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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梦回第八十二章 救人先救己

断崖处只剩下了剑一和袁青青二人,风静悄悄的,吹得剑一一个激灵。他搀扶着袁青青慢悠悠的走在林间小道上,徐徐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喝不了这么多酒还非要喝。”

“嘻嘻,我高兴,想喝嘛。”袁青青半眯着眼睛靠在剑一的背上一副安心的样子,“还有,你以后不要叫我姐,叫我青青就是了。”

剑一一愣,随即心底窃喜,“这可是你说的啊,明天酒醒了不能后悔。”

“嗯,不一定,女孩子家说话是不算数的,再说我也喝了这么多的酒,明天的事我也说不准。”袁青青调皮道。

剑一略有失望,“好吧,我就知道。”

“不过剑一啊,我好喜欢你啊。”袁青青小声的嘟囔道,“你又傻又好欺负,哈哈哈。”

剑一无奈道:“你这算什么喜欢。”

“就是喜欢,就是喜欢啊。”袁青青似是真的醉了,一反先前的古灵精怪把小女子的情绪展现了出来。

剑一笑道:“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嘻嘻,你背我。”袁青青忽的站在了原地,眼神迷离的看着剑一说。

剑一微微点头,轻轻的在袁青青的身前蹲了下来。袁青青脸上带着笑,缓缓的将手环在剑一的脖颈间,轻轻的将头安放在他的背上。

感受着背上袁青青炙热的体温,剑一心神一震,一用力将袁青青的背了起来:“你抱紧我,小心我把你丢在这。”

“你不会的,不会的。”袁青青彻底醉了,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剑一也不再多言,静静的背着她超主峰的小院走去。

月光下,剑一和袁青青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拉出长长的影子……

费了好一番功夫,剑一才找到了袁青青的住所,将她安置好后,他关上门静静的出了小院。

绕过一个弯,剑一向他和师傅所在的小院走去,但他却发现,在他前方的道路上站着一清冷消瘦的人影。那身影剑一早已深入骨血,正是他师傅山亭!

剑一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山亭的身边,却发现他师傅正一脸笑意的等着他。剑一的脸上莫名其妙的一阵脸红,小声道:“师傅,你什么时候在这了?”

山亭笑呵呵的调侃道:“有好一会儿咯,可惜啊,我这徒儿认识了新朋友就忘了他的老师傅咯。”

剑一一阵尴尬,“没有,我刚才没看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却越来越红,神情扭捏就像一个害羞的大姑娘一般。看着剑一的模样,山亭忽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傻小子你害羞什么?我收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不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小姑娘。”

剑一点头,尴尬道:“师傅你不要逗我了。”

“哈哈,好。”山亭悄然恢复了神色,缓缓走在了剑一的前面,不动声色的问,“听说你想见你的母亲,甚至不惜用唤魂术法也要见到她?”

剑一一惊,他虽然奇怪他师傅山亭为何知道了他刚才的话,但他还是诚实的说道:“嗯,徒儿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是徒儿的醉话。”

“醉话?”山亭停下脚步,“我问你,你是否真想见你的母亲?”

剑一一窒,深沉道:“想,但徒儿不知如何去做,而我们道门之人是不能利用术法谋私的。”

山亭微微一笑,轻声道:“利用唤魂术法啊。”

剑一不解的看向山亭,“可是……”

“可是什么?我问你,你学习道术是为了什么?”

“除魔卫道,拯救神州穷苦大众。”

“可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谈何去救别人呢?”山亭注视着剑一的眼睛,“我们学道之人首先要会自救,之后才能去救别人。你的母亲是你的执念,既然你想见她,那就想法设法去见她就是了。还记得我下山时给你说过什么吗?”

剑一点头,“剑随心动,身随心走。”

“对,做为求道之人,心之向往便努力将其实现,唯有满足了自己你才能去满足他人。”

“可道门规定,世俗流言蜚语……”

“管他作甚?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是妨碍你吃饭了还是喝水了?亦或是阻碍你的求道之心了?都没有!这世上对于每个道士而言最大的敌人什么都不是,就是他的那一颗不知所措,不知所云的心罢了。”

剑一心中感动,“可我的母亲她……我连唤魂都不知如何去唤她。”

山亭微微一笑,轻声道:“傻徒儿,等这次无界事终,师傅给你放几天假,你一个人去蜀地走一趟吧。”

“蜀地?”剑一心中想到了什么,“我母亲她?”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在蜀地应该有什么在等着你。”

“师傅……”剑一眼中闪着泪花,这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放下的执念了。在这十五年里,几乎一到闲暇时刻,他的内心就在想,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是什么样子呢?她又是为何抛弃了自己呢?一想到这些问题,剑一的心中就会忐忑不安,就会烦躁紧张。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让他的师傅去带他寻寻她的母亲,可他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不会这么做的。现在他长大了自己有能力了,他心中的执念不仅没有放下反而越来越重了。可随着长大,他明白了更多的事情,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那些一切看似不重要却又十分重要的东西都压着他,让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心。而他内心深处那极度渴望的愿望,却竟然只能在酒后才敢一吐为快。

