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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萝卜汤,还喝吗?”忍冬站在一边,担心的看着她。

“明早再熬些……别这么多。”苏软萌抽了抽鼻子,一屋子萝卡味。

唉,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上。

“是。”忍冬点头,看了看四下,拉了一扇屏风过来,挡在里屋的门口,然后跑过去将外面的窗户全都打开通风,再去收拾地上还碎着的花瓶。

“当心点儿,那药……”苏软萌吐得没力气,可想到洒了的月华参液,忙撑着出来看了一眼。

可是,地上干干净净的,那点点液体竟已经蒸发无形。

“姑娘,这儿我来收拾,你先回屋歇一歇吧,脸色很不好呢。”忍冬忙说道,“等你醒了,一定闻不到这萝卜味。”

“开窗通风就好,不要熏香,也不要用别的东西。”苏软萌点头,交待道。

她对这几种药的使用以及药效都还不是很清楚,还是先谨慎些为好。

说罢,她转身回了屋,和衣睡下。

又是中毒,又是“洗胃”的,确实有些扛不住。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恍恍惚惚的,她似乎在做梦,梦回到那个小客栈,灵魂离体,似乎还看到了她前世的家。

“萌萌,汤头歌背完了吗?”

“萌萌,今儿有个小手术,你准备一下跟台。”

“萌萌,昨儿传你的针法练熟了没?”

“萌萌……”

家里,充斥着各种关心的话。

曾经觉得烦躁的千篇一律的催促,此时,让她莫名的觉得亲切、怀念。

但同时,却又觉得恍然隔世。

“小萌。”

紧接着,她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这声音……似乎是君维安的。

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君维安坐在床榻边,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痛苦的样子,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瞬间又软化成了一瘫水,他叹了口气,再次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略略松了口气。

他离开之后的事,刚回来便听忍冬说了。

听到她喝了吐、吐了又强迫自己喝萝卜汤,然后再去吐,他的脚步就很自觉的到了这儿。

“傻丫头……”

一声叹,尽是无奈和宠溺。

他坐了一会儿,替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她说的事,还得好好布置布置,找几个同盟才行,要不然,以黎玖的精明,哪里肯上当。

苏软萌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叶师和叶老夫人、三位舅舅竟已等着了。

苏常山不放心她,也和苏白及一早送了些滋补的药材过来,这会儿正一起在小厅闲坐。

“怎么不喊我?”苏软萌匆匆洗了脸,扔了帕子下楼。

“老夫人不让喊。”忍冬端着脏水跟在后面下去,一边解释,“太老爷也说了,你昨儿试毒,损耗太大,要静养。”

“……”苏软萌忍不住脚步一顿,侧头去问,“他们都知道了?”

“想来是的。”忍冬点头,忍不住提醒,“老夫人不高兴呢,方才还偷着抹泪。”

“……知道了。”苏软萌有种掉头回去继续睡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放弃这想法,拖着脚步出去。

“萌丫头,你怎么起来了?”叶老夫人一直记挂着外孙女,时不时的看着门口,第一眼便看到了苏软萌,作势就要起来,心疼的喊道。

苏软萌进了门,对着众人一一行礼招呼,这才走了过去,歉意的回道:“今儿起晚了,对不住。”

“自家人,说什么对得住对不住。”叶老夫人一把将她拉了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说着就红了眼睛,“你这孩子,怎么能……”

“丫头,手给我。”苏常山心急,也在边上说道。

苏软萌只好一边安抚叶老夫人,一边让苏常山把脉复诊。

“倒是比昨儿好了许多。”苏常山闭着眼睛把完脉,又细细端详了她的脸色一番,松了口气,“丫头,月华参的成份,你都闻出来了?”

“是。”苏软萌点头,“只是最后一种没能确定,才尝了一下……”

“你这孩子,那可是毒药,你怎么能尝,万一、万一……”叶老夫人说着又要哭。

“夫人,你这样,当心下回丫头不敢见你。”叶师在一边,无奈的摇头。

“好好的丫头,学什么不好,做什么药师医师。”叶老夫人很不满,左右瞧了瞧,盯住了苏白及狠狠的瞪了一眼,“我不管,这儿没人心疼丫头,我心疼,哼,丫头,收拾东西,跟外祖母回商郡去。”

“娘,您想带丫头走,只怕殿下头一个不同意。”叶家二舅无奈的摇头。

“殿下又怎么样?他说会照顾丫头,他就是这么照顾人的?这还是在跟前,等以后他要是出了征,丫头有个头疼脑热,谁管她?哼,这门亲,也不是良配,不结也罢!”

