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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皇后这个职业 > 第二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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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强压下去笑意,她起身端了茶盏,便听见外头的婢子来报说祯贵人陈氏来着,她一时间有些疑惑,只按部就班秉明了,让陈氏在外殿候着。

“祯贵人等着您呢。”

于桂秋微点了点头,鬓角花色新鲜的流苏垂到肩膀上方,显得脖颈格外纤细修长,若非眼角已经藏不住细纹,她还是愿意说,说自己依旧年轻貌美的。

“起来吧,哀家安。”

泰泰扶着太后入座,打量着没见过几回面儿的陈氏,若论圣心,这位贵人似乎并不得,性子也好似沉稳安静些,是了,太后是喜欢这样的人儿的。

得了棠梨的宣,一路上心中忐忑,宁容华无端相邀可是知晓了那日清霜听着了她与那内侍的话,或许是那天露了端倪惹她怀疑了,可清霜回宫后并未向他人提及过此事,不该走漏了风声才是,随人进殿,端的是大周的礼,规规矩矩丝毫不差,起身落座,这宁容华可不见得就是关心这么简单,这都入宫半年有余了,此刻才来问可否习惯?

“回嫔主的话,刚入宫时确有思乡,可这后来也习惯了,尤其近些日子宫中愈发井井有条,下人们也伺候的细了。”

且不论她今日到底有何目的,马屁自然是得拍响些,话里当然得让她听明白那是因你协理了六宫所以才让宫中姊妹过的舒心。心下想着若真是问起了端午那日的事儿,该如何应对,想来此事已过去三月有余该不会是。

“嫔主协理六宫,操心的事儿多,当该是我等来拜见,却怕扰了嫔主难得清闲,一时未到是妾身失仪。”

月圆如镜,月华如洗。月下站的是两位不计前嫌之人,清霜从不记仇,凡事就是气着了发过脾气也便忘了,好在那事儿谁也没占去个便宜,自个儿本就夜里出现在那处惹人嫌疑也不为过,自那后两人不得亲近,偶然相见时却默契不提当年旧事,说话间将食盒掀开拿出月饼摆好,一边回了她的话。

“是了,本想去摘星楼那好去处,可中元节遇着了邪门事儿,可不敢再在夜里出门了。”

言毕觉得失言,好好的景不说些嫦娥吴刚人间美话,提那夜的事儿作甚,好好地再将人吓着了,顿了顿

“嗐,说这些干什么,这是晌午和灵芝再明珠轩无事做来的,蜜枣馅儿你可喜欢?只是前些日子金氏饮酒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倒不敢再提酒而饮了,否则定让谢良媛尝尝我酿酒的手艺。”

许是今个儿太阳要从西山而来了。以欢昨年尚且肯肯切切地敢打包票,自己是绝对不会下厨与炊具为伍,哪怕自家阿娘爱极了厨艺,可崔以欢却不能做到耳濡目染,不过养成了一身娇气的饮食习惯。

这是崔以欢第一次面对满屋的锅碗瓢盆,烧的热烈的柴如火如荼的燃着,缕缕白而密的炊烟袅袅升起。竟是有种家的滋味,一种崔以欢日思夜想的,真正的家该有的模样。

“陈粳米一斗,砂糖三斤。米淘极净,烘干,和糖洒水,入臼舂碎。于内留二分米拌舂,其粗令尽。或和蜜,或纯粉则择去黑色米。凡蒸糕须候汤沸,渐渐上粉。要使汤气直上,不可外泄,不可中阻。气布宜疏,或稻草摊甑中。”

书上如此记载,崔以欢便照做不误,只是何为“二分”,又何为“渐渐上粉”,崔以欢只凭了自己的感觉来,她也不对自己抱有太大的希望,横竖只念着莫要过了火才好。

崔以欢揪着帕子,坐立不安。她倒是难得如此急躁了。

父亲母亲大人膝下:

久未归家,见字如面。不知您二老身体可还康健?母亲的失眠有没有好转,一夜里是否还会翻来覆去的醒个两三遍?父亲还是时常咳嗽吗,之前抓的那方子效果又如何?

