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陶夭来给宋扬换药。
阿越乖乖地站在一边。
“陶姑娘。”宋扬忽然叫了她一声。
“何事？”
“我的妻子，你可认得她？”
他在昏迷的时候听到他们的谈话，似乎提到了暮雪。
看着他满是希冀的双眼，陶夭给他包扎的手顿了一下：“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宋扬眼睛一亮，多了几分急切：“暮雪，暮色、雪花。”
陶夭皱着眉，居然一样？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师姐被陶清长老带回去的时候，身受重伤，而且脸也被毁容了，整个人心灰意冷，似乎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留恋。
难道真的是她……
“我的师姐，确实也叫暮雪。”
陶夭不希望宋扬的妻子就是师姐，师姐已经够可怜的了。
当年师姐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知晓，陶清长老也不是很清楚。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师姐一直在养伤，对于自己那段时间的经历绝口不提。
但是她知道师姐在外肯定受了很多苦，要不然后来也不会……
“她在哪？”宋扬很激动地站起来。
“你先别急，不过我师姐不是姓暮，而是姓陶。”
宋扬的眼睛暗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她的眼角，有一颗泪痣。”
陶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
宋扬见她如此反应，继续说道：“她的身量与姑娘相仿，喜穿红衣，一双眼睛生的极好看。”
陶夭愣住了，他的描述，与她的师姐对上了。
师姐以前确实是喜欢红衣，不过三年前回去之后便只穿白衣了。
“真的是她对不对？”宋扬重新燃起了希望。
陶夭没有说话。
阿越忽然抱着宋扬的大腿，仰头问道：“爹爹，我们找到娘亲了吗？”
“嗯。”宋扬看向陶夭，等着她的回应。
阿越期盼地看着她：“陶姐姐，是真的吗？”
陶夭不忍拒绝：“等你的伤养好了，我带你们去。”
她还要传信请示一下陶清长老。
毕竟陶氏家族所在极其隐秘，是不能随便带人进去的。
“多谢。”宋扬感激地向她道谢。
穆陶陶知道了这件事，来找陶夭。
“夭夭，宋扬的妻子就在陶家？”
她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这个世界也忒小了。
陶夭犹豫地点了点头。
穆陶陶奇怪道：“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人找到了不是好事吗，她怎么会是这般神情。
陶夭道：“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陶氏家族的领地的。”
穆陶陶摸了摸下巴：“我是族长不？”
“是。”
“那陶家是不是我说了算？”
“姑奶奶，这个……”
穆陶陶打断她的话：“不用说了，难道你要看着阿越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
她早就想去陶氏家族看一看了，刚好可以顺便去一趟。
陶夭不说话了。
既然姑奶奶都发话了，那就带他们去吧，陶清长老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她和阿越相处了这么些天，也有感情了，也不忍心看着他难过。
如果师姐真的是他的娘亲，他们一家团聚再好不过了。
只是师姐现在这个样子……
陶夭在心里叹了口气。
……
这天，萧垣又来到了山庄。
穆陶陶和玄陌坐在他对面。
几天不见，萧垣的头发白了许多，神情有些颓废。
穆陶陶看着有点难受。
“陶陶。”萧垣温柔地望着她，“你不介意我这样唤你吧。”
穆陶陶摇了摇头。
萧垣看向玄陌：“他是？”
穆陶陶道：“他是我的丈夫。”
萧垣点了点头，没想到女儿都成亲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萧垣将十八年前的事缓缓道来。
当年他在外游历，与陶静姝相知相爱，并且定下了终身。
后来他带她回到荀阳，陶静姝这才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当时他母亲并不同意这门婚事，还私自做主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
他为了这件事与母亲大吵了一架。
后来他的母亲瞒着他去找了陶静姝，对她冷嘲热讽，希望她识趣离开。
当时他是王府世子，那时候他大哥还在，他已经打算放弃世子之位，与她离开这里。
为了安抚母亲，他假意答应母亲安排的亲事，一边计划着离开的事。
却不想被她听到了，她一气之下就离开了。
而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后来他一直孤身一人，没有再娶妻，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只是没想到，她再也回不来了。
几天前从穆陶陶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萧垣深受打击。
如果当初他果断带她离开，今天他们一家就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孩子。”萧垣望着她。
忽然多了个爹，穆陶陶感到有些不自在。
而且，他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万一她不是他的女儿呢。
要不要滴个血验个亲什么的？
好吧，这滴血验亲好像不太靠谱的说。
“能和我说说你母亲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吗？”
穆陶陶把陶静姝的经历告诉他。
听完之后，萧垣沉默不语。
穆陶陶不忍心告诉他，其实他的女儿也不在了。
唉，他也是个可怜的。
良久，萧垣才缓过来。
他看着女儿身边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玄陌。”
萧垣顿了一下：“玄……”
玄姓是玄越国皇室的姓氏。
玄陌道：“不错，我是玄越国的人。”
萧垣点了点头，倒是不甚在意。
“好好对她。”
“我会的。”玄陌握紧她的手。
穆陶陶对他笑了笑。
他们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萧璟。
萧璟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陶陶妹妹、妹夫。”
没想到她居然是自己的堂妹。
“呃……”身份忽然转变，穆陶陶一时还不是很适应。
玄陌朝他微微颔首，就带着穆陶陶走开了。
萧璟笑了笑，朝另一边走了。
半路上，穆陶陶忽然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
玄陌停下来，深深地望着她：“不会有那一天的。”
如果她不见了，那他一定会发疯的。
穆陶陶看着他变得严肃，伸手扯了扯他的脸，笑道：“那么紧张做什么，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嗯。”玄陌放松下来。
“走吧。”穆陶陶推着他往前走，“等宋扬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去陶家逛一逛吧。”
“好。”
“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就要在陶家过年了。”
“无妨。”
“你说陶家会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