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寻仇?所以,其他人都撤走了?”君维安顿了顿,给了个有希望的猜测。
“爷,那边祭台上,有个盒子。”许群奕之前听到“禁地”两字,此时也没让别人进来,只自己在里面转了转,便看到了那边的盒子,不过,他并没有轻易的动。
“我去看看。”这么一会儿,苏软萌倒是缓了过来,走过去围着瞧了一圈,确定没有机关,这才打开,里面装的除了田头寨的令牌,还有一封信。
苏软萌忙拿了出来,三两下就抽出信展开,信约有十几页,字迹确实是义父的。
“丫头,对不起,义父骗了你……”
看到第一句,苏软萌不由自主的手一抖。
骗了她?
骗了她什么?
抱着极大的不安,她迅速的看了下去,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信。
信中,义父坦言了当的叶氏出事的真相。
当年,寨中生计艰难,有兄弟提出劫富济贫,也有兄弟提出在田角山设卡收过路费,也有说接受雇佣靠本事吃饭,那时,义父力主不能伤害人命,不可违背良心,因此当时一帮兄弟意见不合,大吵了一场,分道扬镳。
走的,都是有野心的,于是,半年内,田角山许多小寨子纷纷成立。
那一段时日,是田角山最混乱的时候。
所有过路的,甚至是只苍蝇飞过山,都被一波又一波的流匪给吓得宁可绕路也不敢从这边经过,于是,田角山所有的山寨越发的生计艰难,甚至还引来了官兵的围困。
那三个月,田角山所有人才都险入了生死关头。
田头寨作为田角山龙头般的存在,也接到不少大小寨寨主们想要结盟的请求。
义父多方努力,最终整合了田角山的大小寨,做出了令牌。
牌出令至。
众力成城,田角山又是天险较多,一场大战,官兵大败逃走。
义父也因此成为田角山第一大当家。
被剿的生死局一破,生计再次成为头一件大事。
于是,苏家的生意就这么送到了他手上。
但那时候,他接到的生意只是困住一队路过田角山的车队半个月。
鉴于对方给的报酬极高,又不用伤人命,他便接了下来。
那日,他带人封锁了田角山的所有路口,原本只是想引车队进密林,困上个十天半月就能交了差事,再不济,他还可以从这部分报酬中拿出些保证这些人不会出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还委托了其他人,给的要求是不留一个活口。
他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惨剧已经发生。
叶氏在忠仆保护下逃进密林,却因她身怀六甲行动不便,跌入山沟。
他堪堪寻到的时候,她已经用她自己的簪子剖开了肚子,取出了孩子……那震撼的一幕,惊住了所有人。
叶氏临终写下血书,苦求他收留孩子,放孩子一条生路,他应了。
十五年来,随着苏软萌渐渐长大,他每每看到她这张与叶氏越来越相似的脸,心里都痛苦不堪。
他没有亲手杀叶氏,但,叶氏一行人的死也与他系系相关。
所以,她一及笄,正好故人之后路过田角山,他便央他们做了个局,目的便是诓她回苏家。
“丫头,世间并无月华参、千叶醉、离息莲三味草药,医侠药仙祖上欠义父两个愿望,故此才勉强应了我所求,做此局,只盼我儿能过上清静安苏的好日子,他日遇到,莫要怨怼他人,是义父对不起你。”
“义父身边的这些首级,皆是当年害你母亲的凶手,除却这些年故去的,其余尽数在此。
如今,你已如你母亲所愿回到苏家,虽不能入府,却如愿成了药师,能过清静的百姓日子,又有幸遇到血翎大将军,他是铁铮铮的真汉子,一定能好好护着你,义父也能安心的去向你母亲请罪。
唯一一事,望我儿能转告大将军,田角山中并非人人皆恶,山中恶徒,已被我与兄弟们尽除,其余人大多本是大晋良善百姓,为生活所迫走投无路方才落草,望大将军看在我田头寨兄弟除恶的份上,为他们谋个生路。
另,巧丫头本是安城富商之后,被拍花子拐带至田角山,得阿杉夫妻收留,她幼时所携能证身份的东西,埋在她的房间榻底,巧丫头素来与你要好,如今能随你离开,脱离匪名也是阿杉兄弟夫妻二人所愿,若有机会,记得帮她找回亲人,若找不回,望你能为她寻一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寨中乡亲已另择安身之处,不必挂念。
义父绝笔。”
苏软萌看完,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撞得她心头一阵一阵的痛。
“小萌。”君维安温柔而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软萌愣愣的侧头看向他。
“莫哭。”君维安心疼的抬手捧着她的脸,抚去她脸上的泪,“天热,得早些安排他们入土为安。”
