,义父抱着她进去过。

石椅上的虎皮揭开,椅背上镶着两个半圆的小石子,按下去之后,椅子下便传来“咔”的一声。

椅子没动,后面的石墙却突然便往边上滑去,露出了一道门。

“这……通往哪?”田小翠瞪大了眼睛。

她还真的是头一次知道。

“禁地。”苏软萌又紧了紧手。

君维安立即感觉到她的紧张,侧眸看着她温柔一笑,加重了力道,无声安慰。

田头寨的禁地里,放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稀世奇珍,而是寨中所有过世乡亲们最后的安息地,也是历任寨主祭祀祖先的地方。

通道出口,是山的另一侧,竹林深深,建着一个很大的石屋。

石屋里,放着很多的骨灰坛子,一格一格的放着,立着牌位。

一推开门,一般浓烈的恶臭伴着血腥味袭来,苏软萌的脚上顿时一滑。

“当心。”君维安及时揽住她的腰,皱起了眉,心里涌上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么浓的血腥味……还有这恶臭,倒是与寨子里落灰的天数相符了。

“小萌。”田小翠傻站在门口,一开口,哭意更明显。

许群奕上前,看了田小翠一眼,到旁边折了一截竹枝,先走了进去,将里面黑压压的苍蝇驱了出来。

苏软萌看到这些,心里有了猜测,反而冷静了下来,拉开了田小翠和君维安,掏出一包药粉散了出去。

所有的苍蝇全部落了下来,比起许群奕那笨办法管用了不少。

“许大哥,里面……什么情况啊?”田小翠的小脸已经刹白一片。

许群奕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君维安。

很显然,里面情况很不好。

“许大哥,你快说,里面到底怎么样的?是不是……是不是很多人……”田小翠想了不想,一把抓住了许群奕的手,目露哀求。

许群奕整个人一僵,低头看了看覆在他手背上的小手,有些发怔。

“许大哥,你快说啊。”田小翠不敢进去看,只好寄希望于唯一进去过的许群奕。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许群奕的异样。

此时,他就像救命稻草,被她紧紧的抓住。

“不太好,你们要有……”许群奕将目光从手上收回,下意识的想要抽手,却没能成功,只好让她抓着。

他话没说完,苏软萌已经松开了君维安的手,抬腿迈了进去。

就像许群奕说的,里面情况很不好。

她也是有心里准备的,可是,只一眼,她险些一头栽倒。

原本空荡荡的厅堂里,二十几具披了白布的尸体排成两排,地上散满了石灰。

而两排的前面,叠着无数的人头。

一个个,全都裹过石灰。

旁边,盘腿坐着一个人,身前背后扎了好几把刀。

刀刀洞穿。

脸上更是被砍得血肉模糊,而且,是这屋里唯一腐烂的恶臭之源。

“义父……”苏软萌双腿一软,直接跪倒。

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能认出来。

“小萌!”君维安慢了一步,只来得及护住她不倒下,他迅速的看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皱着眉想了想,他单膝跪下,抬手揽着她的腰。

“小萌?”这时,田小翠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刚迈进来,她就捂住了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她颤手指着那盘坐着的人,结结巴巴的开口,“大……大……大当家?”

“小萌,别看。”君维安抬手捂住了苏软萌的眼睛,叹息着将她拥进了怀里。

他知道她义父对她的重要,甚至,她那么辛苦的在苏家委屈求全,都为了她义父。

可此时此刻她义父突然出事,这对她的打击,无疑是沉重的。

“我没事。”苏软萌深吸了口气,抬手拉下了他的手,缓缓摇头。

君维安盯着她,没松手。

她很冷静,可是,她冰冷的手透露了她此时的难受。

“维安,我站不起来,你抱我好不好?我想过去看看……他们都是谁。”苏软萌将目光移到了他脸上,软软的说道。

她想站起来,可是腿却使不上力气。

还好,他在她身边。

“好。”君维安立即抱起了她,走到了那边,稳稳的将她放下,让她靠在他身上。

“爹……娘……”田小翠反应过来,跑了过去,颤抖着伸手揭开了一块块的白布,细细辩认,直到看完,她才跌坐在一边的空地上哭了起来,“小萌,我爹娘不见了。”

她说不出,她该庆幸,还是该伤心。

庆幸的是,她爹娘没在这里面,伤心的是,他们不见了,而这二十几个都是寨子里的熟悉的人。

“这些人,都是田角山各山寨的当家。”苏软萌此时已经看清了那些叠成塔一样的人头,“十三个寨子,没了这些人,其他都是乌合之众。”

三十六颗……除了那些交好的安全的寨子,其他的当家人几乎全在这儿了。

只是,平时没怎么往来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若是在这儿死的,那么,这些人的身体又去了哪里?

“会不会是寻仇?所以,其他人都撤走了?”君维安顿了顿,给了个有希望的猜测。

“爷,那边祭台上,有个盒子。”许群奕之前听到“禁地”两字,此时也没让别人进来,只自己在里面转了转,便看到了那边的盒子,不过,他并没有轻易的动。

“我去看看。”这么一会儿,苏软萌倒是缓了过来,走过去围着瞧了一圈,确定没有机关,这才打开,里面装的除了田头寨的令牌,还有一封信。

苏软萌忙拿了出来,三两下就抽出信展开,信约有十几页,字迹确实是义父的。

“丫头,对不起,义父骗了你……”

看到第一句,苏软萌不由自主的手一抖。

骗了她?

