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高三第一学期过去了。这一届的学生已经带了快两年，却一直找不到亲密感。初夏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老了，与学生之间总保持着距离。学生对她会敬会怕，但很少能走进心里了。
年前，大北终于从尼日赶回，因为是结婚第一年，商量着是否回老家过年。老初和郑大夫有些不高兴，毕竟只有这么一个独女，二十几年从没在过年离开过家。突然嫁出去了，就要到婆婆家过年，感觉家里像要空了一样。
郑大夫说话从来都比较直，吃饭的时候突然问大北：”是不是一边一年比较合适？“
“啊？“大北莫名。
“说你们俩啊过年在哪边儿。”
大北有点懵，初夏两边看了看，给老妈夹了个鸡腿。”您先吃饭吧，回头我们俩商量。“
郑大夫瞪了闺女一眼，脸耷拉下来。大北从始至终没有吭气，但是明显脸色也不好。
晚上，小两口关在屋里说悄悄话。
“你妈什么意思啊？“大北不高兴。
“她就说话比较直，你也体谅一下，毕竟我家只有我一个，咱们是不是可以一边一年？“
大北不说话。
初夏翻身掰他肩膀：”行不行啊？“
大北沉默。
初夏也有点来气，但想着还是要好好说：“你看，你爸妈比较明事理，能够体谅我家这种情况，所以好好说一说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大北翻过身来：”我不是不同意，但是你看你妈哪是商量，根本就是直接通知，我要是不同意，她是不是当场就要发作？“
“没有啦，好啦好啦。你大人大量，最体贴人了。“初夏吧唧亲了一口，嘿嘿笑起来。
大北一把搂过媳妇儿，叹了一口气。虽然说是商量，但这种强势的商量，心里实在是不舒服。结婚前就知道丈母娘强势，但是好歹还是顾着一层面子，现在这样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自家在村里，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农村更加重男轻女，虽说一边一年在城里很普遍了。但是在老家，还是会让父母丢面子，真是不好张口。
两人腊月二十八，等大北开完年会，才收拾好东西回家。开车回去很方便，一路高速，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家。
二层两人的屋子，婆婆早就把床被晒好铺上，虽然有一个挂式空调加上电褥子，屋里还是冷的受不了。初夏虽觉得不习惯，但是看婆婆忙前忙后，只笑呵呵说挺暖和，然后一整晚裹在被窝里基本不敢出来。
见两人回家，公公很开心，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完。晚上，一家子人全跑出去了，初夏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层就剩下弟妹一个。
“芝林，家里人呢？“初夏奇怪。
“嫂，他们都出去玩了。“芝林中等个，有些黑，但是长得很俏。她正抱着两周的闺女在炕上玩，电视里热热闹闹的。
初夏陪着她逗了会孩子，不经意的问：”爸妈总出去玩吗？“
“也不是，平时很少出去，就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没什么事就玩一会儿。“芝林随口说。
“玩什么啊？“
“妈喜欢打扑克，把有时候耍两把牌，但大多也是打扑克。超子和哥喜欢炸金花儿，带点小钱。“芝林笑嘻嘻逗闺女，两周左右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妈，嘴里嘬着黄瓜条，歪头看妈妈和大妈说话。
回到楼上，初夏有点不高兴，给大北打电话。
“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喊声，似乎人不少。”我在我初中同学家，好久没见了，玩一会儿啊，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嗯，几点？“
“九十点钟吧。“大北应付着，只听电话那头一阵喊：”大北，快点，该你了啊。”
挂了电话，初夏躺在被窝里看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初夏看的实在无聊，见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越发赌气。
摆弄了会儿手机，还是没有再拨出去，直接关了灯睡觉。
大北一身烟味的回来的时候，初夏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一股凉气带着烟酒味道进来，熏得难受。她嘟嘟囔囔地踹了大北一脚，往床里面挤了挤接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被震天响的呼噜声吵醒。初夏坐起来，晚上睡得不好，电褥子很热，烘的嘴干。又因为特别冷，不敢多喝水，还要出去上厕所，穿衣脱衣实在太麻烦。再加上半夜大北折腾，一早觉得头疼欲裂。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摸摸额头，有点热。
初夏摇了摇大北，睡得很沉，没有一点反应。她只能迷迷糊糊的起身，穿好衣服，到楼下找水喝。厨房转了一圈没有暖壶，初夏嘴更干了。正好婆婆收拾好屋子，到厨房准备做早饭。
“初夏，找什么呢？”
“妈，我想喝口水。”
“等着啊，我给你烧，去炕上坐会儿吧。“
“哦哦，好的，妈。“初夏应声到大屋子坐在炕边靠着暖气抱着被子晕晕乎乎。直等到烧好水，又晾好，喝完她才算醒过神来，觉得有点力气。
上楼翻箱子找了半天，把郑大夫给拿的一包药掏出来，吃了一颗感冒药，拿了两袋小中药准备下楼冲了喝。
大北听着屋里淅淅索索的，终于有点动静。他伸个懒腰，问：”干嘛呢？大早上怎么不多睡会。“
“睡什么？吵都被你吵死了。“初夏来气。
“这不好长时间不回来了吗，哥们儿说聚聚，不能不去。“大北睡好了，好脾气的解释。
“那也不能没个时间啊，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初夏转身拿着药要出去，经过床边，大北看初夏脸红扑扑的。一把拽过去，伸手摸了摸。
“干嘛？“初夏挣脱开来。
“是不发烧了？“大北看着初夏手里的药，坐了起来。
“你管不着。“初夏鼓着腮帮子开门下楼。
大北挠挠头，终于起床跟着一起下楼。楼下厨房一片水雾，婆婆正在蒸包子，保定叫的包子其实就是馒头。初夏喜欢吃带馅的东西，吃了药精神好点就等着包子上桌。结果看到盖顶上的大如脸盆的馒头，满脸哭笑不得。
芝林端过一碗粥，”嫂，喝粥。“
初夏看着和脸一般大的碗，嘴巴张的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