叶老夫人越说越生气,直接编排起了君维安的不是。

“老夫人教训的是,维安甘愿领罚。”正说着,门口响起君维安的声音,众人不由吓了一跳。

君维安站在门口,一袭立领宽袖玄袍,颈间袖口还露出一抹绣了金线的红色衣边,一向随意的长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用玉冠固定。

宽宽的腰带上,还坠了两个玉佩。

一黑一白,都有龙纹。

本就倾城俊美的貌,这一打扮,又添了十分的贵气和威仪。

苏常山和苏白及,以及叶家三位舅舅见状,纷纷起身行礼:“参见殿下。”

便是叶师,看到他这一身,微微一怔之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起身拱手:“见过殿下。”

“哼!”叶老夫人却不管,嫌弃的扫了君维安一眼,撇开了脸,还拉着苏软萌不让动。

“殿下,拙荆只是心疼丫头,并无诋毁之意。”叶师无奈,只好替老妻道歉,再次揖手。

“叶师,老夫人说的是,确实是我没照顾小萌。”君维安快走两步,直接托住了叶师的双臂,没让他派下去,语气诚恳温和,“只是,老夫人想让小萌跟去商郡住段时日,眼下怕是不能成行的,只能待此间事了,我定陪她一同上门拜访,多陪老夫人住些时日。”

“殿下这话没道理。”叶老夫人一听,松开了苏软萌的手,不高兴的站了起来,直接看着君维安说道,“你是殿下,是皇叔没错,可是,我们家丫头也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人家姑娘,你陪着,名不正言不顺。”

“娘。”叶大舅都听得冒冷汗,想要拉住叶老夫人。

“边儿去。”

叶老夫人一把拂开了自家大儿子,火力全开。

“我知道,我现在住在殿下府里,吃着殿下的饭,可是,这也不能抹去殿下食言的事实,说好的照顾好她,不让她受半丝委屈的呢?先是那姓顾的送女儿上门,你非但不拒,还受了,我们家丫头还没过门呢,就算你这委屈,以后人到手了,她不得被你欺负死?”

“……”苏软萌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叶老夫人,一时没了反应。

她和这老太太其实没什么多交集。

之前,怕老太太伤心过度出事,一直让人睡着,这然日子也一直让人在静养,却没想到,老太太才精神些,就跟来给她撑腰了。

虽然觉得会让君维安难堪,可是在她心里却还是受用的。

“那次的事,是我疏忽落了局,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君维安认真的点头,纠正道,“若有再犯,可由老夫人任打任骂。”

“任老任骂有什么用?”叶老夫人说着又红了眼,“我老婆子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你若不真心待她,我还能咽了气变成鬼来监督你?上次的事,纵有他人阴谋在前,可是这次呢?你就凭由她以身试毒?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外祖母。”苏软萌听着,心头有些愧意。

这次的事,是她理亏在前,反倒让他担了这声骂,好像越来越对不住他了。

“丫头,你不用替他说话。”叶老夫人一把拉住她,将她往身后推,一边还不忘瞪了君维安一眼,继续说道,“咱不怕他。”

“外祖母,这事儿不能怪殿下……”苏软萌哭笑不得,想要解释,可是,一开口便被打断了。

“什么不怪他?哼!”

叶老夫人执拗的反驳道。

“那些个不怀好意的人,不是他引来的吗?好好的府邸不住,非要赖在你这儿,就算不和他算那些刺客的账,可你一个大姑娘家,他要真心疼你,怎么就不为你想想名声对你有多重要?”

“夫人,不可胡言。”叶师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上前拦了一句。

“我胡言?他堂堂瑞王殿下,血翎数十万大军的大将军,一言九鼎的人,如今没名没份的赖在丫头这儿,满村子的人都知晓,丫头是他看中的人,这名声早就毁了,他倒好,净惹麻烦不说,还照顾不好丫头,这样的亲事,要它何用?”

叶老夫人一听,直接冲着自家老头开炮。

“你才教了他几天,就知道你的学生,也不心疼心疼丫头,可怜我们家丫头,招谁惹谁了?”

