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着说着,话题一时之间又转到了风青雅的身上来。
太后是知道自己这个孙儿的心思的。
也知道风青雅此前和三皇子的事儿。
他们的事儿在京城也闹得风风雨雨的。
就是因了这件事,所以太后对三皇子凤长吟的看法就变了。
本来,太后也是喜欢凤长吟的。可是现在太后认为凤长吟于男女之事随便,不似凤青城这般稳重端雅,渐渐就不喜了。
所幸他也只是一个皇子,江山社稷轮不到他做。
“青雅这女孩子,此前哀家对她颇有误会,现在一一释清了。哀家发现,这孩子倒是还挺讨人喜欢的。她的性情,颇有些似哀家年轻的时候。”太后说着这话,一副对往事神往的表情。
“祖母,青雅的确不错。孙儿是真的很喜欢她。孙儿对她的心,天地可鉴。”
没错,凤青城是小心谨慎之人,心里的情感轻易不流露半点。
此前,他一直冷眼旁观风青雅和长吟之间的纠葛。可随着和她进一步走近,他真觉出了她并不是一般的女子。
渐渐地,他由欣赏变得喜欢她,牵挂她。他最终确认了心里对她的情感。所以就不吝啬表白。
自己身边的太子妃,只能是风青雅。如果不是她的话,他会痛苦,他甚至不想当这个所谓的太子。
从小到大,他谨守规矩,一直规规矩矩想要当个别人眼中的合格太子。
可是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凤青城想大胆背叛一回。
他觉得悲哀,自己的人生从一生下来就已经被注定好了,容不得自己有更多的选择。
他很清楚,自己当这个太子,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多少是被迫的。
如果,连自己的婚姻也不能掌控,那他就算拥有了整个天下,可却始终不能得到自己喜欢的女子,那么他要这天下,又有何意义呢?
“青城啊,这也是祖母叫你来,想要问你个清楚的。你的心真的确定了?如果……以后你遇到了比青雅更好的女子,是否也会动心呢?”这是太后所担忧的。
“不会的。孙儿既然认定了她,就不会再喜欢别人。何况,孙儿也想不出,这世上还能比青雅更特别的女子吗?我看不会了……”
太后听了,就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封侧妃之事,可以缓一缓。既然你心里有这个想头,想让青雅当你的正妃,那这件事,她是什么感想?哀家想,依风丞相的意思,只要是自家的女儿当上太子妃,管她是第几个女儿。哀家也知道,风家三个女儿,大女儿自小体弱多病,二女儿一直和长吟感情不错。算来算去,也就只剩一个风青雅了。在这件事情上,风丞相的态度是次要,重要的是青雅的态度。青城啊,哀家可不想到了最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青雅她虽然和你关系不错,但她若是态度有变,并不想当你的太子妃呢?”太后毕竟是过来人。思的想的比凤青城周全。
凤青城听到这里,心情也觉沉重。
他深深叹了口气,告诉祖母,“实不相瞒,皇祖母,孙儿对青雅表白过,但是……”
“什么?”太后皱了皱眉头,“看来……她似乎不愿当你的太子妃啊……”
“孙儿也不知道。青雅她只是说她不能胜任太子妃的角色,她觉得有压力。她说要好好想想。”
“她有这样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以她的性子,整日关在东宫,却也委屈了她。青城,这件事你要好好想想。祖母的意思呢,为了国家社稷,你牺牲一下个人的情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风青雅既然无意,你就不可勉强。千万不要用太子的身份压迫她。如这样的话,她会离你更远。”太后重重地告诫。
凤青城听了,心里更觉沉重了。
他在心里,无数遍地问自己:如果不能得到风青雅,那么自己还会心甘情愿地当这个太子吗?
他的心里更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重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他一生的追求。
纵然贵为太子,可是在感情上,他扔给自己保留了一块干净的尘土。
青青,如果你还是因为不能忘记凤长吟的话,而选择拒绝我,那我会伤心。明天……明天我就去见你,我要你爹将你放出来。我一定要告诉你我所有的全部的诚意。你跟着我,当我的太子妃,你一定会幸福的。纵然心里转过千万的念头,当着太后的面,凤青城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祖母,如果不得我喜欢的人,那我宁愿不当这个太子。”
“什么?”太后对凤青城的话十分吃惊,太后呆愣了许久,方才轻轻地责备道:“青城,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知道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他们觊觎你的位置,觊觎了多久了?你……你忘记了你的责任了吗?你还记得你的誓言吗?你说,你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太后真的很生气,她捂住胸口,手指着凤青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祖母,对不起。我的心,始终有一块保留的地方。这块地方,是给风青雅留着的。”他记得风青雅的话。她说:如果你不是太子就好了。是的,不是太子,他的身上就没有许多的包袱,就没有那样沉重的负担。风青雅会接受他。是的,为了青青,他甘心放弃太子之位。
“你……你……你真的叫哀家失望?难道离开风青雅你就不能活了?你这样,怎么能当储君,当日后的九五之尊呢?”太后强撑着。
“我知道我有负您的期望。但是我真的不能勉强我自己。我还想再争取一下,如果青青顾忌我的太子之位,而拒绝我,那位宁愿放弃太子之位,做一个平凡的百姓。”
“你,你要气死哀家?你知道你母后早死,哀家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希望?现在,你竟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也愧对你九泉之下的娘!”
太后流下了眼泪。
这个她最看重最疼爱的孙子,眼看着就要为一个女人迷失了自己的心智,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这怎能不叫她伤心呢?