女儿不孝,身处巍巍宫廷,非但不能亲自侍奉于父母身侧,还叫父亲母亲为我忧心牵挂,每每想来,都心中难安。

母亲,您切莫多思,女儿在这宫里头过得很好,这是真心话。虽非宠冠六宫、手握重权,但也是陛下亲封的祺良媛,偏安于棠梨宫一隅,我不主动生事,也无人敢来惹我。这不就是入宫前,您反复交代我的“韬光养晦”吗?

只是偶尔会觉得宫中时日苦长,有时在御花园闲逛,会想着自个儿年幼贪玩时,母亲您陪我在府中花园里放风筝的好时光。彼时,母亲既怕我不慎摔倒,又怕小丫鬟们照顾不周,便总是不辞辛劳地亲自护我左右。其中深意,如今不忍细想,便已落泪两行。

话及此处,女儿可有惹得母亲掉眼泪吗?父亲定要从旁宽慰一二,您的清和已然长大,如今局面尚且明朗,左不过是时间难捱、偶有纷争,倒还能应付得当。

反而是父亲您,既为朝臣,为人处事虽不用女儿多言,但我实在担心,定要嘱咐一句,您莫要为了保护女儿而过于劳累身体。官场升降皆是寻常,只要尽心为陛下办事即可,旁的什么,不必强求。

下笔不觉,肝肠诉尽,我手腕酸痛而停,惊觉时辰方晚。一封家书抵万金,父亲母亲,当知我心。

此正中秋,见字如晤。

怜秋不孝,不得承欢双亲膝下,苦受不聚之苦。

自入宫以来,怜秋诸事皆顺。得皇帝喜爱,也得太后娘娘垂怜,端午那会儿女儿也替吴家送了礼去,也算得聊表心意。

如今怜秋居明粹兰溪,有杨柳依依,清丽之景。只是即使这宫里头有着千盏如昼的锦灯,数不尽的亭台楼阁,怜秋心中所思,也莫不过彼时在吴家内女儿的那一方小院。

爹爹娘亲也知,女儿先前曾是练了簪花小楷的。可进了这宫里头,一手好字儿的娘娘贵人们数不胜数,女儿实在无法,又托了甘棠去阅是阁拣了本瘦金帖,只待秋来咳疾身子惰了来醒醒神去。

若说起这来,女儿在这宫里头,可逐渐学了不少东西。

陈姐姐着实看不下我的琴技上手教导,我与纪姑娘也不知怎的迷上了昆戏,最近极爱那咿咿呀呀的腔调。

最令爹爹娘亲大跌眼镜的,应该便是女儿会做饭了。在这宫里头又不能去那集市园林,终日无事倒也去小厨房琢磨了些,如今可也是有模有样。

虽女子不得干政,可在宫里头也听闻伯伯最近又升了官儿,爹爹也得努力些才是。若是可以,女儿自会相助。

如今只得如此而见,到底无力。道佳期近矣,阿爹阿娘莫负广寒沈醉,趁着女儿的心念一道过罢。

于信末落下“怜秋亲笔”四字,取火漆落印,交予甘棠。

万丈红尘里头,谁都百般无奈,却又都甘之如殆。那么多的凄凉心事,却又比这深宫云墙,比那家国天下娇气多了。

且饮下杯中最后一口茶,歇了帐帘,剪了灯花。

“甘棠,你说我怎的这么傻,非要来这宫里头走一遭?”

这个姑娘讲话都是文邹邹的,直接把有容听得当场愣在那里。她在讲什么啊?有容的一时间转不过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没有说你横的意思......”她这个模样像极了有容家学里头那个老古董先生。那个小老头成天摸着他的胡子长吁短叹,一天到晚不讲人话之乎者也的。这个姑娘瞧起来年纪轻轻,却不想已然做了小老太。

她这讲话总叫人头疼。有容勉勉强强能听懂大概,一甩袖子,开开心心的坐了下来。“我是留仙宫的有容呀。”后来想着这一位姑娘想来是不认识我的,又后知后觉的补了一句。“就是姓程的那个良媛,叫我有容就好啦。”