这是属于剑一的悲哀,同样也是属于整个神州道门的悲哀,属于这时代的悲哀……

可他师傅的一番话却让他恍然大悟,是啊,这世上能救自己的人唯有自己罢了。摆渡人之所以能够永不沉沦,是因为船桨就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啊。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剑一泪眼朦胧中忽的笑了,“无界之事结束后,徒儿便去那蜀地一趟,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了了自己的心愿。”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徒儿。”山亭欣慰的看着剑一,“徒儿啊,你记住师傅的话,我对你没有任何的要求。对于名声,对于道行统统没有。师傅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够活的洒脱随性,活的平安潇洒。我们道门中人追求大道除了为芸芸众生外,还是为了寻到自己的一颗‘真心’罢了。把你的压力抛去吧,把你的执念抛去吧,你心中是怎样想的就去怎么做,师傅无论何时都会支持你的。不过,为师唯一一点不能接受的就是为恶,只要你不为恶,师傅一切放任自流。”

“师傅你放心,徒儿知晓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了。”剑一恭敬的说道。

“嗯,那就好,这师傅就放心了。”山亭爽朗一笑,大步走在了前面。

“师傅!”可剑一却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紧紧的盯着山亭的背影喊道,“你还记得我们下山时的约定吧?”

山亭一窒,停留了片刻接着摆摆手继续前进,他的声音悠悠传来:“深山草庐,练剑习道……”

剑一闻言,迈步追了上去。但他却没有注意到,黑暗中山亭的眼角有着一滴泪水滑落,可那泪水刚刚涌出眼眶就被他利用道法洒落在地上……

虽回到了小宅院中,但剑一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其实不止是他,今晚一夜十之八九的人恐怕都是无法成眠的。所有人都在忍耐着,等候着,积蓄着……

随着第一缕晨光破晓,穿透云雾洒在龙台山上之时,前一秒还寂静的主峰陡然热闹了起来。无数的龙台山弟子接连走出住所,等候着他们即将出征的战士。虽无法做到人人前线杀敌,但目送他们上战场也是好的。

临渊阁和临帆阁的门率先开启了,只见临帆和临渊身穿蓝色道袍,一人手持拂尘,一人背负一柄沉重的石刀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二人相视一眼,脚下齐动,飞也似的向后山断崖赶去。

后山断崖的小木屋内,静思了一夜的道一睁开了眼睛,推开门却见临帆和临渊二人已经在门前等候着他了。

临渊、临帆同时开口恭敬道:“师傅,天亮了。”

道一忘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徒儿,又望了一眼这生活了近乎百年的山门,轻声道:“是啊,天亮了,黑暗也时候退散了。”

主峰的一座小院内,黑白道袍的胖瘦俩道士正斗着嘴吵吵闹闹的向小院外走去。

黑胖老道气鼓鼓的说:“老白不是我说你,你这家伙喝点酒那真是没有一点的酒品,你看看你把咱们那屋子吐得,那简直是一副‘画’啊,人家打扫着得多难?”

白瘦老道尴尬道:“这能怪我吗?这不是你说咱们许久没喝过酒了?非得跟我碰一杯,这下好了吧?碰出事了吧?”

“哼,行,咱先不说那‘画’的事,我挨着你连我的衣服都被那股气息给感染了,这下好了,马上就要去无界了,我这一身酒味的多影响我高人的形象?”

“得了吧,你哪有什么高人的形象,你那是‘壮’!”

“好吧,老白拔刀吧,你又说我胖,咱今天不去无界了,来拔刀吧……”

“来就来,打了一辈子了谁怕谁?”

黑白胖瘦两老道挽起袖子就准备掐架,可就在这时,他们隔壁的小院门被推开了,只见背负着金剑的冲虚道长正笑看着他们两人。

阴阳二老老脸一红,顿时恢复了神情,“冲虚啊,你起来了。”

冲虚道长神秘一笑,“压根没睡,不过是听见二位要打架,出来看架来了。你们俩不用管我,继续继续。”

阴阳二老尴尬的对视一眼,小声道:“算了,看在你这一辈子跟我搭档的份上,这一次的决斗取消。”

“对,咱们无界之事后出来再战!”

“哈哈,二老说得对呀,我看咱们还是留着力气准备去无界时候大展神威吧。”冲虚道长哈哈大笑道。

“走吧,既然起来了就随我们一起去吧,我想道一那老家伙应该已经在等着我们了。”阴阳二老说。

“好。”冲虚道长昂首挺胸,背负金剑大步向罗云帆的停靠处走去。

山亭和剑一所在的小院中,剑一听闻外面的喧嚣早就按捺不住了,他慌张的起了身去唤他的师傅:“师傅,外面的人都起来了,咱们也赶紧起来吧。”

山亭摆摆手道:“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不,我等你。”剑一这么说着,在小桌旁坐了下来。可外面的喧嚣如同一支支勾魂小手一般,抓挠着他的心神让他坐立不安。

终于,在等候了五分钟之后,剑一忍不住站了起来,“师傅,我先出去了,你赶快!”

山亭微微点头,应声道:“好。”