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她义无反顾的爱情,这便是她深爱的男人。
这张文雅俊美的脸下到底藏着怎样可怕的城府,又是怎样的“能屈能伸”。
女孩的唇角缓缓扬起了凄楚的笑容,微启唇瓣,淡淡开口。
“姜慎之,我们分手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微颤的冰凉的双手,轻轻放进外套口袋,转过身便要离去。
却被男人一把攥住了胳膊,紧紧地抱进怀里。
“薇薇,对不起,再也不会了。”
姜慎之知道他伤害了太多人,也知道这件事上他颠倒了是非。
只是这是他第一次也绝对会是最后一次做这般的事,以后他会变回过去那个优雅温柔的姜慎之,不再伤害任何人。
“姜慎之,卢薇输得起,错了便是错了,后果我会承担。”
“也请你像个男人一样去承担你该承受的一切。”
“我们会有报应的。”
卢薇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沉雅香气,却觉得刺鼻,口腔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苦涩。
散不尽。
“所有报应都由我承受,你什么也没错。”
姜慎之不愿松开怀中的女孩,无论她如何推拒,臂膀依旧牢固,撼动不了分毫。
俊美的脸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痛苦。
他不能看到爸妈入狱,更不能让刚刚恢复的姜氏再次跌落谷底,大权旁落。
姜家的百年基业不能毁在他的手上!
“是啊,我只是心瞎了。”
卢薇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了些纯美却凄绝的笑容,视线渐渐朦胧,一滴泪水,渗进了男人胸口的柔软毛衣。
在上面留下了淡淡的水珠。
“姜慎之,你为了你的父母,你的姜氏,将我们伤的透彻。”
“我该谢谢你,让我看清自己到底爱了一个怎样的人。”
“你若还有一点悔悟,就放手。”
女孩的声音依旧平静清冷,再无过去的半点温柔和依恋,到了如斯地步,就算还爱,那又能如何?
忘记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已经爱入骨髓,刻在心底的男人更难。
将心剜掉或许还有可能。
可是,她已经没有再与他在一起的力气。
他们的爱情,就是个错误。
卢薇感觉得到,那箍着她的铁一般的臂膀,渐渐松动。
女孩很快便挣脱开,转过身,毫无留恋的离去。
再没有看过身后的男人一眼。
她的心终是痛了起来,痛的难以自制,痛的差点失去了淡然行走的能力。
言言,刚刚,你是不是也是这般的痛?
我曾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任他的父母如何也无法影响我们,我也能够应付,却发现这个想法天真的近乎白痴。
我爱他,他却将心分成了许多,装了很多人,很多事。
我的分量,终究太轻。
卢薇一步一步的走着,终是在拐过拐角的时候,走进安全通道,靠在墙边,无声哭泣。
纤细的手死命的捂着柔凉的唇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却倔强的挺着,没有半分放松。
良久,女孩方才缓和过来,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将脸上的泪迹擦干。
又用湿纸巾敷了一下红肿的眼睛,将它们丢进拐角处的垃圾桶,便快步向住院大楼走。
容恒一直静静地坐在路韵言的病床边,大手轻握着她柔软纤细的小手,又覆在唇边轻吻,眸中只有怜惜和淡淡的歉疚。
言言,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大意了。
男人的心里泛着些隐痛,他的疏忽,让容太太受到了最深的伤害。
唯一能动摇她的只有卢薇,而能撼动这个女孩的,便是姜慎之。
是人都有弱点,不可能绝对无情。
被亲近信任的人捅了一刀的痛,体会到的不只有路韵言。
也包括容恒。
席昕赶来后,没有进病房探望路韵言,她只是缓缓地走到卢薇面前,眸光异常的冷,压抑着滔天的怒和讽。
伸出手,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中,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脆响声在空旷的长廊悠悠回响。
直将女孩的头打偏到一边,白皙的面颊渐渐红肿起来。
唇角也渗出了些许血丝。
卢薇慢慢地正过脸,眸中无甚情绪,只有淡淡的悲伤和苦涩。
美丽的鹅蛋小脸上再没了往昔的骄傲和生动,宛若一潭死水,没了生机。
不管席昕做什么,都是她该受的,应得的。
“卢薇,这一巴掌并非是为路韵言出气,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讨公道。”
“清醒了吗?没清醒我再送你一巴掌。”
她的两只手依旧静静地放在身侧,没有收进外套口袋。
刚刚的一巴掌用足了力气,现在手还有些麻痛,挨这一下的卢薇,脸上的痛,可想而知。
“席昕,我一直清醒。”
卢薇掀开眼帘,一片死寂的黑眸有些无神的看着她,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机器娃娃。
只是下意识地回答她的问话。
“清醒?卢薇,你tm能别侮辱这两个字吗?”
“爱上姜慎之以后,你没有哪刻像个有灵魂有自尊的人!你这是什么?尊严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吗?那一个人高去!遇到危险别向路韵言求救!叫你的男人和你一起面对他那对畜生一样的父母啊!”
“你以为她和你一样当局者迷,白痴一样吗?明知可能有陷阱,可她还是为了你去了姜家!”
“甚至被截去做了人质,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的愚蠢!如今你竟然让她放过,卢薇,你的心被这一家子猪狗不如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了吗!”
席昕越说越激动,根本无法控制心底的暴怒和讥讽。
更多的,却是悲伤和失望。
她已经不是她和路韵言熟悉的喜欢的卢薇,已经变成了如今这般毫无自我原则的模样。
“席小姐,请你说话语气放尊重一点。”
姜慎之走到卢薇身边,半挡在女孩面前,眉头紧蹙,俊脸上的神情冷峻非常。
周身气势也是十分强势。
却是让席昕一阵冷笑,小脸上只余下厌恶和不屑。
后退两步,与这对男女拉开距离,现在看到他们,她就觉得恶心,脏了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