“……”苏软萌听到这儿,突然便回过味来。

叶老夫人为她抱不平的根本,还是不满君维安住在她这儿,毁她的名声啊。

想到这儿,她不由看了君维安一眼,心里有些奇怪。

他在她面前,倒是从不摆他的王爷架子,可是,像苏常山等人面前,从来都是“本王”如何如何的,更不用提叶家女眷了,可今天,从他出现,说的那句“维安领罚”开始,就一直在以晚辈自居。

还有他这一身装扮,平时都是淡然处之的叶师看到,竟也正正经经的行了礼。

到底是有什么讲究?

君维安一直认真的听着叶老夫人说话,此时,似是心有感应,侧眸看向了她,眸光暖暖的,带着安抚的笑意,随即便又转开,冲着叶老夫人拱手说道:“老夫人,并非维安食言,只是帝京离此颇远,准备聘礼、邀请媒人费了些时日。”

“从你说要下聘开始,至今也有数月了吧?从帝京到这儿,你请的媒人就算是是爬,也该爬到了吧?”叶老夫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的气势,冷哼着挡了回去。

“哈哈哈~~叶家嫂嫂,多年不见,还是这般的快人快语。”外面,响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对不住,本王路上有些水土不服,故而爬得慢了。”

叶老夫人怔了怔,变了脸色:“四……四皇叔?”

“正是。”院子里,一个穿着蟒袍的老者大步走了进来。

高个,腆肚,发须花白,看着约有五十出头,笑呵呵的犹如笑弥勒,可一开口,却给人一种江湖豪侠的感觉。

“见过闲王殿下。”叶师等人齐齐出迎,大礼参拜。

“叶师兄,常山,我来晚了。”闲王哈哈笑着,一手扶起一个,“见谅见谅。”

一句话,无视了苏常山和叶师的辈份。

“殿下,拙荆一时……”叶师尴尬,忙要解释。

“护孙心切,我懂,我都懂,我也有孙女的。”闲王拍了拍叶师的肩,眼睛一转,落在了苏软萌身上,夸张的倒吸了口冷气,“十七弟,这就是你中意的姑娘?咝~~怪不得叶家嫂嫂发脾气,你怎的……也不待人小姑娘长大再下手!”

一句话,说得君维安俊脸微红。

苏软萌却想起了之前和君维安说的那一番“老牛吃嫩草”的话,忍不住莞尔,睨了他一眼。

“四哥,我是请你来保媒的。”君维安无奈的开口。

要不是他这一辈中,剩下的兄弟只有这一位年纪最长、威望最高,他肯定不会请过来拆他的台。

“哦,对。”闲王恍然的拍了拍脑门,飞快改口,“小姑娘莫怕,我这皇弟弟虽然煞名在外,为人呆板不懂风情,可心却是好的,谁要是入了他的眼,那就会一辈子对谁好。”

说出来的好话,还是带着拆台的意思。

苏软萌轻笑,大大方方上前行礼:“见过闲王殿下。”

天家子侄,这年纪相差的幅度,她已经无力吐槽。

瞧瞧眼前这位,若是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是祖孙呢。

现在可好,原本对叶师称兄道弟,结果自家弟弟娶了人家的外孙女,也不知这位王爷是个什么想法。

“免礼免礼。”闲王笑眯眯的抬了抬手,转向了叶师和苏常山,“叶师兄,这以往,可怎么论才好,我弟娶了你外孙女!唉,我以往见着常山,都是常山长常山短,得,如今却要矮了三辈,都是这臭小子,没事出那么晚,连累了一众老哥哥们。”

“你非瑞王殿下,各论各的。”叶师面不改色的说道。

苏常山原本也只是太医署医正,和闲王交情远不如叶师的师兄弟情谊,闻言只是尴尬的拱手,并不好接话。

“四哥,这话你该去问父皇,没事那么晚生我作甚。”君维安淡淡的回了一句。

“呔,这话也就你敢说。”闲王立即竖起手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搞怪的指了指天上,“当心父皇听到,让你成不了亲。”

“……”君维安被掐住了软肋,顿时不说话了。

“殿下请。”叶师看了君维安一眼,不着痕迹的化解尴尬,请了闲王入厅,众人重新落座。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叶老夫人板着脸,说着就要起身。

“嫂嫂莫走,今儿我是来保媒的,您也是长辈,岂能不到场。”闲王忙客气的说道。

于是,叶老夫人刚刚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她压根儿就没想走。

“这位是苏家主吧?”闲王认得叶家的三位,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苏白及。

“学生见过闲王殿下。”苏白及上前行礼,他不能参加科举,但他本身还是举人身份。

“据本王所知,令尊和令堂都还在?”闲王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头发看了许久,语气略有疏离。