骗了她什么?

抱着极大的不安,她迅速的看了下去,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信。

信中,义父坦言了当的叶氏出事的真相。

当年,寨中生计艰难,有兄弟提出劫富济贫,也有兄弟提出在田角山设卡收过路费,也有说接受雇佣靠本事吃饭,那时,义父力主不能伤害人命,不可违背良心,因此当时一帮兄弟意见不合,大吵了一场,分道扬镳。

走的,都是有野心的,于是,半年内,田角山许多小寨子纷纷成立。

那一段时日,是田角山最混乱的时候。

所有过路的,甚至是只苍蝇飞过山,都被一波又一波的流匪给吓得宁可绕路也不敢从这边经过,于是,田角山所有的山寨越发的生计艰难,甚至还引来了官兵的围困。

那三个月,田角山所有人才都险入了生死关头。

田头寨作为田角山龙头般的存在,也接到不少大小寨寨主们想要结盟的请求。

义父多方努力,最终整合了田角山的大小寨,做出了令牌。

牌出令至。

众力成城,田角山又是天险较多,一场大战,官兵大败逃走。

义父也因此成为田角山第一大当家。

被剿的生死局一破,生计再次成为头一件大事。

于是,苏家的生意就这么送到了他手上。

但那时候,他接到的生意只是困住一队路过田角山的车队半个月。

鉴于对方给的报酬极高,又不用伤人命,他便接了下来。

那日,他带人封锁了田角山的所有路口,原本只是想引车队进密林,困上个十天半月就能交了差事,再不济,他还可以从这部分报酬中拿出些保证这些人不会出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还委托了其他人,给的要求是不留一个活口。

他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惨剧已经发生。

叶氏在忠仆保护下逃进密林,却因她身怀六甲行动不便,跌入山沟。

他堪堪寻到的时候,她已经用她自己的簪子剖开了肚子,取出了孩子……那震撼的一幕,惊住了所有人。

叶氏临终写下血书,苦求他收留孩子,放孩子一条生路,他应了。

十五年来,随着苏软萌渐渐长大,他每每看到她这张与叶氏越来越相似的脸,心里都痛苦不堪。

他没有亲手杀叶氏,但,叶氏一行人的死也与他系系相关。

所以,她一及笄,正好故人之后路过田角山,他便央他们做了个局,目的便是诓她回苏家。

“丫头,世间并无月华参、千叶醉、离息莲三味草药,医侠药仙祖上欠义父两个愿望,故此才勉强应了我所求,做此局,只盼我儿能过上清静安苏的好日子,他日遇到,莫要怨怼他人,是义父对不起你。”

“义父身边的这些首级,皆是当年害你母亲的凶手,除却这些年故去的,其余尽数在此。

如今,你已如你母亲所愿回到苏家,虽不能入府,却如愿成了药师,能过清静的百姓日子,又有幸遇到血翎大将军,他是铁铮铮的真汉子,一定能好好护着你,义父也能安心的去向你母亲请罪。

唯一一事,望我儿能转告大将军,田角山中并非人人皆恶,山中恶徒,已被我与兄弟们尽除,其余人大多本是大晋良善百姓,为生活所迫走投无路方才落草,望大将军看在我田头寨兄弟除恶的份上,为他们谋个生路。

另,巧丫头本是安城富商之后,被拍花子拐带至田角山,得阿杉夫妻收留,她幼时所携能证身份的东西,埋在她的房间榻底,巧丫头素来与你要好,如今能随你离开,脱离匪名也是阿杉兄弟夫妻二人所愿,若有机会,记得帮她找回亲人,若找不回,望你能为她寻一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寨中乡亲已另择安身之处,不必挂念。

义父绝笔。”

苏软萌看完,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撞得她心头一阵一阵的痛。

“小萌。”君维安温柔而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软萌愣愣的侧头看向他。

“莫哭。”君维安心疼的抬手捧着她的脸,抚去她脸上的泪,“天热,得早些安排他们入土为安。”

苏软萌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小萌,这是谁的信?说了什么?有没有说我爹娘还有乡亲们都去了哪啊?”田小翠在边上小心翼翼的问。

在她的印象中,小萌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哭过。

可是,刚刚看信时,却哭成了泪人般。

这信里,一定说了什么。

她想知道,却又不敢,直到这会儿,才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苏软萌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时也没回田小翠的话。

“小萌。”田小翠又上前一步。

“自己看。”君维安刚刚坐在苏软萌身边看了个大略,闻言,抽了信出来直接递向了田小翠,便专心哄着苏软萌,“小萌,义父都说了,他对你母亲有愧,如今这样,倒也是成全了他安心,也成全了田角山所有良善乡亲,他是英雄。”

“他没有害我母亲。”苏软萌揪着他的衣襟,仰头坚持道。

“是,没有。”君维安顺着她的话点头。

“这么多年,他待我如亲生,为了我,他甚至都没有成亲,只为了不想让我受发委屈。”苏软萌又道。

她不是真的从婴儿时期慢慢长大的,自打落地便带着前世记忆,所以,她更清楚义父的牺牲。

义父也是个帅气稳重的男人,当年,看中他的姑娘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