本来,太后对于风青雅,心里还是喜爱的。可现在……她的心里充满了对风青雅的敌势。
都是她,全都是她,才让太子弄的失魂落魄,丢了太子的端庄样子。
太后将心里的怒火全都发泄到风青雅的身上。
太后沉吟了一下,就说累了,她挥了挥手,让凤青城退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青城啊,你好好想想,做事呢不能太过冲动。好了,哀家累了,你也回去休息。我希望今天你对哀家的话,只是你一时冲动之下,不计后果的胡乱言语。”
凤青城听了太后的话,心里更是沉重。
当晚,他回到东宫,辗转反侧,竟是难以成眠。
他的心里脑子里一直都是风青雅的影子,实在熬不下去了。他决定明天一早上就去风府。当着风青雅的面,再次表白爱意。
可是他终究是迟了。
当他匆匆赶到风府的时候,却被告知——风青雅失踪了。满府的人,真正焦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风丞相,他毕竟是风青雅的父亲,担心女儿出事。
另一个就是风青雅的丫鬟冷霜。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昨天晚上,司徒煜就将风青雅劫走了。
其实不能用劫字。是风青雅愿意的。当司徒煜再次从柴房的房顶上悬空落下,告诉风青雅这个消息的时候,风青雅起初还是拒绝的。
“不要。”她都不知道司徒煜到底什么来历。万一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呢?她觉得这太冒险了。她就知道他一个名字,根本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干什么的。而且,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司徒煜提出要带她出去兜兜风。
“反正你关在这里,白天黑夜的也见不到人,吃的喝的都是从门里一个缝隙送进来。他们又看不见你。你在这里你不在这里,对她们来说根本就没什么两样。我看,你还是跟着我出去潇洒潇洒。晚上,我送你回来。白天,你就跟着我出去四处逛逛。这京城,我还没有逛够。”
司徒煜越是胡说,风青雅越是不想去,“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为何要跟着你?”风青雅白了他一眼。
“知道啊。”司徒煜嬉皮消息的。
“是吗?那你知道我叫什么?”
“你叫风青雅,一个很动听的名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风青雅真觉得自己见了鬼了,一个司徒煜,这个莫名其妙的司徒煜,不过就见了几面,竟然好心地提出这个匪夷所思的建议。
“我想知道,我就能知道。我还知道,在这个家里,关心你的人并不多,就连你的亲生父亲,见了你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关心。至于你的两个姐姐,还有那个叵测的张氏,她们都恨不得马上让你死的。”
司徒煜说起这些,表情淡淡,就像许久以前就知道了,一点儿也不奇怪。
天啊!风青雅真的吃惊了。对于自己而言,司徒煜还是一个陌生人,可他……怎么在这几天之内,将自家的底细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呢?
他……到底是什么人?
“说出你的真实身份。”风青雅提要求了,“要让我跟着你出去逛逛,我固然也愿意。只是,你必须让我知道,你到底什么身份?”
“你,真的想知道?”司徒煜带着捉狭的神色靠近风青雅,他身上散发着迫人的危险气息,令风青雅情不自禁地想要将身子往后挪。
“当然。这是条件。”
“呵呵……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遮遮掩掩。不过,你知道了,请保持镇静,可别吓一跳。”司徒煜的脸上还是带着笑。
“那你到底是谁?”听他这样一说,风青雅也真的好奇起来了。
“呵呵……青雅,你真的要听吗?”司徒煜继续捉狭。
“要说你就说,本姑娘最烦人啰哩啰嗦的……”
“好,那我就告诉你,本人就是……”
可司徒煜还没将此话说出口呢,就听得柴房外有狗叫的声音,司徒煜跃出房梁,四下一看,心里吓了好一大跳,有人在柴房附近纵火。
他焦急万分,马上又跃下来,对着风青雅认真说道:“有人要害你。这柴房附近,有人纵火,你现在得赶紧跟我走,否则,这里没有窗户,门又被锁死,你会被烧死的。”
司徒煜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十分认真,风青雅也吓坏了,虽然门紧缩,但她也真的闻到了烧焦的气息。
她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故意纵火,但不外乎张氏母女和风云杏。
这些人真的好阴险。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随着司徒煜纵身一跃,他带着风青雅飞檐走壁,很快就离开了风,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所以,当太子凤青城赶去风府的时候,风丞相是一脸的懊丧。
昨夜的一场不知名的大火,将小小的柴房烧的一干二净。
当众人扑灭火,本以为风青雅就此罹难了,可没想到,灰烬里什么都没有。
风青雅不见了!得知这个消息,冷霜又难过又开心。
难过的是,小姐失踪了,可开心的是,小姐还活着。
风丞相也纳闷之极,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火了?
他就命管家去查。但是管家早被张氏买通了,管家就对风丞相回,说是一场意外,并未有人故意。
风丞相听了,叹了叹,只得作罢。
只是知道风青雅竟然未被烧死,反而意外失踪了,风云杏和张氏母女可就一点高兴不起来了。
风丞相命管家出去寻人。
他知道女儿会些武功,生死关头,大概施展轻功逃跑了。
因为自己关押了她,所以她心生怨恨,所以干脆不回来了。想起这些,风丞相的心里有些愧疚。
风丞相走后,风云仙就对着风云杏古里古怪地说道:“二妹,你说,这放火的人会是谁呢?”
风云杏道:“大姐,你不要以为是我吧?虽然我巴不得她就死了,但我还没想到放火去烧死她!”
“呵呵……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你!你也有可能啊,你不是也是恨她吗?恨她……”风云杏反唇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