他的亲近,也是因人而异的。

苏软萌瞧了一眼,想悄悄的溜走。

只是,她才挪出半步,旁边的君维安便伸手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软萌只好停下,侧眸看他。

君维安却似乎是无意的,注意力还停在闲王等人的交谈上,连个眼风都没匀给她。

苏软萌挑了挑眉,用力抽手。

君维安依旧没动,只是圈紧了手,不让她抽出去。

“如此,既如此,请二位也来一趟?”两人正私下较劲,也不知苏白及怎么回的,闲王再次笑了起来,“正好,等稍后他二人签了婚书,我们三家也一块儿合计合计,这亲事如何操办才好。”

苏软萌抽不出手,又不想让人轻看了她,只好放任他抓着,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

“殿下稍候,学生这就去迎父亲母亲过来。”苏白及点头,就要出去。

苏软萌看着他独自离开,有些不太高兴。

这闲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来就拆台,现在又让苏白及跑腿。

再不济,苏白及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想到这儿,她也不管她和君维安之间还有没解的疙瘩,凑到他身边,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腰。

君维安这才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大老远的来给我父亲下马威?”苏软萌嘴唇不动,低低的问。

“并不是,你莫多想。”君维安愣了愣,便明白了过来,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便马上松开,上前拦下了苏白及,“岳父,我陪你去。”

“这小子,亲还没定,就叫上岳父了。”闲王一听,冲着叶师等人哈哈笑着调侃了起来。

“我与小萌的亲事,有太后和皇帝的首肯,这声岳父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君维安淡淡的回了一句。

“臭小子,玩笑都开不得。”闲王嫌弃的冲他挥了挥手,“赶紧去请人,为了你跑这一遭,你还不领情。”

“四哥一路辛苦,稍后弟自有大礼谢上,只是,弟活了二十五年,只钟情这一人,还请四哥嘴下留情。”君维安站着门口,郑重的一揖,这才离开。

“这小子……唉。”

闲王看着他离开,倒是收敛了方才的玩笑,对着叶师等人说道。

“我父皇驾崩时,维安尚且年幼,年方十岁,母后也驾鹤西归,那时,都是大哥带的他,后来大哥驾崩……他独自一人瞒着我等一众兄弟参了军,问其原因,他始终不肯多说一句,也不肯回京,这些年,眼见他独自在军中洒血拼命,从一个马前卒做到如今数十万血翎军统领,其中艰辛,实不是外人能知晓的。”

苏软萌听到这个,不由一愣。

闲王语气中的沉重和怜惜,倒是与之前插科打诨截然不同。

“早在几年前,我们几个兄弟便想着给他寻一门好亲事,也好让他在边城有个知热知冷的人照应着,可他却一直推脱,不肯成亲,如今,总算开了这个口,你们都不知道,兄弟们都抢着想来见一见我们这位小弟妹呢,不过,我运气好,被这小子点了名,嘿嘿~~”

闲王说着,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没办法,谁让我正好管着这些事儿。”

“倒让殿下辛苦了。”叶师客气的应道。

“不辛苦,不辛苦。”闲王摆手,高兴的说道,“你我师兄弟,多少年没见了?这次维安出银出力,请我来这儿,我既能拿谢媒银子,还能见老友,还能把这小子打包送出去,况且,常山出京时,我正巧不在,也没能送行,正好这次过来,一举数得。”

“殿下客气了。”苏常山几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客气。

苏软萌安静的站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略有些尴尬。

这闲王看起来五十出头,却是君维安的四哥。

他和叶师倒是年纪相仿,想来这声师兄也是因为曾经同门过,可,苏常山七十多岁,却又是直呼其名……要不是说起君维安时,他语气里隐约流露的担忧,她真会以为这人是来搅局的。

不过,想想那一句“我弟娶了你外孙女”的话,她又觉得好笑。

屋里几人还在说着苏常山离京前的事儿。

苏软萌想了想,悄然退出去,刚到门口,便愣住了。

却只见,披着大红布的车队从院门口直排到小路那头,穿铠戴盔手持长枪的侍从五步一岗,封守了整条路,将要出门做事的村民们都堵在了各自的家门口,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苏姑娘。”好在,守在院子里的侍从都是君维安的人,看到她出来,一反平时的安静,冲着她齐齐行礼。

苏软萌收回目光,倒是没被这大排场吓到,冲着侍从们点了点头,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