那一位姑娘通身写满了腹有诗书气自华。有容从小到大最怕读书人,生怕着这一些人下一秒就是出口成章的大道理,把有容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容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这位姑娘就是这样的小古板,真是可惜了感觉娘漂漂亮亮的脸蛋。“您一个人这样坐着,也不觉着无趣吗?”有容实在不明白,也就开口问问她。

我在这座场子里走着,奇珍异兽在这里头豢养着。有容突然同情他们,他们都和有容一样,沦为了至高皇权面前逗笑的笑柄。我们谁都逃不出去。婉身君膝上,谁人不可怜。有容将自己头上的流苏拨到发后,也这会子的间隙,她的余光瞥到了那一位阵仗浩大的太后娘娘。

她的威仪总是能喝住程有容,是打上次宴会上程有容觉察出她的一丝不喜的时候开始的。程有容断然没有众人想象里头那样迟钝,她数算着自己的日子。千万不要把自己抛在刀尖上头。我不知道今日的那位娘娘心里头可还舒畅,只是瞧见了,这个招呼也不得不打。

有容带着饮者上前,稍微敛下了衣裙,低眉顺眼的给她行礼问安。“妾留仙宫有容,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我其实很怕她。那些人在宫里头盘根错节抱团取暖,只有程有容离她们远远的。她根本不想参与她们千奇百怪的斗争。也是程有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她只想守住自己在皇帝身边的一席之地。

卖笑卖痴,苦心经营,未雨绸缪,她都可以。她顶着家族所有的压力来,也要让家族风风光光的在她的林荫底下。

中秋前两天便是太后生辰,可她老人家厉行节俭,只说不必大肆操办,众人送上贺礼聊表心意即可。金华吴家一向受太后照拂,自我入宫,太后亦待我不薄,故而我是左思右想,只盼能灵光一闪,预备下个新奇玩意儿,好叫太后满意。

如此前前后后犹豫良久,方记起自己从前在闺阁时,常听老嬷嬷们说道,老人家食软糯、喜热闹。我当即有了主意,吩咐忍冬去寻个行事稳妥、负责外出采办的小内监,打宫外买个又漂亮又机灵的鹦鹉来。

不过几日,鹦鹉便入丛菊轩。

初至宫中,这鸟儿仿佛也怕生,轻易不肯与人亲近,更未开口学过人言。我便亲自给它喂食、逗趣儿,如此渐渐熟络起来,又反反复复教了它百遍千遍,这鹦鹉才学会了四个字——太后万福。

至生辰当日,我唤丫鬟提了鸟笼,亲自将其送往太后宫中。道是,“妾有心侍奉太后,奈何总无法时时陪伴,为您解忧。往后有这只鹦鹉在,偶尔学舌两句,能博您一笑,妾便心满意足了。”

时节中秋,这家宴却也不办了,这无疑让有容这样好热闹的主儿格外扫兴。她这会子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去了小厨房。家里头中秋的时候有容跟着火房的几个姐姐学过做月饼,今儿也是她头一回自己做呢。边上的小宫女把揉好的面给了有容,有容瞧着与干桂花混匀了的紫豆沙十分开胃,便挑拣了这个做馅。她仔仔细细的给每一块月饼上都刷上了金黄的油,月饼拿去烹的时候,有容也没闲着。

“你去把那张八宝黄花梨矮塌搬到院子中央去。就放在那个石桌边上。也不必特地去知会其他院子里头的小主,只是稍微跟她们房里的大宫女知会一下就好。得了空了,就和我一块儿赏月吧。”有容也不好意思大张旗鼓的知会整座留仙宫里头的姑娘,她们若是得了空,自然而然的就回来了。饮者在有容的矮塌上面放上了松松软软的褥子,有容歪在上面,觉着好生舒坦。这是恰逢小厨房里头的丫鬟婆子捧着月饼出来。

有容自己不喜欢甜腻的东西,故而做起来的月饼也不似寻常的那般甜。往里头淋上桂花糖,图的就是一个清爽气儿的甘甜。有容拿着圆圆的月饼,对着天空上头圆圆的月亮。她不经嘟囔。“长得分明不一样,还偏要说一模一样。果然是人话不中听,一听一个虚。”

乌兰妮离开建州那天的落日显得有些凄凉,云没有干脆利落地红成一片,而是像抽断了的血丝似的东一点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