苏软萌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小萌,这是谁的信?说了什么?有没有说我爹娘还有乡亲们都去了哪啊?”田小翠在边上小心翼翼的问。
在她的印象中,小萌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哭过。
可是,刚刚看信时,却哭成了泪人般。ァ78中文ヤ~8~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这信里,一定说了什么。
她想知道,却又不敢,直到这会儿,才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苏软萌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时也没回田小翠的话。
“小萌。”田小翠又上前一步。
“自己看。”君维安刚刚坐在苏软萌身边看了个大略,闻言,抽了信出来直接递向了田小翠,便专心哄着苏软萌,“小萌,义父都说了,他对你母亲有愧,如今这样,倒也是成全了他安心,也成全了田角山所有良善乡亲,他是英雄。”
“他没有害我母亲。”苏软萌揪着他的衣襟,仰头坚持道。
“是,没有。”君维安顺着她的话点头。
“这么多年,他待我如亲生,为了我,他甚至都没有成亲,只为了不想让我受发委屈。”苏软萌又道。
她不是真的从婴儿时期慢慢长大的,自打落地便带着前世记忆,所以,她更清楚义父的牺牲。
义父也是个帅气稳重的男人,当年,看中他的姑娘也不在少数。
在她还小的时候,有人便给义父说过媒,千挑万选,他也看中了另一个大寨的姑娘。
那姑娘的父亲是那寨子里的三当家,两人若是成亲,对义父也是一种助力,而且,义父鲜少相中哪个姑娘。
原本,他们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可是,媒人来商量婚期时,偶尔露了一句,对方姑娘不想带孩子的意思,义父二话不说,把人赶了出去,因此得罪了那寨子三当家。
再后来,他便处处以这一条为优,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情愿,都会被他果断拒绝。
陆陆续续几年,他择了七次,拒了七次,后来每每有人提及,他便很干脆的扔出一张单子,上面列着满满的问题,全都是关于她的,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能不能对我家萌丫头好?不能的全部滚蛋。
渐渐的,便没人敢再提。
他又当爹又当娘,一过就是十五年。
“嗯,他是位好父亲。”君维安叹息着点头。
从信上看,她义父是知道她回家后的事情的,甚至,对他也肯定。
知道他是血翎大将军,还能赞他是真汉子,字里行间,透露着对他的信任,不过,这种信任让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些疑惑。
她这位义父,真的是他梦中的那一位么?
在梦中,她义父可是一直活着的,他被毒死,她义父都还活着。
“母亲生我有恩,义父待我更是恩重如山,苏白及那个渣爹,连他脚指头都不如。”苏软萌低头,靠在他胸口幽幽的说道。
心里的痛一波一波袭来,让她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我知道,所以,我来这儿提亲了。”君维安拥着她,手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应道,“你放心,信上所说的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岳父不安心的。”
“维安……我好后悔。”苏软萌的声音更低,她不想哭,眼泪却滚滚落下,消失在他衣襟间,“我不该去白鹿村的,什么血书遗命,什么药材,都比不上义父半分半毫,我该留在他身边的,要是我没走,他或许就不会找那些人拼命,或许他就没有机会为了帮我报仇出事……”
“小萌,这不是你的错,他有心,一次诓不走你,还有第二次,有心算无意,你又不知他的盘算,如何识破?”君维安不赞同的反对道。
牛玖津为当年叶氏的事心存了愧疚,不论她会不会去白鹿,他都会去做。
诓她去白鹿,送走整个寨中百姓,都是他为了当年憾事所做的布置。
“这不可能!”就在这时,旁边的田小翠突然捂着嘴大哭了起来。
君维安皱着眉,侧头瞧了一眼。
“这不可能!”田小翠把信往许群奕手里一塞,跑了出去。
“爷,我去看看。”许群奕一惊,下意识的跟了两步,忙又停下,把信还给了君维安,这才匆匆跟了出去。
“乖,别哭了。”君维安将信捏在手里,低头看着她的发顶,柔声安抚,“岳父护你十五年,我会护你一辈子,只是,他视你如珍如宝,都不肯让你受委屈,如今他才将你托于我,你便哭成这样,若岳父泉下有灵,会不会怨我无能,来找我麻烦?”
“人死了,真的会泉下有灵吗?”苏软萌突然仰起头,幽幽的看着他问。
她想到了自己的来历。
那么,义父这么好的人,会不会也有奇遇啊?
“……”君维安顿时哑然。
他哪里知道!
苏软萌哭了很久,说了很久。
十五年点点滴滴述尽,她才发现,这些年,她为义父做的,远不及他为她做的百分之一。
“小萌,你再哭下去,我都想找他打一架了。”君维安一直耐心的陪着,听到最后,他都忍不住长长一叹,说道。
“什么?”苏软萌红肿着眼睛,愣了一下。
“我吃醋。”君维安哼了一声,低头亲在她眉间,幽怨的说道,“你说的他比我好。”
“……”苏软萌无语,心头的难受因他这句话竟平复了些,好一会儿,她咬了咬唇不满的说道,“他是我义父,人都没了,你还和他比。”
“嗯。”君维安深深的凝望着她,低语道,“所以我只是吃醋,只是不舒服,不过,小萌,你以后就会知道,我才是对你最好的男人,他只能排第二。”
“才不是,他是对我最好的父亲,你不一样。”苏软萌心里小小的感动,将脸埋入他怀里,伸手抱紧了他的腰。
哭过,倾诉过,难受淤堵的心也疏散了不少,理智也拉回了些许。
她知道,他这样说是想安她的心。
就像之前他告诉她,她还有他,他会一直陪着她。
“乖,别哭了。”君维安紧了紧双臂,目光落在旁边已看不见面目的尸身上,心里默默的承诺。
岳父,你放心,我会护好她的,决不辜负你的信任……
就算,这个人很可能是他梦中的黑手,但,今世重来,黑手的阴谋没有得逞,而这人又如此表视他的小萌,梦里的一切,他都可以原谅了。
“我没力气,你帮我好不好?”苏软萌窝在他怀里,头一次这么主动的请他帮忙。
软软的语气,激起他心底本就汹涌的怜惜,他想也不想的点头:“不是帮,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寨子里都是用火葬的,这些人都是寨里的叔伯们,他们肯定是和义父一起代我报仇死的,我想为他们好好安葬。”苏软萌抽了抽鼻子,哑着声音说道。
“应当的。”君维安说着,将她双手拉了上来,环住自己的脖子,用力将她抱了起来,“我们先出去,你现在这样,不合适待在这儿,先出去歇会儿,等安排好了,我们一起送送他们。”
“嗯。”苏软萌乖巧的点头,靠在他肩上闭目眼神,“出去后,下台阶,右边有棵最大的树,是义父给我造的住处。”
哭久了,头疼。
但她更知道,她再伤心也得平静下来。
义父信上说的没完成的事,她都要一一帮他落实。
君维安很快便找到了她说的地方。
树很大,看起来足有上百年。
倚着粗壮树干,建了台阶,上面是架在树干上的平台,平台上简单的两间屋子,外面还爬了不少的藤蔓。
树下不远的旁边还有一个挺大的院子。
他直接上了树屋。
屋里一样落了灰,不过,牛玖津细心,在所有的家具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布,此时,揭开了布,便露出了下面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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